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九樓出了電梯,入眼一片金燦燦。這是一處露天場所,沒有任何遮擋,就連樓層的邊緣位置也沒有防護欄。僅有的擺設也就一把椅子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個茶壺和一杯喝了一半的茶。
炙熱的陽光照在樓頂上,將稍微遠一點的空氣曬得扭曲,更遠處便是萬里無雲的蔚藍天際和星星點點的建築,還有隱約能看到大致形狀的山巒。
這時候,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的中年平頭男突兀在查猜的眼裡。對方盤坐在地上,雙手平放在膝蓋上,雙目緊閉,明明是在炙熱的太陽下打坐,卻不見他額頭有一點汗水。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肚子裡裝了一個鼓風機,把衣服給吹起來了。
查猜雙眼一凝,上樓這麼久了,他竟然沒發現這個男人的存在,着實恐怖。
“沈哥,人帶來了。”
“知道了。”
沈凱迴應一句,開始結束脩煉。
每日太陽最烈之際,他就會在樓頂修行張辰賜予的【內息真經】,從得到那一刻開始到現在,沒有一日放棄過。將體內產生的微弱內息歸攏於筋脈,沈凱驀然睜開雙眼。
咻~
沈凱的眼神如同正午炙熱的太陽,既耀眼又刺眼,打得查猜頭皮發麻,連帶着他身旁萬年沒變化的黑袍人身形也微微搖晃,而有先見之明的周長榮已經躲到一旁了,等沈凱起身後,他又回到查猜身旁。
沈凱先打量了下查猜,又打量了下他身邊的黑袍人,最後才緩緩點頭:“開始吧。”
開始什麼?查猜看向周長榮,卻發現這傢伙開始脫外套了。
“不是要打架麼?不是想挑戰藏神殿的大Boss麼?機會來了。”周長榮把衣服往地上一扔,活動了下雙臂,笑道:“這位就是藏神殿的主事沈凱,只要你答應我,就可以跟他過招。規矩還是跟那晚一樣,無限制格鬥,直到一方失去戰鬥能力或者死亡爲止。”
查猜的眼神一下子就變得炙熱了,跟強者交手是他的畢生心願。在T國,他早已訪遍名師高人,一一跟他們過招且有收穫,除了無法戰勝的泰拳王、他兩個哥哥以及身旁的黑袍人以外,再也難逢敵手,所以他來夏國尋找新的挑戰。
他堅信,這個神奇古老的國度會給予他想要的一切。初入夏國便遇到了烈飛,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堅定了他的信心,隨後跟隨烈飛抵蓉,又遭遇了強大的周長榮,他的熱血是無比沸騰。
解除最後的束縛,查猜輕裝上陣,和周長榮一同走到九樓正中央。他雙手合十,朝周長榮微微躬身,隨後雙拳緊握,左拳左腳在前,右拳右腳在後。周長榮以武修禮儀回敬後,雙臂自然垂於兩側。
“喝!”
兩人同時暴喝一聲,雙眼突兀一睜,如同酣睡的猛虎甦醒,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氣勢和戰鬥力。
沈凱微微點頭,在氣勢上兩人誰都不弱於對方,接下來便要看各自對於招式的領悟了。
早先兩人在地下拳場交手過一次,對於對手的攻擊路數或多或少做到心裡有數。在查猜看來,周長榮就是典型的學多精多,無論是自由搏擊還是傳統招式都能發揮出真正的力量和精髓。爲了破解這一招,他不惜跟黑袍人對練,以自殺式的方法來尋求突破,最終找到了破解點。
那便是快!
夏國有一句話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查猜非常贊同。任憑對手有多少種應對方式,只要速度提升,你便能以快打快,打的對方措手不及,打的對方無力招架,打的對方方寸大亂!
兩人交手之間出現了數隻手臂的幻影,周長榮直面查猜的面孔,雙手的動作也越來越快,漸漸抵達了他揮拳速度的極限。
砰砰!查猜忽然抓住了周長榮的雙臂,咧嘴一笑:“你的速度到極限了。”
“極限就是用來突破的。”
周長榮悶哼一聲,咬牙再度堅持,同時在心裡驚呼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爲什麼上一次交手還能打他像爸爸打兒子一樣,如今就只能被對方像爸爸打兒子一樣狂毆?
激烈的戰況不容許他多想,因爲查猜又一次變招了。暴喝一聲,肘擊,膝撞和側踢同時進行,速度、力量猛然提升了一倍。
旁邊的沈凱雙眼一凝,他發現查猜在變招提速以前,皮膚出現明顯的變化,從古銅色變成了棕色,黑了將近一度,血管隆起如同皮下蠕動的蚯蚓。這又是什麼方式?獨屬於泰拳的秘法嗎?
想了想,他望向旁邊的黑袍人,對方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下,瞧不出任何線索。
這時候,查猜陡然暴喝一聲“雙龍貫日”,雙拳內扣,兩個手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撞擊在周長榮兩個太陽穴的位置,同時高高擡起左腿,一記膝撞轟在了周長榮的胸口位置。
胸口和太陽穴同時遭重,周長榮整個人都被打懵了,倒飛出去也沒有清醒。
沈凱暗道一聲不好,如果這時候不加以阻攔,周長榮必定會跌落樓下。剛準備出手,查猜又化作黑影竄過去,在周長榮即將墜樓的時候將他拉回來。等站穩以後才拍拍他的背。
被一記膝撞給撞的差點背過氣去的周長榮終於能大口呼吸了,他晃晃暈沉的腦袋:“你的進步還真快啊,才隔多久我就打不過你了。我輸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吧。”
查猜搖頭離去,道:“你我本就無冤無仇,你也是極好的陪練對象,我可不想看你死去。”
這話聽着咋這麼彆扭呢?可惜周長榮已經沒多少思考能力了,被查猜的雙龍貫日打了下,他腦袋裡已經是一片漿糊了。
查猜問道:“還打嗎?”
周長榮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現在還打就是純粹找虐了,他又沒抖M傾向,輸了就是輸了,反正他也盡了全力。就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夥子去承受沈凱的怒火吧。
把周長榮放在地上,查猜轉頭看向沈凱,雙眼炙熱:“他敗了,我想要挑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