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之上,身着嫁衣的女鬼,和那名正一的老道長有來有回,兩者相互纏鬥,有來有回。
但很快這名女鬼就呈現了其霸道之處。
本就作爲一名陰修的她,遇上正派的道長,就是天經地義的剋制,落下風是必然趨勢。
但,有了這名山嶽陰神的幫助,她能毫無忌憚地施展手段,那股天生的天道剋制,自然聊勝於無。
面對那些由陰氣轉化爲怨念的進攻手段,正一老道長難以抵擋,但並未慌張,作爲主領三山符篆的天師傳人,這世俗界內,除了龍虎山之外,恐怕沒有多少人能比得上正一派。
這次參加丹符大會,本該是正一去參與那符篆之比,拿下符比的頭冠綽綽有餘。
但奈何來的路上,遇見了全真的老朋友,這位正一的道長,又是平易近人的脾氣,索性便讓給了對方,反正在丹道這方面,正一的道士們同樣有把握自信勝人。
丹符兩道,殊途同歸,都是從道門中傳出去的本事,正一所在的天師道,在捉鬼鬥鬼這方面更是強勢。
何況,道長趕來前,還特意披上了這件臨時帶下山的紫袍,那是他死去師叔交給他的遺物,本想等這次帶着金鯉回龍虎山後,再由掌教以功勞親綬,但現在臨時用來對付這名女鬼,不算逾越規矩。
任何道教門派中的道長所披道袍,在製成之時,都特意經過開光處理,
正一的老道長收起拂塵,拿出黃紙,咬破手指,直接往上畫出一道威勢極其龐大的符篆,光符咒密密麻麻洋洋灑灑下來就佔據了整張黃紙,勾勒至最後一筆,他猛地朝着女鬼一掌拍出:“孽畜,還不快顯出原形!”
符篆金光大盛,女鬼迎面撞來,卻絲毫不畏懼,直接用那鮮紅嫁衣,扛住了這道拘魂符。
正一老道長面色一震,以血畫符的威勢有多強他自然清楚,這女鬼根本就不畏懼,可見道行之深!
但他也不曾慌張,再次拿出兩張符篆,將其覆蓋在雙手之上,同時身形倒轉,連連退後躲過了女鬼的追擊。
“雷來!”
道長怒喝一聲,兩張符篆猛地一拍。
霎時間,湖面上驚起波濤,有金光閃爍,雷聲轟鳴,聲勢極其驚人!
女鬼見到這一幕,瞳孔不由一縮,即便陰神幫助她隱匿了氣息,但還是本能的退開。
不爲其他,此乃正一雷法!
所謂雷法,天克世間鬼物!
正一老道長見到這一幕,不免痛快大笑,寂靜夜空下的雷光更顯得氣勢凌人,果真有種除妖滅魔的真本事!
他朗聲大喊:“貧道自打12歲時便上山修行,如今已過四十餘載,收拾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鬼綽綽有餘,還不立即就地正法,且讓你有輪迴之道!”
正一的符篆裡,雷法是爲當之無愧的第一,這千百年來,沒有哪門哪派見到雷法,不稱一句“聲勢浩大”。
原因無他,作爲本土落地紮根的道教,身負替天行道之命,使雷法之時,是完全不用考慮天道追責的,但若是換做一個世俗界的普通人,肆意使用雷法,且不說失敗率如何,一旦召雷,輕則傷及自身,重則夭壽。
原本圍繞在周圍的那些遊魂野鬼們,被正一老道長招來的雷光嚇得瑟瑟發抖,發出刺耳的嗚咽和哀嚎聲,竟是不敢再靠近湖面。
唐玄已經站在窗戶邊,神色平靜地看着這一幕,一邊煉化吸收體內靈氣,一邊望着湖面上的打鬥。
見到正一老道士用出雷法,他面露一絲驚訝,原來這地球上的道教,還掌握着這般強大的符篆。
難怪有那句“天下符篆,盡出我門”了。
藍溪歌不知何時從牀上爬了起來,走到窗戶邊上,看着湖面上的大戰,不由詫異道:“玄哥哥,這……”
唐玄輕聲道:“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我有一種很強烈的心悸感,玄哥哥,嫣嫣還有思思他們不會出事吧?”藍溪歌面露擔憂道。
唐玄沒有急着迴應,而是閉上眼,放開神識,感應着附近的陰氣,臉色有些難看道:“不太妙,整個鎮子裡都是陰氣,遊魂野鬼也多了很多,不過我們這沒事,這位道長似乎在來之前布好了什麼陣法,這些陰物都靠近不了其他的同學。”
藍溪歌明顯鬆了口氣,又小心問道:“那……剛纔這個女人……”
“是女鬼,修爲很高。”唐玄沉聲道:“而且,似乎有人在背後幫她掩蓋天機。”
藍溪歌雖然聽不懂,但多少也明白了點其中的意思,連忙將目光看向了湖面。
雷法降下,女鬼暴退,纏繞在周身的陰氣,化作一道厚厚的壁壘,竟是輕鬆將落下的驚雷隔絕在外!
此外,這身着嫁衣的女鬼,已然露出了屬於她真容,那一張腐爛到毫無血色的臉龐,和先前在唐玄門口的嬌豔,簡直天差地別。
正一的老道長不停揮出雷霆,由天而降,卻根本無法靠近這女鬼的身軀,這讓他神色凝重,看了一眼手中的符篆,上面的咒印已經淡化,雷法消耗的差不多了。
反觀那名女鬼,簡直佔據天時地利人和,雖然老道長提前佈下了驅鬼陣法,但也讓這些遊魂野鬼,無意之間成爲了絕佳的補品。
她張嘴一吸,那些可憐的遊魂,便盡數吸納而來。
正一老道長瞳孔一縮,如臨大敵。
這名女鬼周身的陰氣,化爲陰森無比的血紅綢緞,更有猩紅燈籠懸掛在周圍,好一副詭譎景象。
這女鬼的修爲竟是又增長了一分,可見之前在人世間隱忍了太久,所以到了這種時候,乾脆爆發了。
正一老道士臉色蒼白,正要拿出最後的後手,強行拘靈遣將,用性命搬出正一最強的伏鬼之法,卻見到那女鬼一個瞬身,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她陰氣森然地笑道:“本姑娘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道士,奈何這位道長實在長了一副讓人心生憐憫的面容,不妨讓本姑娘把你這張臉皮血淋淋扒下來,隨身攜帶,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