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此後,可曾繼續去尋找金剛隕鐵?”
聽到這句問話,晉凌總算更加確定了二人的來意。仙鄉是想確定一下,晉凌二人繼續留在靈山深處,而又安然返回,是否有發現金剛隕鐵的任何端倪。
這話也讓少年人頗爲頭痛。
說謊話是不對的,是違背本心的。
說真話也是不對的,要爲他帶來無盡的麻煩。
金剛隕鐵留在手裡,可以爲自己多出一件利器。
如果就這麼交給仙鄉,確實又心有不甘。
何況,爲着這塊傢伙,他應許了纓雪萬斤精鐵的要求。
利益取捨,真是頭痛,頭痛啊。
本來周奕只是隨口問問,但是看到少年人猶豫苦惱的樣子,她愣了,完全愣了。
去就去,沒去就沒去,爲何苦惱?
然後,她杏眼圓睜,張大着嘴,就見少年人在手上的納戒上一拂,一塊拳頭大小,爛銀般光芒的金屬,出現在他的手裡。
“這是?”楊樸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你得到手了!”周奕尖聲叫了起來。
仙鄉那麼多人,如此規模的行動,都無功而返。兩個臨時邀約而來且非仙鄉下屬的少年,竟然得到了它?
晉凌又從納戒中取出撿到的一把精鐵武器來,在那金剛隕鐵上輕輕一劃,然後輕輕一分。那件武器應聲而斷,斷口齊整如鏡。
“這就是鄉主要的金剛隕鐵。”
晉凌戀戀不捨地看着它,神情痛苦至極。
周奕與楊樸面面相覷地對望着,這事實在是太意外,太出乎意料。他們本來只想來問問情況,誰知道這少年,直接拿出了金剛隕鐵!
面對此種情形,他們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置了。
晉凌之前曾經與他們約定了四個條件,說是如果幫助鄉主府得到金剛隕鐵,就要求得到這些回報,鄉主馮遠道也同意。但那是在大家共同行動的基礎上所做的約定。後來鄉主府急於返鄉救急,取消了行動,他們二人是自己留在了靈山之上。
這就等於,二人基本上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得到了這件東西。
那麼,之前約定的條件,也肯定要另議。
“我立刻返仙鄉,向鄉主稟報此事。”周奕只覺腳底有些發虛,人猶自在雲裡霧裡,不斷地掐着自己,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她又指向楊樸:“你就留在草園居,哪裡也不許去。保護好,保護好它。”
“遵命!”楊樸很堅決。
想到此事之重要,之秘密,周奕又警覺地問道:“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楊力宣。”晉凌想了一下,“童玉,商振,和他們下屬的人......如果,如果他們還活着的話......”
“把東西收好,除了我們三個,再不許向別人說半個字,我這就,回仙鄉......”周奕火急火燎地站起來,就向外匆匆而去。
晉凌將金剛隕鐵收回納戒之中。
“你應該知道這東西的珍貴。於情於理,你完全可以將它據爲已有。”楊樸猛灌了一口茶,讓自己的心情穩定一些,“鄉主府自己先撤了,對此情形,也沒什麼話好說。爲何,爲何不自己留下,還要,還要交給仙鄉?”
他覺得自己很不理解。
“楊樸,你知道嗎?從得到它之後,我就一直反覆在想這事,想着是據爲已有,還是將它交給鄉主。一直在想。”晉凌說道,“可是回到仙鄉之後,看到無數的仙士爲了守護家園而戰死,看到仙鄉爲了守護百姓,對抗邪異的血隱之族而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我就覺得,總是想着自己的利益是件特卑劣的事。”
“而且,匹夫無罪而懷璧其罪。終究是會有很多人知道它在我的手裡。而以我的實力,以後將要面對它招引來的很多的麻煩,也未必能夠保得住它。既然如此,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圓了鄉主的一個心願,也趁機向他多要點東西。”
楊樸大感欣慰:“小凌,你能這麼想,那真是長大了。你想跟鄉主要些什麼東西,不知......”
正說着,霍保氣喘吁吁地在外面敲門:“少主!少主!隔壁園子的老頭死了!”
晉凌霍地站了起來,什麼也不顧,打開門就跟着霍保衝了出去。
草園居的右側那處地方,掛着“陳府別園”的匾牌,大門高牆,家人也深居簡出,裡面的情形難得一見。
晉凌自己都沒進去過。那裡守門的下人很不好說話,外人一概不放進去。
這時,那園子之外,已經停放了幾輛車馬,一些僕屬人等圍着車馬,不敢多說一句。
園子裡,隱隱地傳來陣陣嗚咽哭聲。
晉凌和霍保二人剛來到門口,兩名面色不善的家丁,就把他們攔住了:“陳府別園,不相干的人遠離。”
“打擾了,二位大哥。”晉凌施禮,“我是隔壁草園居的,聽聞貴府有事,特來相拜,以表鄰里守望一片心意。”
“知道你是草園居的那位少爺。”一名家丁語氣客氣了許多,說道,“可是大人和幾位老爺生平的好友,接到噩耗之後,剛從晉華城趕來,心情很是不好。老太爺生性喜愛清淨,大人有吩咐,外人等一概不能放進,讓老爺繼續得到清淨。你還是請回吧。”
晉凌準備好的一把用白紙包着的金元:“至少作爲鄰里,讓我也表示一下心意......”
“不必了!”一名中年人,滿眼通紅,穿着一身孝服走了出來,“家中有事,你們這些不識相的傢伙還要相擾!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