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那少年不卑不亢的話語飄在高臺之上,冰冷的目光從王古那鐵青的臉上收回,剛剛停滯的腳步再次邁起,背對着臺下,一步一步緩緩的向着風子清走去。
雖是單薄,看着卻是力量十足的少年,在全城寂靜的氛圍中,每次擡腳踏步之聲,簡答而有着節奏,似是律動,讓人們的心頭不由的跟着跳動,好像每一步都落在了人們的心尖。
面對風笛的強硬,王古也無可奈何,緊皺着眉頭,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少年的動作,手掌藏於袖下隱含着靈力波動,防賊一般防着風笛的異動。
在全城老少的目睹之下,王古即便十分想救回風子清,可他不能這麼做。這是一場公平的生死賭鬥,風子清敗了他便出手干涉,強行干擾的話,豈不是將東涯不放在眼裡!那位隱秘的偉大存在,翻手間就能讓他們風家、王家在幕風城徹底消失!所以,不到真正的一發不可收拾,王古絕對不敢出手對付風笛!
“抱歉,看來得委屈你一趟了。”瞥着猶如喪家之犬一般驚恐的風子清,風笛冷淡一聲,手上突兀出現一條繩子,繩子的材質看起來似是某中冷血動物的皮革,其上若隱若現着繁雜的紋路,看上去不同尋常,這正是風笛閒暇之餘煉器時,鼓搗出來的東西,此時用來捆綁這風子清,再好不過。
風子清見狀,猛然嘶嚎一聲,顧不得身上的重傷,手腳並用,踉踉蹌蹌的想要爬將而起!作爲堂堂幕風城少主,他豈肯束手就擒,當着全城父老的面,被人五花大綁?這豈不顏面盡失,丟人丟到家了!
“啊!”
再次一聲嘶嚎,風子清頓時疼的哆哆嗦嗦安靜了下去,王古見着場中的情景,腳步一跨,險些忍不住出手前去相救,而風子清的痛苦,也令得所有人都暗暗抽了抽眼角。
“我勸你老實一點,對於你的命,我絲毫不感興趣,不過倘若你再反抗,我也不介意卸掉你的胳膊!”猛力一腳,直接踩在風子清那張自認爲帥氣的臉上,望着此時腦袋被踩在地上不敢再動的傢伙,風笛不耐的挑了挑眉頭冷聲道。
果然,暴力有時可以解決一切,被風笛始一鎮壓,風子清老老實實的大氣都不敢再喘,他可是親眼見到風笛是怎麼對待林無雙他們的,相較於自己,風笛的所作所爲,都顯得那麼仁慈。
繩子一甩,片刻,在一片震愕的目光中,地上的風子清被風笛綁的嚴嚴實實,如同一個囚犯,繩子繞過他的脖子,纏繞到身後,將那一雙手掌,牢牢的捆着。而風子清因捆縛的難受,剛剛有所動作掙扎了一下,這條繩子卻像活物一般,紋路一亮即逝,捆着的力道猛然再次收縮,勒的風子清頓時面紅耳赤,再也不敢妄動。
望着安分不少的桀驁少年,風笛收回目光,咂了咂嘴,這傢伙還真是賤骨頭,明顯的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
一掌探出,將躺趴在地上的風子清整個兒拎起,面對比自己高了一頭的傢伙,這幅場面還真是少見。就是風子清自己,被這個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小少年拎在手中,心中的苦澀難堪,真的讓他有着一頭撞死算了的感觸。
當風笛將他放下,風子清滿心的怨恨頓時由心而起,活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對他,兇狠怨毒的目光中,似是噴火,恨不得立馬將這少年生吃活剝,都不解心頭之恨!只是,對方那雙淡漠的眸子中的冷意,卻讓他絲毫不敢發作。
“是不是很想殺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將你收拾的這麼難堪,讓你丟盡臉面?”風笛瞥了一眼那暗藏禍心緊咬着牙齒的風子清,心中卻忍不住的有些好笑,這風子清向來心高氣傲,如今被當成階下囚般對待,不暴走已經很難得了。
“風家與我的仇恨,想必你也清楚,我拿你換回我父親之後,有朝一日,我風笛定會再次登門拜訪你們風府,血債血償!到時候,你如果想要報復,儘管招呼,我都接着!”風笛緩緩的踱着步子,繞到風子清耳邊淡淡道。
“那時候,我會讓有錯之人都付出該有的代價,那是你們風家欠我的!而作爲主兇之子,斬草要除根的道理,這是你們現在教我的!”風笛走到風子清身後冷聲道,伸手輕輕一推,將一臉愕然的少年朝着臺階,推出數米,驚愕中重傷虛弱的風子清,一不注意,踉踉蹌蹌,險些再次摔倒。
聽得風笛沒有一絲感情的話語,風子清臉頰之上的狠辣早已消失不見,神情複雜間轉頭茫然的望了一眼那清秀的少年,不知爲何,他的心中,驚動不已,惶恐萬分!
一個與他一樣,雙靈根聖體資質的少年,修煉速度竟然比他要快了不知幾倍,且他的靈力,精純的超高品質,竟然可以憑着七階力敵九階不落下風,更讓所有人驚歎的是,他的靈力超乎想象的可以融合!風子清不是沒有過這個想法,可是當剛嘗試控制兩種靈力相融之時,那突然爆發出來,令人心顫的靈力抵制間隱隱的爆炸氣息,讓的他再也不敢有絲毫念頭。
如果給風笛時間成長,那將來,真如他所言,以一人之力對付風家,也不是什麼不可能之事!
望着那清秀小臉上內斂着的隱晦自信,風子清低垂着眼眸,心中洶涌難平。
“諸位,好戲收場了,可以各回各家了,不過,接下來我將會前去拜訪風家,如果諸位有興趣的話,不妨可以一同前去。”風笛面帶微笑,掃視全場一圈邀請道。輕和的聲音,緩緩在幕風城中心迴盪着。
說完,在王古那怪異的眼神中,走到風子清身後,隨手推了他一把,然後便是在無數道目光注視下,不急不緩的走下臺階,朝着風家平緩而去。
風笛之所以故意邀請他們,以風家的陰險,多少還是得留上一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敢要對付自己的話,即便風無道再彪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陽光灑落,那心頭揹負着許多的少年身影,押着身前的風子清,小臉之上,明顯有着一些期盼。
腳步有些輕快,即將行出人羣自動讓開的一條通道之時,風笛突然轉身,朝着高臺之上目送自己的一衆家族,微微一笑,目光在那因自己出場,掩蓋了她不少風頭的上官若煙俏臉上一瞥,而後望向上官渡塵朗聲道:“上官伯父,比武已經結束了,若煙的婚姻還請不要再加干涉,全由她自己做主吧。”
聞言,所有人的目光一怔,隨後,整齊劃一般瞬間移到了上官渡塵身上。
上官渡塵見狀,咂了咂嘴,尷尬一笑,這是風笛之前與他說好的,無奈之下只好點頭。不過他的眸子裡卻潛藏着一抹隱晦的深意,望了望此時凝望風笛的動人少女,而後再次看向已經遠去的兩道身影,那老狐狸般的面貌下,嘴角緩緩勾起。
隨着風笛的提起,所有人這才又想起今日的主角,上官若煙,一道道火熱的眸子,帶着隱隱的覬覦,不住的在那曼妙出塵的美少女身上掃視。而因無數人火熱的關注,失去了遮羞的面紗,上官若煙那白皙的俏臉,迅的飛上了一抹紅霞,本就出塵的氣質容貌,有了此時的楚楚嬌羞,再加上開始發育微微起伏的玲瓏嬌軀,真的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蓓蕾,這惹人憐愛的俊俏小模樣,讓的臺上臺下無數大漢,少年全都怔在原地,呆呆半晌。
當那美的不可方物的少女含羞,不耐離開,這羣癡漢方纔回過神來,一邊惹得身邊的女眷怨聲打罵,一邊匆忙的擦拭着口角的哈喇子傻笑解釋。而當轉過身去,這才意識到,身後那少年連影子都不見了,一道道目光四下打量,面面相覷。不多時,一陣轟亂聲中,所有人一窩蜂般朝着風府甩開大腿,爭先恐後的奔去。
要說今天的重頭戲,非這拜訪風府莫屬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當風家自傲的族中天才,被風家形同陌路般的棄子,像囚犯一樣押回,他們風家之人的表情,會有多麼精彩...
......
當臺下所有人消失在熱極一時的幕風城中心之後,臺上各大家族之人也紛紛與上官渡塵告辭,沒多久,隨着上官家的離去,醉仙樓可謂是人去樓空。
而醉仙樓上,那道黑袍人影注視着遠去的人羣,袍子裡的眼睛,帶着凌厲深深一眯,伸出手掌在空中攤開,望着手心冒出的黑氣,五指繚繞勾動,想起今日所見的那兩個聖體,黑袍裡的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
“蹭...”
一道破風聲卻在這時突然響起,黑袍人擡起的胳膊,袖袍一揮,猛然放下,帶着獵獵風響,收到了背後,轉過身去,漆黑的眼瞳望着來人,變的嚴肅。
“統領大人!有人傳回消息,在此地向西八十里外的山中,發現一個黑袍怪人,經過初步確定,他與祖傳畫像中的魔族之人長得一般無二,只是...”來人抱着雙拳,低頭恭敬道。
“只是什麼?”黑袍統領輕喝。
“只是,據他所言,降臨龍靈的一共是兩位魔使,其中一位魔使已經被人斬殺,魔信石也失去了蹤跡!”
“什麼!!!”
聞聲,黑袍統領那一雙犀利的黑瞳,急劇放大,眉毛橫豎,一股殺氣猛的升騰於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