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個時候的陳清明,明擺着和之前見到的不一樣,在唐玄的淡金眼眸洞察之下,他背後緩緩懸浮着一道由邪氣凝聚而成的豹頭。
這豹頭奇醜無比,若是換做一般人,恐怕就要爲此跪下。
叮叮叮。
陳清明手中拿着紅酒杯,在樓梯的負手上敲了敲,笑眯眯看向唐玄:“原來是唐先生啊,這是爲何啊?突然闖進我陳家別墅,還壞了我這些信徒們享用自己的食物?”
唐玄冷笑道:“我早就覺得你這個王八蛋底子不乾淨,沒想到你居然甘願讓一尊異族神靈附身,成爲他胯下的走狗不說,甚至還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你良心何在?”
陳清明哈哈一笑,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良心?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也配跟我談良心?不過話說回來,我得多謝謝你纔對,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的主人,也不能這麼快享用到哺育之體,更不可能這麼快就化形,賜予我力量,廣收信徒!”
唐玄臉色極其陰沉,他當然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狀態。
其背後所懸浮的那顆頭顱,恐怕就是那尊被賀丹秋收走的“魅形敕物”的主子。
那個異族神靈。
當初參加陳家繼承儀式時,他雖然有所察覺,但不知道哪兒不對勁,現在看來,是一時疏忽了。
只過了三天而已。
就三天。
這傢伙就得手了?
陳清明舔了舔嘴脣,眼中滿是不屑:“怎麼?大名鼎鼎的唐先生,你該不會想以一個外人的身份,處理我陳家的家事吧?”
唐玄臉色平靜了些許:“家事,我不想處理,但殺了你這頭異族神靈,我很樂意。”
話落,他身形如迅雷,一腳踏出。
陳清明呵呵一笑,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等唐玄的拳頭來到面前的那一刻,他身形化爲一道黑煙,怦然消散。
唐玄眉頭一皺,只是個分身?
他看了一眼陳老爺子的屍體,心中嘆了口氣,一代梟雄就這麼死,未免也太草率了點。
不對。
他猛然想起了一個名字,陳夢萱!
身形瞬間消失在樓梯間,來回在別墅的每一個房間裡面兜兜轉轉,卻都沒能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去哪兒了?
唐玄喘了幾口粗氣,再次將整棟別墅都翻了一遍,卻不見任何痕跡,反倒是在陳夢萱的房間裡面,看到了一部被踩碎的粉紅殼手機,以及用血痕寫下來的“唐玄,救我”四個字。
這四個字歪歪扭扭,但唐玄卻一眼看出其中所蘊含的絕望。
他心中升起無名怒火,但很快就冷靜下來,陳夢萱應該還沒有死,只要找到陳清明這傢伙,或許就能找到她了。
唐玄沉着臉走出房間,將陳瀚國的屍體提了起來,剛走到門口,就發現有一輛破爛的麪包車,停在了別墅門口。
隨後主駕駛上,就跑下來了一個肥墩身影,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發現了唐玄後,便立馬喊道:“唐先生,這裡!”
唐玄皺眉,周錢程?
他走上前去,就發現這傢伙滿頭大汗,身上穿着地攤貨,早就沒了富商樣,先是看了一眼陳瀚國的屍體,連忙拉開後門,顫抖着道:“唐先生,先上車吧,我慢慢跟你說。”
唐玄遲疑了一下,這傢伙看上去不像有問題的樣子,便將陳瀚國的屍體放在了後座上。
周錢程直接開車,踩足了油門,一臉提心吊膽,等上了大馬路後,終於鬆了口氣,感嘆無比道:“唐先生,我一收到您回來的消息,就立馬趕去隱山居了,結果發現您不在,這才找過來,您可算回來了,您要是沒回來,這京州的爛攤子就沒人管了。”
“說重點。”唐玄冷聲道。
他要知道京州發生了什麼變故。
周錢程擦了擦額頭汗水道:“唐先生,現在整個京州的上流社會,已經亂成一團了……”
說着,周錢程耐心解釋了一下,唐玄離開京州這三天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陳清明接管陳家的第一天,就以陳家的名義,召開了一個很大的會議,宣佈要和同盟會,以及京州所有家族共同展開合作。
一收到這個消息,明眼人幾乎都知道,這是陳家要吞併整個京州的大勢。
而備受矚目的同盟會,前些日子失去了余天海作爲靠山,面對突然拋過來的橄欖枝,一時間進退兩難。
一方面,因爲同盟會的幾大家族和陳家向來水火不容,另一方面則是生意上的衝突很大。
若是同意的話,同盟會這個名頭恐怕就不復存在了,陳家說不定還要一家獨大,甚至很可能秋後算賬。
可若是不同意的話,有着唐玄這麼一位大能作爲靠山,且蒸蒸日上的陳家,很有可能就會來硬的。
這一來二去,就僵持了下來。
沒過多久,京州大部分沒有什麼靠山的集團或者家族,都選擇了和陳家展開“合作”。
有人帶頭,自然就有人效仿。
本想拖上一段時間的同盟會,很快就變成了孤家寡人,所以別無他法,只能點頭同意。
如此一來,陳家才真正算是以扶搖之勢,坐上了京州第一大龍頭家族的位置,睥睨整個京州,無單一家族能夠抗衡。
這本該是普天同慶的大事,各大家族的領導人都宣稱要大肆向外界宣傳一番,進一步奠定陳家的名聲。
但陳清明卻並沒有着急,而是先召集了跟陳家站在一起各方富商,拿出了一個叫做“生命聖液”的東西,當做賞賜一一下發。
就是這個東西,讓整個京州,陷入了一片風雲之中。
“生命聖液?”唐玄皺眉問道:“那又是什麼東西?”
周錢程嚥了口唾沫,眼中帶着濃烈的恐懼,一字一句道:“陳清明說它是……長生不老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