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玄等人前腳剛走,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便毫無阻攔地走到了培養皿前。
他肩膀上站着一隻正在打盹的鷹隼,看起來搖搖欲墜,翅膀時不時微微顫動,像一個在假寐的老人。
“沒同意?”
中年男子呵呵一笑,彷彿預料到了一切。
一旁, 宇文策單手負在身後,面色平靜地看着培養皿中的那具屍體,點了點頭:“道不同不相爲謀。”
中年男子眯起那雙棕色的瞳孔:“你可知我們草原的兒郎,最怕的東西是什麼?”
宇文策瞥了他一眼。
中年男子勾起嘴角一笑:“最怕的是沒有獸性,若是沒有獸性,遇上草原上的野狼圍攻,就只有死。”
宇文策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中年男子昂首挺胸,淡淡說道:“想要在這場亂世中活下去,唯有我們草原的雄鷹,能幫得上你。”
“而他們,沒有。”
宇文策先是沉默幾秒,隨後伸出一隻手:“合作愉快。”
中年男子伸出手,與他一握,張嘴笑道:“雖是合作,但我始終不明白,你弄出這些,到底想幹什麼?”
“你是問我的目的?”
宇文策道。
中年男子微微點頭。
宇文策伸出手,從脖子上取下了一塊像是頭骨碎片的東西,平靜說道:“這是從我老婆身上取下來的,她得了腦瘤,晚期,所有細胞都浸染,醫生說治不好,只能把他的腦袋和身體分開,然後存在液氮罐裡,維持最低的機能。”
“這樣,或許等到五十年,一百年後,科技發達了,就能把她救活。”
“但,我等不了這麼久。”
宇文策的面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他緊握着手中的頭蓋骨:“於是,我就把她殺了。”
“因爲有個喇嘛跟我說,她去的越快,就轉世的越快,在地下不會受苦。”
“可是後來……那個喇嘛被抓了,原來他只是個江湖騙子,根本就不是什麼活佛轉世。”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不信命了。”
中年男子只是呵呵笑着,不作點評。
宇文策臉上逐漸開始浮現笑意,那是一種理智與癲狂相互交織的笑意,他一字一句道:“我要創造一個世界。”
“沒有所謂的古武傳承。”
“沒有所謂的修煉成道。”
“唯有……血肉苦弱,機械飛昇!”
聽到這話,這位從內蒙南下的草原可汗,輕輕閉上雙眼,彷彿在想象着那片美麗的世界。
他突然覺得,似乎有那麼點味兒。
但這,比起他所看重的那些東西,算不了什麼。
……
回到京州大學後,唐玄和賀丹秋帶走了那些能量飲料,然後一直等到藍溪歌下課,再帶上唐嫣,接回了隱山居相聚。
這段時間以來,衆人相聚的次數並不多,或許是預知到崑崙論道後會發生很多不可控制的事情,亦或者是防備京州的暗流涌動,唐玄打算在離開京州前,好好陪陪她們。
接下來的一整個星期,除了送藍溪歌和唐嫣她們上學之外,唐玄沒有再離開隱山居一步。
正好他也趁着這個機會,和藍溪歌翻雲覆雨,藉助着她的仙靈體,踏入了煉氣七層大圓滿。
只差一步,他就能夠邁入煉氣八層。
仙靈體的修煉速度,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這片界域中最快的存在,當然是在仙晶之下。
若是有仙晶,靈氣就不那麼重要了。
還有最後三天時間,崑崙論道就要開始,到時候唐玄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從那個叫擎劍華的傢伙手上搶回賀丹秋的戒指。
至於突破一事,唐玄沒有着急,因爲他收到了丹殿和執法部一起發來的邀請函。
雲老前輩的葬禮正式開始了。
出發之前,唐玄接到了蔣青黛的電話,內蒙王帶着那個喜愛下棋的老人,早在兩天前就已經去了崑崙。
短時間內,京州不會有任何危險了。
同時,根據一些小道消息,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五大家族各方派出來的代理人,都在往崑崙山集合。
至於那個叫徐龍傲的傢伙,聽說銷聲匿跡了。
除此之外,隱門中也有不少的勢力在匯聚,全國各地的廟宇,道觀,還有一些聲明顯赫的大人物也都打算來湊個熱鬧。
蔣青黛表示自己也打算回江南,調動一些勢力參加崑崙論道。
如此算來,江南的蔣青黛,內蒙的可汗,江北的五大家族,再加上隱門諸多門派,幾乎整個華夏領土上的大部分頂級勢力,趨大同而去。
唐玄聽完,心中對這場盛會,突然期待起來。
一定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這羣人。
蔣青黛問他打算什麼時候去,唐玄表示等處理完丹殿的事情過後,就直接前往崑崙。
行程,就這麼定下。
與唐玄一同動身的,除了雲天明和雲柳兒兩個不可缺少的重要人物外,還有劍修徐清風,賀丹秋二人。
至於藍溪歌和唐嫣,唐玄沒有帶上,兩人並非修煉者,去崑崙那種地方,徒增危險。
有周錢程在京州坐鎮,除非遇到那種頂尖的大勢力,否則唐玄並不擔心二人安危。
此外蔣青黛或許也考慮到了這一點,告知唐玄調遣了一些墨家的“墨羽客”暗中駐守在附近。
對於這種好意,唐玄並未拒絕,但還是在動身之前,特意爲藍溪歌和唐嫣二人煉製了一枚玉佩,往裡面刻了一道極小的困殺陣。
只要不遇到道皇以上的強者,困殺陣都足以保住她們的性命,並且他也能夠感應到。
得知唐玄要離開一段時間,二女都表現出了不捨,但唐玄答應她們,等下次回來後,會給她們準備大禮,這才說服二女。
再然後,唐玄去了一趟陳家,見了一下週錢程,還有被扶持起來的那位陳家旁系傀儡。
在周錢程的培養之下,這小子已經有了一些不俗的家主風範,但見到唐玄後,還是緊張得很。
畢竟真正掌控京州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