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想象中,還要多的多。”
唐玄心中震撼。
趙乾坤坐了起來,笑了笑說道:“不過你放心,你我註定都只是其中的一個塵埃罷了。”
“真正決定這場變故的,只有那幾人。”
“不……”
“應該說,那幾個老怪物。”
唐玄剛想問什麼,他卻已經站起身來,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東西交給唐玄。
那是一張……羊皮紙,上面刻錄着一些奇怪的符號,還有一些路線指引,似乎是手繪。
趙乾坤淡淡道:“我想,這東西對你應該有所幫助,我不希望下次遇見你時,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弱。”
“找到它,帶着你的部下和我一戰。”
“我期待那一天。”
說完,身形從原地騰飛而起,如同炮彈一般,消失在了月光的盡頭。
唐玄眉頭緊皺,盯着手中的羊皮紙,仔細端倪了一下,仍然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神色緊繃。
這裡指向的,似乎是……
一處遺蹟?
不,不應該是遺蹟。
倘若用這片界域上的話來說,是一處墓地。
爲何趙乾坤要讓我去這裡?
唐玄心中帶着疑惑,他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地圖上指明的方向,在西北處,他從未去過那邊。
這時,耳邊一道聲音打斷了她:“哥哥,唐馨姐姐過來了,說要找你聊點事兒。”
唐玄愣了一下,轉頭就看到唐嫣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美眸中帶着一抹狡黠。
顯然,這小妮子早就來了。
……
京城。
剛一落地,準備回房休息,耳邊就傳來了一道責怪聲:“乾坤,爲何要給那位少年送去圖紙?”
“這是助紂爲虐。”
趙乾坤腳步停頓了一下,隨後轉過頭,看向那位亦師亦父的老道士,微微彎腰鞠了一躬:“請先生容乾坤任性一回。”
老道士臉色陰沉,從袖袍中抽出了一道鞭子。
他手腕一轉。
鞭子上覆蓋了金光。
“跪下,你篡改因果,鞭罰五十,吾應當替天受命。”
趙乾坤沒有說話,默默脫下了上衣,背對着老道士,跪在了地上,只不過那脊背之上,早已有了將近數百道鞭痕。
老道士嘆了口氣,眼中有些於心不忍。
到底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哪怕他是那縱橫家家主,以捭闔御龍術著稱,可他仍是藏不住。
但,若這五十鞭罰不落下去,等因果來臨,日後天道復甦,所承受的痛苦,會比這多一百倍。
“孩子,別怪我。”
老道士輕嘆了一聲。
一鞭子落下。
啪!
嘶。
肉身早已踏入道帝的趙乾坤,此時此刻竟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完全承受不了這種痛苦。
皮開肉綻。
又是一鞭。
他脊樑骨都緊縮了下去。
痛到了骨髓。
足足五十鞭過後。
趙乾坤整個身軀都倒在地上,看着一地的血,他掙扎了足足十幾分鍾才爬起來,對着身後手掌有些微微發抖的老道士,恭敬說道:“多謝先生教誨。”
說完,拿起衣服,一瘸一拐走向了自己的住處。
十幾秒後,老宦官從一旁走了出來,輕輕嘆了口氣:“這又是何苦呢?當年他父母那般跪下求你好好養活他時,又何曾不是在結下因果?”
老道士笑了一聲:“你看我這一身腐爛的血肉,還在乎那點因果?”
老太監一言不發,兩人就這麼一同看着頭頂的月亮,這一夜格外的清澈和寧靜。
……
唐家別墅,頂樓。
唐玄和唐馨坐在從小時候就搭建好的鞦韆上,後者頗爲懷念道:“我記得每年都會來這裡跟你打一架來着,可每次輸的鼻青臉腫的人,都是我,真是憋屈。”
唐玄道:“現在也會一樣。”
唐馨一愣,隨後瞪了他一眼,笑罵道:“你這小王八蛋,真是一點都不會說話。”
唐玄淡淡道:“我現在,其實算是你的恩人。”
唐馨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就只能低下頭,眼淚啪嗒兩下,落在了大腿上。
唐玄一愣,不是吧?
說兩句就哭了?
他道:“對……”
話沒說完,唐馨便迅速擦乾眼淚,笑着說道:“沒事,我很感謝你,唐玄,你救了我,還救了我爸。”
“之前對你那樣的態度,是我不好。”
唐玄沒說什麼,只是問道:“找我有什麼事?”
唐馨猶豫了一下:“其實沒有,我只是想找,就來了,如果非要讓我編一個的話,我想知道……”
“你是誰?”
唐玄一愣:“我是誰?”
“對,你是誰。”
唐馨盯着唐玄的雙眸,一字一句問道:“唐玄,我能感覺到,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表弟。”
“你身上的特質,還有那種沉穩,以及你說話的方式,這些我都能感覺到,你不是他……”
“所以,你到底是誰?”
說完這句話,唐馨又自嘲地笑了笑:“你聽完可能會覺得我很幼稚,也是,每個人都會成長,每個人的性格也都會變化,或許只是我太敏感了,你一直都是那個唐玄……”
“只是,我接受不了這種變化。”
唐玄沒有說話。
唐馨呆滯地看着黑壓壓的天空:“我接受不了,曾經紈絝的少年,變得獨當一面,我接受不了,曾經玩世不恭的你,變成我最討厭的那種樣子,我接受不了這些……”
“你知不知道,從小時候開始,我最羨慕的就是你的生活,你可以自由自在,你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所以,我想變成這樣的你。”
“你一定不記得,其實是你教會我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色,去酒吧裡勾搭那些男人,因爲你曾經就被這麼騙過錢……”
“所以,唐玄,你變成這樣,一定經歷了很多吧?”
說完,她用那雙去了眼睫毛,變得很清澈的眼眸,看向了唐玄。
四目相對。
對視了很久。
唐玄突然笑道:“你想知道,我是誰?”
唐馨一愣,隨後輕點了點下巴。
可她永遠不會知道,就是這麼一個微小的動作,接下來將會徹底毀壞她的三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