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李記肉鋪,陳胖胖隨眼便看到正捧着粗糙瓷碗汲溜其內綠色汁液的李老闆,望着李老闆在喝掉最後一口綠色汁液之後,臉上的滿足讓的那些麻子都像是幸福起來的模樣,陳胖胖嫌棄般的咧開了嘴巴,渾身打了個哆嗦。
“嘿嘿...胖胖啊,這可是好東西,蛇膽知道吧,對身體好着呢,哎...你這啥表情,算了,你這小東西連老鼠都怕,跟你說了也白說。”將瓷碗隨意一丟,扔到擱肉的案板上,李老闆攤手對着陳胖胖解釋一二,省得嚇壞了這個小傢伙。
“喏,肉醃好了,你右手邊的架子上掛着的那些都是,你們爺兒倆算是有口福嘍,火羚山羊可屬於二級低階妖獸呢,這畜生的習性又是喜歡藏於危險的山崖,平時要想抓一隻別提有多難了,說起來你得好好感謝感謝人家小小姑娘,要不是憑着她那頭龍雀鳥,這玩意咱們連根毛都見不到,而且還是人家小小姑娘親自開口要分給你們爺倆一些,多好的姑娘啊。”
李老闆咂了咂嘴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個勁兒的誇讚剛剛離開的小小,竟然忘記了小小囑咐過的不要到處聲張。
悶聲沉氣一動不動的陳胖胖,當聽到李老闆那一番言語之後,又望着他真摯點頭的讚歎模樣,心中的一些孩子氣般的芥蒂,瞬間化爲烏有,驚喜的睜大了眼,欣喜道:“李大叔,你說是小小特意開口留給我們的?”
“可不是,不但是這些,以前啊,她每週都會在你來領取食物之前來我這一趟,送上一些新鮮的獸肉,從未中止過,也不知你這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讓小小對你們爺倆如此照顧,這要是讓鎮上的年輕小夥子們知道了,肯定會嫉妒死你的,那麼優秀的姑娘,就連我都忍不住想要再年輕上二十歲,瘋狂的追求她...”李老闆眯着兩眼,一臉嚮往般的意興闌珊起來。
“耶!我胖多謝你啊李大叔,哈哈...”
陳胖胖興奮的哈哈一笑,手掌使勁兒一拍,扛起身邊的醃肉扭頭向着門外就跑,對於李老闆的幻想絲毫也不在意,那歡快蹦走的模樣,倒是讓的悵然中的李老闆不禁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思議的張着嘴巴,驚歎於胖胖那豐滿的身體,是怎麼做到扛着重重的醃肉蹦躂起來的。
一路沉浸在歡喜之中,冰涼的石板路像是溫暖起來,誰家院子裡一枝出牆的梨花也變得那麼可愛,就連天上的雲朵都綻現出喜人的笑臉。陳胖胖敢發誓,小小是他至今爲止見過的最最完美的女孩子,完美到令他傻呵呵笑了一整天。
......
......
漆黑的空間中,寂靜的死寂,根本望不到邊緣,風笛感覺自己像是被永久的放逐一般,靈魂縹緲,不知要墮往何方,最後會歸於何處。
氣海之中,一片破敗景象,一朵沒有蓮瓣的蓮花,枯萎一般懸浮於虛空,曾經盛着一汪清泉的蓮座,如今光禿禿的帶着幾道顯眼的裂縫,猶如被炎炎烈日炙烤的碎裂的土地,沒有絲毫生機。
身體之內,經脈也是受到了嚴重的創傷,五靈互相排斥狂躁之後,風笛直接被瘋狂的暴躁能量給衝擊的如同遭受過槍林彈雨,各處經脈像是被打成了篩子一般,零碎可怖。
補天功所衍化的仙蓮破碎,就連風笛指上的補天石也像是陷入了沉睡,沒有絲毫異常。
如果不是最後關頭借住劍靈之力將單逐擊殺,險而又險的在爆炸之前將融合之力散去一大半,那麼風笛根本不會還可以躺在誰家的小炕上,昏迷沉睡。
不知這是昏迷的第幾天,風笛的呼吸竟然開始逐漸平穩起來,周身平靜的空間,忽然猶如水波一般,淡淡的波盪而起,一縷縷淡淡金色靈氣從空間中滲發而出。
一抹金輝出現在了氣海,枯寂了好久的氣海得到這一絲金靈的補給,像是久待甘霖的旱苗,突然一道道氣息極其濃郁的金色能量似是受到了牽引,由四面八方驟然急聚而來,如同八方朝聖,匯聚爲一團更加耀眼奪目的金波。金波重現,風笛體外的空間之中,金色靈氣更加活躍起來,如同見到金靈的君王,一縷縷興奮的順着毛孔鑽進風笛氣海,而後被那團金波折服的融入其中。
與其說是融合,不如說是吞噬,沒錯,金色靈氣完完全全就是被那團金波吸收吞噬掉,成爲它的一部分。
充盈的感覺,瞬間讓的沉睡中的風笛輕呼一聲,而後這團金光化爲萬千細絲,順着四肢百骸遊走而去,凡是所到之處,都會有一道能量將經脈包裹,開始蘊養。溫熱的感覺讓的風笛只覺的身體猶如萬千只螞蟻在爬在咬,說不上來的酥麻之感,差點讓這具殘軀舒服的低吟出聲。
金光四起,劍意滔天,蘊含劍道氣息的劍靈力,比之金靈力不知高貴了多少,其中劍道之音冥冥,竟然在主人無力自愈之下,悄然的修補起了這具傷軀。
這個過程好似十分漫長,無聲無息的沒有一刻停止。
......
“吱...”
老舊的木門門軸響起一道悽慘的低鳴,陳胖胖慢悠悠的搖頭晃腦的走了進來,望了一眼依舊沉睡的傢伙,豐盈的臉頰之上露出一抹可憐之色,而後裝作老態的嘆了一聲。
“可憐了,五天不吃不喝,那麼香噴噴的食物你都沒有口福嘍。”
嘆息完畢,一雙被肥肉擠的只佔據着很小面積的眼睛,迅速瞄上桌子上的鐵鍋,在風笛與熟肉之間來回掃視了兩眼,而後咧嘴一笑,向着黑漆漆的鐵鍋走去。
這些日子,每天爺倆都會擠出一些口糧,給風笛備到牀邊的破桌子上,以免這傢伙被餓醒之後沒有食物再次餓暈過去。
本着唯美食與小小不可辜負的準則,陳胖胖滿口沾着油水,大口大口的將那些放涼的火羚羊肉給狼吞虎嚥了下去,待得吃完有點噎着,遂又端起給風笛準備的一碗盛着丁點兒肉末的羊湯給灌了下去。
滿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陳胖胖喜滋滋的一屁股蹲坐在破桌之前,蹬直兩條肉圓的短腿,雙手放在挺起的肚子之上,倚靠着桌腿回味着火羚羊肉的滋味。頓時,身後的木桌響起了一陣哀鳴。
夕陽漸漸垂落山崖,開啓的木門間透射進來的最後一縷光線,也漸漸變得冷淡,陳胖胖眯着雙眼,不知何時竟然坐在地上睡了過去。
“唳...”
遠處的山林一道淒厲的長鳴,穿透層層山障,越過重重山澗,赫然炸響在青牛小鎮中,頓時祥和之色濃郁的鎮子,像是被投入了一塊巨石的平靜湖面,霎時間騷亂了起來。
“啊!”
惺忪的雙眼猛然睜開,陳胖胖顧不得留戀夢中的那道倩影,直接化作一隻無頭蒼蠅,驚恐的鑽到桌子底下,蜷縮起身體顫顫巍巍的深埋着腦袋。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哆嗦中,陳胖胖嘴脣顫抖的發出細微的聲音,像是對方纔的唳鳴有着無邊的恐懼。
陳胖胖永遠也忘不掉那道鳥鳴聲的主人是有多麼可怕,當時他才僅僅五歲,父母也都健在,可正是因爲那頭兇禽在一天夜裡闖入青牛鎮,害的他只能和爺爺相依爲命。那一夜,不但是年幼的陳胖胖無法忘記,對整個青牛鎮來說,也是一道慘重的記憶。
於是每當聽到它的唳鳴,陳胖胖就像失了魂魄一般異常懼怕。
青牛鎮有道傳言,能征服那隻兇禽霸主的,就是小鎮的青牛之主,將在小鎮的中心爲他塑起雕像,受家家戶戶頂禮膜拜。
說起那隻殘暴的兇禽,陳胖胖至今還記憶猶新,因爲每當看到小小乘坐的那隻龍雀鳥,他便會回憶起它的兇容。
龍雀鳥,一種十分形似上古翼龍的鳥類,像是翼龍與蒼鷹的雜交體,擁有翼龍的外形體貌,蒼鷹的黑羽,還有那一雙無比鋒利的尖爪,由於龍雀鳥是金屬性妖獸,所以它的那雙爪子和尖喙,看上去異常鋒銳堅硬,撕金斷石輕而易舉。
尤其是那一對兇殘的鳥瞳,被它盯上,身心便會被籠罩上深深的陰影。
原先的青牛鎮要比現在繁榮許多,可正是因爲那頭龍雀鳥王的出現,鎮上搬走了不少居民,使得本就不富裕的小鎮,有些落敗。
青牛鎮的老人們清楚的記得,原本青牛鎮外的一片山澤,本沒有龍雀鳥王的蹤跡,只有一些普通的龍雀鳥,鎮民們那時還以捕捉駕馭龍雀鳥爲榮,仿若擁有無上榮耀。可在數年前,一道滲人的泣鳴之後,青牛鎮自此便被籠罩上了一層陰霾。誰也不知道那頭龍雀鳥王從何處來,像是觸發了變異,龍雀鳥王不但體型暴漲了三倍有餘,更是兇殘的無法無天。
唳鳴聲還在持續,陳胖胖像是想起了什麼,驚怕的探出頭來瞥了一眼牀上的少年,而後隔着門縫往屋外的天際努力搜索了好片刻,快速的爬起躥到風笛牀邊,拖過被子就往風笛腦袋上蓋,彷彿是怕這傢伙被那兇鳥看到叼走一般。
正在此時,陳胖胖突然發現,牀上久久昏迷不醒的少年,他攤在牀沿上的幾根手指,竟然屈伸的動了幾下,驚喜之下,陳胖胖又掀開被子一看,更是發現,那少年的眼皮,在輕微的抖動中,緩緩睜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