當後軍陣的兩萬重騎不顧一切地開始衝陣之時,在他們身後,緊急佈置在箭陣之前的數萬甲士,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豎起了一道壁壘,上萬長槍直指,聚成極爲厚實的陣勢,準備抵禦那齊軍騎兵部隊的衝擊。
箭陣,那是在己方修士不出手的情況下,足以壓制敵軍最強武力的唯一依仗。
若是這數萬弓手,以及數百臺箭器組成的龐大陣勢仍舊完好無損,那麼任憑前方晉軍再如何潰敗,齊軍的騎兵以及修士,皆是需要分出部分力量來防備箭陣的攻擊,而無法全力投入到戰鬥中。
而此時,在這一個龐大的陣勢上,數千修士,紛紛御使着劍光,離地十丈而起,直接從空中穿過整個箭陣與槍陣,朝着前方那段城牆崩裂的戰場衝去。
離公子、程玄理、郭雲三人也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極力催動着諸般法器,真元涌動之下,身形如電,直直朝着前方戰線飛馳而去,拉出了三道極爲顯眼的璀璨華光。
僅僅是三人,但卻是掀起了一股極爲磅礴的威勢,人未至,便已經讓齊軍將士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威勢,再加上那兩萬重騎的衝鋒之勢。
霎時間,近萬齊軍甲士所匯聚而成的封堵之勢,直接被衝潰,而程玄理身形高高騰起,直接以道宮鎮海境的強大真元,強行突破了那離地十丈禁空禁制。
雙手合掌,一道璀璨刺目的華光陡然而現,化作一道擎天利劍,金色的光輝閃耀不息,刺破天穹上昏暗的雲霧,轟然劈斬而落。
恐怖的爆鳴聲,如若是山崩海嘯一般,高高騰起,越過正在敵陣中衝殺的數萬晉軍重騎,飛馳至那段崩塌的城牆缺口處,一劍劈斬而落,將那正從缺口不斷涌入畢玄川內的齊軍將士,盡數劈斬成齏粉!
血肉橫飛,無數斷肢殘骸高高掛起,在半空中化作殘忍而又帶着幾分華美之色的血霧,凌厲的氣勁甚至是將那些甲士整個身軀連同身上的那一套盔甲,一齊徹底碾碎。
一擊之後,程玄理放開真元對於遍佈於此間的禁制對抗,順勢落下,繼續朝着前方的戰場飛馳而去,晉軍重騎不顧性命的衝擊,也不過是將齊軍將士的浪潮給阻擋住,一旦北狼部的老對手們衝殺進來,那時,就算晉騎再能打,也決計擋不住萬名修士的術法轟擊。
從高空俯視戰場,可以看到,在那晉齊兩軍,近十萬人絞殺的區域,兩端各近萬修士,正以最快的速度,拼命朝着交戰區域瘋狂奔騰而去,誰先衝到那片血肉絞殺場地,誰便佔據了這場戰鬥最關鍵的一個制高點。
而這一方面,處於守勢的晉軍,那段被生生劈斬成兩段的城牆仍舊掌握在其手上的情況下,無疑更具備着一定的優勢。
受到命令的上千名修士,從那藏身的城牆內飛騰而起,放棄了繼續阻截攻城齊軍的任務,而是直接從城牆內部後側,朝着涌入畢玄川內的齊軍發動攻擊。
更強大的術法.正在凝聚,他們在等待着更有價值的目標,在這等混亂到極致的戰場上,也只有這些心志極爲堅定的修士,才能夠在這種時候,冒着敵軍箭羽的傾覆,還想着挑選最有價值的目標進行打擊。
雙方的箭陣,都已經隨着這一道十相破滅之陣的發威而徹底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晉齊兩軍在城牆缺口處的混戰,給予了雙方箭陣一個最佳的發揮時機,以往都是隔着那一層城牆在對射,即便是造成了戰果也看不到自己的輝煌戰績。
但是現在不同,無數的箭羽越過雙方交戰的中心區域,朝着敵方戰線後方延伸而去,儘可能將敵軍的援助力量阻截,使其處於中心戰場的己方力量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優勢。
雙方都抱着同樣的想法,城牆斷裂處的缺口,成爲了晉軍箭陣最重要的覆蓋打擊目標,只要封堵住此地,那麼齊軍那至今還未動用的強大騎兵部隊,便只能繼續作壁上觀,若是想要強行突破此地,必定是需要付出極爲慘重的代價。
而這個價碼,在現今這等戰局中,齊軍完全無法支付!
與之相比,晉軍已經加入戰鬥的兩萬重騎,也是成爲了齊軍箭陣火力集中的區域。
兩萬重騎攜着無上威勢衝陣,在極短的時間內突破了外層齊軍甲士的封鎖,與之前中軍陣的袍澤匯兵一處,更是士氣大振,當下根本不顧生死,強行頂着齊軍箭陣,繼續發動衝擊。
片刻未曾停歇的衝擊,甚至顧不上兩翼的安危,此時在這些晉軍重騎兵的眼中,只要繼續向前,直接鑿穿整個齊軍兵陣,甚至是衝到城牆斷裂口,不顧一切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阻擋住那個缺口,那麼,今天的防守,就算是成功落幕了。
當然,事實並不是如同他們所想象的那般簡單,即便是想要一身殉職,在這個戰場上,還是存在着諸多不爲人力所改變的因素阻擋在他們身前。
這五萬重騎乃是畢玄川晉軍最強大也是最精銳的武力,那恐怖的衝陣戰力,成爲了這支晉軍最強大的攻擊,就算是看似威風無比的箭陣,其攻擊能力都比不上。
但在一個十相破滅之陣下,將這一股強大的戰力瞬息間葬送大半,而剩餘的,即便是竭力發揮出自身強大的戰鬥力,也已經無法在超過五六萬齊軍甲士越過城牆後還能夠逆天。
畢竟,陷入敵軍那厚實的兵陣中,在失去了其強大沖擊力的情況下,重騎兵甚至還不如齊軍的重甲步卒,失去了機動能力的騎兵,無論輕裝重甲,陷入敵軍重圍,也只有覆滅一途。
但即便是如此,在中軍陣已經生生擋住齊軍浪潮的情況下,後軍的兩萬重騎,仍舊是毅然選擇了以自身的血肉之軀,化作極爲尖銳的利刺,在敵軍前進的道路上,再佈置下一層堅固的阻障。
程玄理等三人以鎮海境的實力,瞬息間超越了依靠距離優勢,一直衝在最前方的慕輕塵,飛馳而去,最快接觸到晉軍重騎的後方,甚至是沒有一絲停頓,縱身而起,真元催動之下,直接踏着晉軍的頭上,而落入陣中。
道宮鎮海境的修士,這三位皆是僅次於那位鎮海無敵的玉國玄,而他們究竟具備着怎般強大的戰力,從玉國玄那展現出恐怖的力量便能夠推測出一二。
但一位站立在鎮海境巔峰的人物,進入到凡塵軍隊,並非是盡數由武者組成的軍隊中,能夠發揮出怎樣強大到有些恐怖的殺傷能力。
以一敵百?不,那是……萬夫莫敵!
直至越過晉軍重騎散亂的陣勢,三人化作一道拉得極長的三角攻擊陣,從半空中騰落,而在落地的瞬間,諸般殺招已然出手!
程玄理所施展的那是一道劍訣,一道氣勢極爲兇猛,甚至足以將整個戰場上彌亂的血煞之勢都給生生衝破出一片空地的恐怖威勢。
泛着白光的劍鋒,甚至白得有些純淨之感的劍光,每一次揮動之間,拉出的那一道潔白無瑕的鋒芒,足足有數丈之長,那劍鋒未至,鋒芒掠過出便是甲碎人亡,伴隨着那一聲聲莫名的虎嘯之音,劍鋒掠過,大地崩碎,血肉橫飛!
沒有一人能夠在這等鋒芒之下倖存!即便是悍勇無比的武者,四五人聯手攻上,舉盾欺身而進,在面對這道鋒芒,甚至沒有接觸到劍光本體之時,凌厲的鋒芒輕而易舉地劃破了手上的盾牌,連同着身上那件厚實的胸甲,以及整個身軀都給斬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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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攻一劍,一嘯漫天血!
離公子手上的紙扇,此時也是化作殺人利器,雙手空出,那紙扇泛着金光在身前翻騰,每一次轉動,皆是揮斬出一道道凌厲的芒光,在身前稍微一頓,隨即飛斬而出,在齊軍人羣中生生撕裂出一道血路。
一掌猛然壓下,那紙扇霍然一轉,扇面散發出一股沖天霄光,凝結着極爲磅礴的巨力,牽引着九天之上的璀璨光輝,瞬息間化作無堅不摧之力,顯化成一道劍鋒,猛然劈斬而落!
‘轟!轟轟!’第一道劍鋒斬落,地裂山崩,上百名齊軍甲士盡數葬身於鋒芒之下,盔甲崩裂,血肉骨骸盡數被撕裂碾碎,緊隨着又是接連四道劍鋒斬落,伸延而去,在身前直接轟出了一條血肉泥濘的死亡之路!
而身處於三角攻擊陣中心位置的郭雲,並沒有太過於張揚,而是專心致志地趕路,那一道身影如若是幻化成煙塵,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帶起那一連串讓人視若幽魂的虛妄之影,疾速穿梭在亂軍之中。
當然,身爲殺性戰意最爲濃重的神霄道滅度宗弟子,郭雲也徹底將宗門的傳統風格發揮得淋漓盡致。
身形所掠之處,在那虛妄之影顯現之後的數息之間,其中所殘餘的真元,皆是炸裂成極其鋒利的芒光,透着那一絲虛影的波紋,在周邊的齊軍將士中,再度掀起一陣血雨。
三人所過之處,皆是一片血雨腥風,慕輕塵緊握着沉碧,緊隨而來,見到如此場面,心下也是被激起一股戰意,不再猶豫,直接催動劍光,踏步而入陣!
此時日暮已落,失去了那浩蕩陽氣支持的純陽劍意,在這殺氣狂涌的戰場上,根本無法施展出其原本的威能,而透着那一股子飄渺虛無之意的青暮連雲劍,更是連完全不適合當下的場面。
唯有依靠手中的劍鋒,手上的符印,在此亂軍中,殺出他一道血路來!
一手沉碧蕩起碧波,另一手狂龍印喚出那龍首虛影,混元鎮體之法勃然而發,全身更是籠罩在一股淡薄而極爲凝實的金光之下,縱身而起,在極短的時間內,穿過晉軍陣勢,直直殺入齊軍兵陣之中。
剛剛被那三位煞神衝殺過一陣,留下無數斷肢殘骸,心中存着暴虐怒火的齊兵,看到慕輕塵衝來,心中火焰直接被引爆!
三位道宮鎮海有這個實力來衝陣也就罷了,現在連區區一位凝罡境的毛頭小夥也敢進來,簡直就是目中無人,可恨,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