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唐玄先去藥鋪看了一下黃桃桃的情況。
這個叫做徐媚的女人,雖然說話和作風都跟個風塵女子沒什麼兩樣,但照顧起人來,也不算難堪。
黃桃桃被安放在了藥鋪後方的臥室裡,身上都被徐媚擦拭了一遍,昨晚狼狽奔跑留下來的灰塵也拍了個乾淨,只是臉色蒼白的有些可怕,四肢也冰冷如雪。
徐媚告訴唐玄,一旦魂魄離體,人的身軀就跟屍體沒什麼兩樣,能吊着一口氣都算萬事大吉了,還順帶着問了唐玄想不想趁熱,說可以暫時關鋪子,給他一個私密空間。
唐玄瞥了她一眼,警告她如果有任何人敢碰黃桃桃,她會死得很慘,才把這女人給嚇住。
等到下午五點,唐玄戴着一頂鴨舌帽,換了一身簡便襯衣,站在京州大學門口的榕樹下,看着校門內走出來的一個個青春少女。
這些少女們的臉上都帶着無憂無慮的笑容,一個個打扮地各有特色,反而一旁的唐玄顯得格格不入。
他並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更不會豔羨。
畢竟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仙界的時候,多少學院的聖女前來找他拜師,心甘情願奉上仙軀,他都不曾理會。
唐玄等候了將近半小時左右,終於見到了穿着百褶裙和白襯衫的藍溪歌。
她結伴同行,身旁站着一個姿色還算不錯的女孩,兩人有說有笑走了出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周圍還有一些死皮賴臉的追求者,腰間別着豪車鑰匙,像衆星捧月一樣,跟在藍溪歌身後嬉皮笑臉。
沒多久,一輛蘭博基尼停在校門外,上頭走下來一個身材顏值都很高的富二代,手裡頭捧着一束花,彎腰邀請藍溪歌上車。
藍溪歌淡淡瞥了他一眼,直接越過他,轉身朝着唐玄這裡走了過來。
啪。
藍溪歌擡手就是一巴掌,然後邁起白嫩長腿,轉頭就走。
校門外的那些學生們看到這一幕,紛紛面露詫異。
唐玄臉色平靜,沒有什麼多餘的感覺,眼中更沒有其他人,只是伸手拉住了藍溪歌的手。
“你……給我放開。”
藍溪歌試圖掙脫,雖然唐玄沒弄疼她,但她怎麼也甩不開,乾脆轉過頭來,冷漠地看着唐玄:“什麼事?”
唐玄也沒有過多地解釋,只是將那支筆拿了出來,遞給了藍溪歌:“這支筆還給你。”
這支筆是當初考試的時候問藍溪歌借的,他一直沒捨得丟。
“你……”
藍溪歌見到這支筆,眼神先是一愣,緊接着眼眶就微紅了起來,語氣還是冷漠,只是有些顫抖道:“你留着它幹什麼?”
“這幾天,我要去一趟海市,去之前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唐玄輕聲說道。
“不好意思,我一點,也,不,感,興,趣。”藍溪歌一臉冷漠。
“我是個武者,我來自隱門。”唐玄自顧自說道。
他來之前就想好了理由。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藍溪歌美眸皺起。
唐玄用一種世俗界人能夠理解的描述方式,將這兩個名詞給一一解釋了一遍。
“所謂隱門,是一個由古武門派組成的聯盟,而隱門中的武者,則是通過修行內氣而提升實力的修煉者,他們和我一樣,修煉功法,以武著稱,哪怕以一敵百,也不是問題。”
藍溪歌不傻,聽到唐玄這麼說,盯着他看了兩秒,隨後失望地搖了搖頭:“唐玄,你很會編故事,但是我告訴你,你對我母親動手,我不想原諒你,跟我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
“我沒有編故事。”唐玄從口袋裡拿出玉璽,遞到藍溪歌面前道:“如果你不相信,就用手碰一下它們,你就一切都明白了。”
藍溪歌不知道唐玄想幹什麼,但還是猶豫了一下,將這個物件從其手中拿了過來。
接觸的一瞬間,她渾身一顫,如同觸電一般,雙眸之中閃過一抹淡青色的靈光。
隨後,這玉璽的表面,竟然閃爍起一縷璀璨光芒,從藍溪歌手上緩緩浮動了起來。
仙靈體對含有靈氣的東西,都有一種特殊的感應,靈氣越多,感應就會越強烈。
“這……”藍溪歌一臉不敢置信,手指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玉璽在她的手中如同多了一抹神韻一般,那刻在上頭的九個龍頭,也是發出了微弱的輕吼聲,隱約有一道氣體漂浮。
唐玄知道這是仙靈體與這玉璽法器產生了共鳴,他輕聲解釋道:“感應到了,對嗎?這上面的氣體,就是我修煉的來源,我很需要這些東西,否則我無法提升實力。”
“和我有什麼關係?”
唐玄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說道:“那天我們在餐廳裡遇見的那個老頭,你還記得嗎?”
“記得,然後呢?”藍溪歌美眸盯着玉璽,疑惑問道。
“他叫擎劍鋒,是隱門中的頂級強者,來京州是爲了追殺我,昨天我從他手中死裡逃生。”
“我給你十分鐘,你只要把電話打去王家,擎劍鋒就會趕過來宰了我。”
“昨天對你母親動手,是我不對。”唐玄輕聲道:“我現在把命交給你,要我死還是活,你一個電話就能決定。”
聽到唐玄差點死掉,藍溪歌頓感心疼,可她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美眸複雜盯着唐玄看了很久,很久。
如果此時此刻換做另外一個男人,站在面前對她說這些,她一個字都不會聽,更不會信。
但眼前站着的是唐玄。
相處了這麼長時間,藍溪歌自認自己比誰都瞭解唐玄,知道他是個完全不會撒謊的人,何況那雙眼睛,是那麼地清澈。
就這麼短短的一瞬間,藍溪歌心中的恨意,像是被什麼東西化開了一樣,變成了無盡的柔軟。
兩人對視了足足將近十分鐘的時間。
藍溪歌才嘆了口氣,輕聲問道:“可……,我始終想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對我母親動手?”
“一場誤會而已,有人告訴我,唐氏集團倒閉的事情,是藍氏集團在幕後下手,我一時衝動……”
唐玄隨便搪塞了一句,他並不打算告訴藍溪歌賀丹秋的真實身份,也不想讓藍溪歌知曉自己靠近她的目的是爲了她的仙靈體。
那樣,必然會讓兩人之間的誤會更深,他還不想放棄仙靈體。
“所以,你就認爲是我媽害了你們一家?”藍溪歌自嘲笑了笑,將玉璽遞給唐玄,倔強地搖了搖頭:“玄哥哥,我想,我們還是冷靜一段時間吧。”
唐玄遲疑了一下,將玉璽拿了回來。
縱然他生性涼薄,但這些天和藍溪歌的朝夕相處,內心也難免有些觸動,既然這次解釋不清,那就只好慢慢來了。
藍溪歌看着唐玄逐漸遠去的背影,並沒有沉浸在生氣中,其實從聽到唐玄說“把命交給你”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氣消了一大半。
但,她不想這麼快原諒唐玄。
而且,讓她有些疑惑的是,先前觸摸玉璽的時候,體內出現了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是她第一次遇見,不久前她報了一堂名爲“古玩修復”的專業課,那個任課老師拿出了一個類似八卦陣盤一樣的東西,說是某個皇陵中挖掘出來的陪葬品,讓在場同學都上去近距離觀賞了一下。
藍溪歌靠近這八卦陣盤的時候,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一下,觸電的感覺隨之而來,八卦盤竟然運轉了起來。
當時那名任課老師就嚇了一跳,脾氣十分暴躁地吼了藍溪歌一句,讓她不要亂動,否則要賠的傾家蕩產。
藍溪歌當時也沒放在心上,但此刻觸碰到唐玄的玉璽,卻讓她想起了這種玄妙至極的感覺。
藍溪歌站在原地,看着唐玄離去的方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語道:“真該死,我竟然打了他,藍溪歌,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
“他應該需要那個八卦盤,我一定要去弄來給他賠禮道歉。”
“可是他差點掐死我媽……”
“修煉…靈氣…這到底是不是真的…聽上去好玄幻,難道國家現在都開放修仙了嗎?”
“……”
藍溪歌杵在原地喃喃自語,像是着了魔一樣。
那個公子哥捧着花走了上來,一臉的諂媚:“溪歌,犯不着爲了垃圾生氣,能否邀請……”
“滾。”
藍溪歌怒聲打斷了公子哥,氣勢洶洶的走到那個同行的女同學面前:“思思,陪我去一趟古今武術協會。”
“啊?”霍思思一愣:“溪歌,你這滿臉的憤怒,不會是想去踢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