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陽光,柔和溫暖,只是,縱然再溫暖的陽光,也無法驅散秦明文以及紅毛兩人心底的寒意。
噝噝~
恐怖的黑色大蟒盤旋在一顆光禿禿的樹幹上,陰冷的眸子,看着兩個瑟瑟發抖的‘老頭’。
“怎麼?害怕了?”直至現在,兩人依舊沒有見到那道人的廬山真面目,然而越是這樣,越讓他們感到惶恐,那陰森如斯的聲音,難道不是什麼山中惡鬼嗎?
害怕?
秦文明嚥了咽口水,沒有說話,瑟瑟發抖的身體已經如實的回答了,在他眼前,兩個一丈見寬的長方形地坑,一左一右,坑中填滿了一種不知名的綠色液體,慘綠慘綠的,更恐怖的是,殘肢斷臂,漂浮其上,看起來就跟人間地獄似得,而他此刻要做的就是走進其中……能不怕麼?
“嘿嘿,一點點屍油而已,有什麼好怕的?不就跟洗澡水一樣嗎?”
屍油?!
秦明文感覺眼前一暗,差點沒有昏死過去,雙腿哆嗦的往後退,蒼白如紙的面容,機械般的轉動;“不,不,我不要進去,我不要進……”
“哼,真是廢物。”陰冷的聲音也不知從何處傳來,有些不耐煩道;“要不是你父親已經爲貧道送來了八位處子,貧道才懶的管你,小黑!”
噝噝!
遠處纏繞在樹幹上的大蟒閃電般的出現在秦明文身後,蛇信舔了舔他的後背,那種陰冷的氣息,幾乎讓他的心跳都停止了。
秦明文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下體淌出黃色液體。
“嚇尿了?嘿嘿。”
下一刻,小黑猛然纏住秦明文,並扔進了屍油當中。
“啊!!”
屍油,這是屍油啊!秦明文發瘋了似得掙扎,那種油膩膩的感覺,讓他直欲作嘔,屍油因他的掙扎,掀起道道浪花,猛然間,一道水浪直奔他的面門,從他大張的口中灌入……
“咳咳!啊!”秦明文雙目暴睜,恨不得立刻死去。
“喋喋~”驚悚的低笑聲在林中迴盪,某個陰影中,一個披着黑色道袍的乾瘦老者靜靜佇立,細小的眼中,綻放出莫名的光彩;“嘿嘿,生之氣被剝奪,明明活着,卻身懷死氣,這不正是典籍中記載着煉製陰屍的絕佳材料嗎?一十九名處子也有人代勞,真是一舉兩得的買賣啊~嘿嘿!”
骷髏似得的手指輕輕一動,遠處的小黑當即捲起一塊繪有無數恐怖血符的厚重石板,一下子壓在秦明文頭上,將他狠狠的摁進屍油中,當他反應過來時,滿眼碧綠,一根指頭、一顆眼珠……從他眼前飄過!
“嗚!”
秦明文死死的憋着氣,瘋狂的往頭頂的巨石撞去,頭破血流,雙手死命的抓滑,指甲蓋都翻開了,依舊紋絲不動,當他再也憋不住,自主的喝下第一口屍油時,認命似得的停下,任由身體,緩緩躺至底部。
“老爸,爲什麼要把我送來這裡,我恨你……我恨你……”
秦耀明做夢都想不到,救子心切的他,會將秦明文推入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
轟!
血符石板落下的聲音,好似重錘一般落在紅毛的心底,他害怕極了了,恐懼極了,身體在這一刻甚至都動不了,哪怕一根手指頭。
“嘿嘿,你是自己下去呢?還是貧道動手?”陰冷的聲音好似一股冬日寒風,吹入他耳中,令他寒毛乍起。
“我…我……我自己來,來。”倘若沒有身後那條恐怖的大蟒蛇,紅毛絕對腳底抹油,哪怕明天就死,也好過這個結果,盤旋的大蟒蛇讓他明白,自己已經沒有選擇了。
這種時候,紅毛表現出罕見的勇氣,一步一顫,步入屍油中,忽然,他閃電般的從手中掏出一柄彈簧小刀,半點猶豫也沒有,直徑往自己的脖頸抹去,轟然倒下。
“喲呵,還留着一手,嘿嘿,不過這對貧道煉製的陰屍可沒有半分影響。”
模糊間,紅毛看到一個黑影緩緩而來。
…………
“廢物!廢物!”
東海社的總部,屬於秦耀明的房間內,憤怒的咆哮聲不斷響起,時不時還伴隨着東西碎裂,以及某人哀嚎的聲音。
秦耀明手下的幾名重要人物,直挺挺的站着,任由打罵,不敢還嘴。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秦耀明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下,沉吟片刻道;“現在是13號,月底,月底之前,我要見到剩餘的11名女人,懂嗎?”
“是老大!”
咚咚!
“進來。”
一名小弟推門而入,對着秦耀明恭敬道;“老大,其他三位請您過去開會,關於醉夢酒吧的事情。”
“又是醉夢酒吧?”秦耀明咬牙切齒的站起身子,對‘醉夢酒吧’四個字,可謂深惡痛絕。
臨走前,他再次提醒一句;“記住了,月底!”
沒一會,秦耀明就走進了一個奢華的會議廳內,隨意的坐到屬於他的位置上,頭疼道;“不是派人去醉夢了嗎?怎麼又開會啊。”
東海社四大龍王,分別是秦耀明、霍立、錢瑞雲以及黃單潤。
早來一步的三位龍王搖了搖頭,也是頗爲頭疼。
“派是派了,可被打回來了。”
秦耀明訝然;“怎麼?師仁義那笑面虎不是答應不出手了嗎?”
“他還真沒出手。”
“不可能!”秦耀明滿臉不信,不以爲然道;“就醉夢酒吧那點人手,還能翻天不成?”
大腹便便的黃單潤夾着一根雪茄,吸了一口;“聽說醉夢酒吧的小弟個個都很猛,打起來跟不要命似得,有兩個傢伙特別厲害,一個打十個。”
滿臉麻子的霍立道;“一個小小的酒吧都搞不定,還不給道上的兄弟笑死啊,還開什麼會,不就是能打嗎?咱們又不是沒有,讓雷子帶一幫人上。”
一直沒有開口的錢瑞雲皺眉道;“着急什麼?師仁義這人向來陰險,醉夢酒吧在怎麼說也是他的地盤,卻表態說什麼都不會做?不免有些奇怪啊。”
“老雲啊,這事我可打聽清楚了,說是那醉夢的新總管根本不鳥他們天獅幫的命令,惹惱了他們,所以纔會對他們不管不顧。”黃單潤吐出一口白煙,狠道;“再說了,甭管師仁義那傢伙陰險不陰險,這醉夢我們是一定要拿下,否則的話,東海社還怎麼在臨海立足?”
“對啊。”
“我同意。”
錢瑞雲無奈搖頭;“好吧,那就讓雷子他們去吧,告訴他們帶幾把槍,必要時候,不要怕事。”
…………
咕嚕嚕!
衛生間內,劉凡將自己的腦袋摁在冷水中,屏住呼吸,自打跆拳社暈倒後,他的腦海中總會時不時閃過莫名其妙的情景。
每當他閉上眼睛時,總有一雙奇異的眸子於黑暗中凝望着他,那眼睛左邊金色,右邊紫色,充滿了無與倫比的霸氣以及俯瞰衆生的冷漠。
有時,他會深陷入那神秘的眸中,一種掌控一切的快感,讓他很是沉迷。
嘩啦啦!
劉凡猛然從水中擡起頭來,水滴順着額頭、鼻尖、下巴滴落而下,他靜靜的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竟忽然有了一絲陌生感。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很詭異,但直覺告訴劉凡,自己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自己怎麼可能一腳將金不二踹飛,自己如果真有這麼猛的話,這些年又何必萬事低頭,一退再退?
“老三,雖然你剛從警察局出來,但也不用洗這麼久吧,這都快兩小時了。”盧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因爲金不二的事情,劉凡在警察局裡足足呆了一個星期,按理說,是金不二挑釁在先,再加上劉凡身上也是血跡斑斑,以及他大學生的身份,此案也被簡單的定義爲打架鬥毆,主要是已教育爲主,奈何金不二斷了好幾根骨頭,加上對方家長不依不饒,迫於壓力,警局只好將他扣押七天。
“來了。”
劉凡回了一句,扭頭正打算出去時,渾身一僵,驟然回頭,望着鏡子中的自己,一切如故。
“難道是幻覺?”
方纔轉身的剎那,他分明看到左眼內閃過一道金色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