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這些咒文全部畫出,郭先生方纔轉頭道:“立陣過後,便可起陣,走勢圖你看過了,起陣完成後,三年之內不得動土,這個規矩您應該知道,如果冒然動土,可能會破壞此地風水。”
“起陣?今日便可起陣?不是說最少要三天?”
“有了雷擊木,就不需要那麼麻煩了。”
胖子臉色一喜,轉頭對六叔說道:“六叔,您意下如何?”
六叔滿意地點點頭,看向郭先生道:“不愧是郭家後人,本事非凡,回頭替我向洪爺問聲好。”
郭先生臉色淡漠,點點頭後接着道:“等六十多個陣旗擺放好之後,我就要開始起陣了。”
“閒雜人等,都要回避。”
這話一出,胖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周錢程的身軀也不免跟着緊繃了起來。
拄着柺杖的六叔緩緩轉過身來,再次看向了唐玄等人,正好這時,那名帶着陣旗離去的光頭男子走了回來。
“殺了他們。”
六叔眼裡沒有半點情感,卻聲如雷震。
這是鐵了心的殺意,周錢程聽到後整個人一頓,這老頭到底哪來的底氣,真敢在這內陸的地盤上動手殺人?
好在那名光頭男子並不是衝向唐玄,而是轉頭看向了那兩名琅琊王氏的人。
身形,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嗖!
琅琊王氏的一男一女顯然也不是什麼善茬,動作非常迅速,一左一右拉開了距離。
但這名渾身都是紋身的光頭男子僅僅只用了一個呼吸,就衝到了這兩人身後,兩掌同時對準兩人頭顱,猛地一合。
砰!
料想中的血腥場景並未發生,這一男一女身上竟然多了一道金光,將他們覆蓋了起來。
“法器?”
唐玄一眼看出了門道,這兩人雖說沒有隱門修煉者的氣息,卻有着法器傍身,可見那所謂的琅琊王氏,底蘊之豐厚。
但動手的光頭男子,只是身形略微一滯,並沒有將這法器的光芒放在眼裡,再次動手時,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紋身竟是散發起璀璨光芒,上半身都被火焰所包裹。
這種火焰極爲詭異,竟然有着三種肉眼可見的顏色,跟周錢程昨天在競標會上無故升起的一模一樣。
“撤!”
這一男一女見狀,臉上多了一抹驚惶,顯然沒有料到六叔真的敢在這片土地上不顧琅琊王氏的名頭痛下殺手。
金光籠罩之下,二人急速暴退,那名臉色冷漠的女子眼中帶着不甘,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光頭男子。
就是這麼一瞬間的猶豫。
光頭男子腳步往前一邁,整個人直撲而來。
“阿妹!”
就要撤離的年輕男子瞳孔一縮。
女子臉色緊繃,但並不慌亂,面對直追而來的光頭男子,刷地一聲從身上掏出了一把短刀,冒着青色光芒。
嗤!
短刀接觸火焰。
光頭男子面無表情,一把抓住這個女人的手,同時擡腳一踹,她便身軀弓起,臉色慘白,直接被踹飛倒地,吐出一口鮮血。
而早已脫離戰鬥範圍的年輕男子,見到這一幕,眼中竟然沒有半點遲疑,就這麼丟下了自己的妹妹,轉身就跑。
速度很快,一溜煙沒了影。
光頭男子瞥了一眼,也沒有去追,而是盯着不遠處吐血的女人,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眼神仍然冷漠銳利。
“細狗,把她留下,先解決邊上的。”
六叔幹如枯木的聲音傳來。
被稱爲細狗的光頭男子轉過頭,看向了唐玄,身上的三色火焰,更加旺盛了些許。
透過火焰,能看到那雙冰冷的眼睛,以及勾起的冷笑。
“唐先生,這可怎麼辦?”
周錢程抖了抖,連忙顫聲問道。
他是見過不少場面,但這種渾身冒着火,還能行走自如的怪物,他這輩子都沒遇到過。
畢竟這三昧火焰,他不是沒感受過,那股灼燒的痛楚感,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但這個光頭男子,卻彷彿與火焰融爲一體。
見唐玄壓根沒理會自己,而是正面盯着這個光頭男,周錢程一咬牙,轉頭看向六叔:“六叔,你這麼幹可就不地道了,剛纔那兩個小輩你出手沒關係,我周錢程好歹也是京州拍得上號的人物,你就非要結這個仇?”
六叔呵呵一笑:“這麼說,周老闆是想讓我放了你,殺了旁邊那個?”
周錢程剛想點頭,才猛然反應過來這話裡的套,斷然冷笑道:“六叔,是不是沒得談?”
“我們什麼也沒幹,就是在旁邊打了個醬油,你就要趕盡殺絕,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六叔原地踱步了兩下,隨後雙手放在柺杖上,搖頭嘆氣道:“我這人,脾氣不好,你體諒一下。”
“機會,要自己把握的嘛。”
“其實你死不死無所謂,昨天在外面偷聽的他,總要死這是我面前,我才放心嘛。”
周錢程一愣。
唐玄眼中也閃過微弱的波動,他看了一眼六叔,笑着說道:“你知道我在偷聽?”
六叔笑道:“年輕人,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過這輩子沒機會了,下輩子吧。”
話音剛落。
那名光頭男子已然來到唐玄面前,那被巨大火焰包裹着的雙手,直接朝着唐玄的臉抓來。
“是嗎?”
唐玄一笑。
隨後,同樣伸出手,抓向光頭男子的腦袋。
就是這麼一剎那,在場幾人,除了那名郭先生的臉色平淡之外,其他人都是劇變。
只見唐玄抓向光頭男子的瞬間,他身上所包裹着的火焰,像是瞬間被撲滅了一樣,整個人被一層厚厚的冰霜給包裹起來,由頭到腳,僵直無比,硬生生倒在地上。
從始至終,唐玄只是簡單揮動了一下手掌罷了。
他轉頭看向臉色陰沉的六叔,慢悠悠笑道:“其實啊,倚老賣老也不好,是嗎?”
說完。
他便猛然擡腳,往光頭男子的胸膛之上,一腳踩下。
咔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極爲清脆。
更加詭異的是,光頭男子身上的每一寸血肉,逐漸開始化爲粉末,一點接一點成了灰。
這一幕,讓周錢程再次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