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節 平地起波瀾

樊拔山驅使千百血影合力一擊,力量大得異乎尋常,方圓七尺青石消融,目力所及,盡是琉璃般光滑的石壁。熱力一放即收,旋即縮於地穴深處,只有絲絲縷縷暖意瀰漫在外,搖擺不定。正如他所料,青石只是障眼之物,正主兒藏得極深,輕易不肯露出真相。

樊隗鼻翼張翕,嗅了嗅氣味,耷拉着眼皮尋思片刻,屈指一彈,指尖飛出一縷血氣,如絲綸一般垂落地穴,藉此窺得虛實,引逗那物事上鉤。那地穴深不可測,血絲垂落千丈猶未觸底,深淵主宰的血氣何等旺盛,雖是遊絲般一縷,抵得上數以千計的尋常魔物,那物事在地下龜息多年,早已飢渴難當,哪裡經得起誘惑,縱身飛起,只一卷,便將血絲捲去大半,吃得乾乾淨淨,扭頭縮回地穴。

樊隗雙眼一翻,頗爲意外,這一縷血氣看似纖細,實則堅不可摧,被對方一口吞去,毫無抵抗之力,迦耶所言“破除血氣神域,降服深淵主宰”,或許並非虛言。他一顆心熱切起來,翻掌攝出三十六枚血舍利,往空中一撒,舍利子滴溜溜亂轉,忽地飛到地穴口,環成二圈,內圈一十四,外圈二十二,左旋右轉,隱隱生出一股吸力,將那物事牽引而出。

凝神靜候片刻,血舍利嘩啦啦亂響,越轉越慢,不堪重負,樊隗皺了皺眉頭,從指尖擠出一滴黏稠的精血,彈落圈中,爆開一團血霧,須臾一掃而空。三十六枚血舍利得了助力,穩住陣勢,盤旋轉動,再度推動牽引,此來彼往僵持了百餘息,精血消耗殆盡,仍無功而返。

樊拔山冷眼旁觀,單憑三十六枚血舍利牽引,顯然無法將那物事拖出地穴,唯以海量精血引誘,或許有一線機會。他見樊隗沉吟良久,沒什麼好法子,試探道:“大人,血祭是否可行?”

樊隗鼻孔裡噴出兩道白氣,冷哼道:“血祭?那東西胃口大得很,把風屏谷的人頭全填進去也不夠!”他借血絲窺探,察覺那物事方不方圓不圓有棱有角,模樣跟血舍利差不多,個頭足足大了幾圈,吞噬血氣生冷不忌,似乎還沒從虛弱中恢復過來,力量尚且弱小,也幸虧沒有恢復,當其鼎盛之時,如何降服得了!

試探已畢,且看某家手段如何,樊隗暗暗催動周身血氣,擡起右手虛虛一抓,五指殷紅欲滴,血氣噴涌而出,凝成一隻猙獰的大手,徑直投入地穴,倏忽突進千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物事牢牢捉住。剎那間,體內血氣禁鎖不住,如破堤的洪水一瀉千里,那物事憑空得了海量血氣,氣息暴漲,樊隗分心兩用,一壁廂固守本元,與之爭奪血氣,一壁廂將那物事捉出地穴。

大地隆隆作響,震波席捲風屏谷,凍土龜裂,一道道煙塵沖天而起,如巨柱般扶搖不絕,遮天蔽日,聲勢浩大。神物出世,果然不同凡響,這風屏谷只怕要亂上一陣,樊拔山見大人無暇分神,悄悄退開去,喚來一名心腹,命他傳令下去,諸將約束本部兵馬,固守駐地,不得輕舉妄動。

數個時辰後,北地風雪驟然平息,風屏谷爲煙塵籠罩,千里之外一目瞭然。如此大的動靜,瞞不過有心人的耳目,北方之主郎祭鉤立於虛空之中,凝神望了許久,有些拿不定主意,樊隗兵鋒直指風屏谷,定有所求,神物出世亦在情理之中,他有心插上一腳,又生怕中了對方的圈套。若在平日,管他是虛是實,盡起大軍,先打一仗再說,然而血戰席捲深淵,鎮將入世,之後的廝殺只會越來越慘烈,每一分力量都不可浪費,即便是深淵主宰,也有隕落的可能。

正當猶豫之際,郎祭鉤心中忽然一動,扭頭望去,卻見魔物大軍蜂擁而至,黑壓壓碾過凍土冰原,氣勢洶洶,直撲風屏谷而去,一道赤光,一道青光,攪得風雲突變,毫不掩飾戰意。這是鎮將引了魔物攻打風屏谷,命氣與奇氣合而爲一,業已成了氣候,萬萬不可小覷。郎祭鉤眉頭微皺,悄悄隱去身形,命鬆千枝收攏兵馬,徐徐掩向風屏谷,待鎮將與樊隗鬥得兩敗俱傷,再相機而動。

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把握得好,可一戰定乾坤。

樊拔山得聞鎮將來襲,遙遙觀望片刻,他不識得藏兵鎮將,卻識得樊鴟,當日樊隗在藏兵洞洞天佈下屍山血海大陣催生鎮柱,明明已毀了樊鴟的根本,怎地他還留存於世,筋骨凝結,得以永駐?那傢伙又是從哪裡得來的機緣,捲土重來,與己方爲敵?

他也不去驚動樊隗,調集兵馬涌出風屏谷,佈下陣勢,與對方做上一場。熟料那兩員鎮將朝左右一分,中軍殺出一羣魔獸,當先一頭銀背猩猩,手持大力牛頭錘,肩上立着一個小女孩,小細胳膊小細腿,尖聲厲嘯,正是南明小主,管大椿、犁山猱、孔九梟、樓枯山、樓枯河呼呼喝喝緊隨其後,一頭撞入魔物軍中。

樊拔山窺得真切,眉梢不禁一跳,深淵魔獸固然兇悍,卻不習陣列,不通進退,千軍萬馬廝殺豈是兒戲,憑藉血氣之勇,撐不過百息,這等淺顯的道理,鎮將怎會不懂,難不成是驅使彼輩充當炮灰?哪有炮灰像打了雞血一般,如此賣力?

嘯聲響徹雲霄,南明小主一馬當先撞入敵陣,陡然間平地起波瀾,凍土之下黑煙滾滾,數百異物橫空出世,所過之處魔物血氣失控,七竅流血,僵立於原地,魔獸趁機大開殺戒,切瓜剁菜般屠戮敵軍,大肆奪取血氣。樊拔山暗暗吃驚,原來那兩員鎮將還藏了一手,降服了外界異物,充當一支奇兵,難怪如此託大!

樊隗麾下兵馬從極西之地殺到風屏谷,大小千餘場血戰,什麼樣的大風大量沒見過,稍稍亂了片刻,便穩住陣腳,結陣反撲。樊鴟與藏兵旋即從左右夾擊,如尖刀一般插入敵陣,勢如破竹,無人可擋。

鎮將不可輕敵,樊拔山稍一猶豫,將雙肩搖上一搖,化作一道血影,隱身於千軍萬馬之中,直撲藏兵鎮將而去。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來敵氣勢雖盛,只要打滅爲首的鎮將,麾下兵馬自然土崩瓦解,作流雲散,樊拔山經歷上一輪血戰,箇中關節瞭如指掌,一出手便直取要害。

藏兵鎮將跨一匹獨角烏煙騅,持一柄八棱破甲槊,左衝右突,正殺得酣暢淋漓,忽然一陣異樣襲上心頭,毫不猶豫反手一槊,盪開半圈,竟掃了個空,千百血影憑空而先,從四面八方撲來,氣息凌然,一時間分辨不出是虛是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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