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思道的骨灰葬入家族墓地,張志玄也順便拜祭了族長、四伯等當年照顧他的長輩。
到了現在,埋葬在家族墓地中的修士已經超過六百,這些墓碑上的名字大部分都是張志玄的後輩,以先天、練氣修士爲主。
當年張志玄與青禪定居在靈井山,與家裡年少的修士有很多接觸,思道、思泓、通槐、思錦這些都是他們中的佼佼者,可是更多的修士早已化爲一抔黃土。
等張志玄遷到黑山後,與家裡低階修士接觸的越來越少,埋在家族墓地的許多人,張志玄都素未謀面,說起來也沒有聽過名字,見了面也不熟。
給族長、四伯等人墓碑前燒了一點紙錢,張志玄正準備返回靈井山,卻發現寒煙也來到了家族墓地。
“你剛回來?”
寒煙落寞的點頭道:“嗯,收到思道病危的消息,我先去了青陽山,沒想到來遲了一步,終究沒見他最後一面。”
張志玄清楚,寒煙與思道的關係也很親厚。
思道、通城能夠築基,主要就是依靠寒煙扶持幫助。
他們兌換築基丹的善功,也大部分是來自寒煙。當年的寒煙實際上並不富裕,爲了幫助他們幾乎是傾其所有。
沒想到精挑細選加入宗門的兩個人,修行之路竟然都不太順利,思道糊里糊塗誤服靈丹斷送道途,通城的運氣更差,懵懵懂懂的跟着陸紅娘命喪妖獸之口。
張志玄與寒煙已經五年多沒有見面,見到了張志玄,寒煙彷彿有千言萬語,盡訴相思之苦。
可是最終還是壓住了心中的感情,開口問道:“這一次去大周,事情順不順利?你們一走就是五年,沒有任何音訊傳來,要不是祖師堂魂燈安然無恙,說不定我就要去大周找你們了。”
張志玄輕輕點頭道:“路上有些波折,不算很順利,沒能爲你找到結丹靈物,看起來只能去天源宗遺蹟冒險一搏了。
此外這次出門還與天傀宗結了仇,斬殺了他們一位金丹後期高手,日後遇上了天傀宗修士,你也要小心一些,對他們要防一手。不過總算有些收穫,繳獲了一具五階下品傀儡獸。這具傀儡獸我準備交給你祭煉,有了這具傀儡獸,面對金丹期修士等級的爭鬥,你也能插得上手。”
“我這裡並不是很着急,我的壽元還有四個甲子以上,結丹的機會還有多次。上次你就應該聽我的,不要與羅師姐爭,結果你上躥下跳鬧了幾年,惹的宗門修士上下埋怨。就連陸老祖,也對你一肚子意見,認爲你不顧全大局,只要自己撈好處。”
張志玄搖頭道:“事關結丹的機會,我怎能不爲你去爭,結成了金丹,地位將翻天地覆,何必在乎旁人的看法?
結果妖丹給了羅紫嫣,她也沒能更進一步。你的靈根更好,也許妖丹給了你,宗門或許多出一位金丹高手?”
“宗門終究要講功勞,講資歷,講公平的,就算我結成了金丹,鬧得宗門人心不服。一旦外敵入侵,只怕滿門都是叛徒。單靠我們三人、靠天台峰的家族,根本支撐不起這麼大的局面,想要用外人的力量,就需要我們公平公正,推心置腹。”
寒煙的反駁,讓張志玄無言以對,只能苦笑道:“你總是能說出一堆大道理,可是我們三人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多麼的不容易。
這片墓園中埋葬的,都是我們的親族,最疼愛我們的父母,在道途上給我們最大幫助的老族長,九伯四伯這些長輩,都化成了一抔黃土。我也不想你變成這樣,將來我想你的時候,要在這裡停留。”
聽張志玄說起這番動情的話,寒煙猛地將他死死的抱住,雙目中的淚水彷彿斷了線的珍珠不斷的留下來。
修士成道,註定要孤獨。
他們的父母妻兒,親朋好友多數跟不上腳步,斬斷俗緣的過程說起來容易,實際上卻彷彿尖刀刺心一樣難受。
尤其是張志玄與寒煙這種關係,相互扶持幾百年,感情更是遠超凡俗。
一旦等來寒煙坐化的一天,更是讓他難以接受。
寒煙靈根雖然不錯,結成金丹的把握不小。
可是再往上走,煉成元嬰、化成元神這關鍵的兩步,都極其難走。
這一點與張志玄青禪是極爲不同的,張志玄二人能修煉天書功法,突破瓶頸只有正常修士一半的難度,只要不夭折在半途,有極大的機會飛昇上界,成仙做祖。
而寒煙不能修煉天書功法,本身也不是餘道人這種修仙界萬年一遇的英才,天生的神仙種子。
她想要成仙,就算有張志玄與青禪竭力相扶,機會也非常渺茫。
正因爲有這種顧慮,張志玄纔會爲她爭取每一次機會,即使不顧臉皮,胡攪蠻纏,讓人恥笑,他根本不在乎。
相比逍遙成仙,這一時的委屈又算得上什麼呢?
“志玄,你放心,我一定會跟上你們的腳步的!”
雖然寒煙的志向非常堅定,可是張志玄清楚,修仙界億萬的修士想要成仙,真正做到這一點的修士僅有極少數。
最近一萬年的修士,只有青雲子有把握破界飛昇,成仙做祖。
就連壽元超過五千年,十三位弟子結成元嬰的餘道人,都沒有兩成把握做到這一步。
張志玄身懷天書,除了青禪,外人根本不清楚。
可能柳靈均師徒有所猜測,知道他們身上有天書,但是對天書功法的詳情,也並不清楚。
反倒是寒煙,多年以前被張志玄教導,學習過蘊氣術。
可惜她雖然靈根不錯,卻天生不能修煉蘊氣術,煉化不了先天紫氣,自然不可能修煉後續的功法。
從紫府期開始,與張志玄二人相比,寒煙的修爲就逐漸落後了。
客觀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的,受限於先天的條件,想要在道途上能與張志玄二人比肩,除了張志玄二人在資源上的扶持,只能依靠虛無縹緲的機緣了。
二人祭拜了先人,一同返回靈井山地下洞府,距離與耿驚龍、等人約定的時間已經剩下一年,青禪也煉製好了傳送靈符。
這一次回靈井山,他們就準備前往青璃海,第二次探索天源宗遺蹟,看能不能搞來五行靈果,爲寒煙收集到結丹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