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節 三根救命毫毛

周吉若有所思,一路攀下山崖,跋涉數日,回到了日常棲身的土屋。 屋內光線黯淡,地鋪着乾草席,牆角堆着大大小小簍筐、陶罐、石器。他靜靜坐了片刻,粗糙的手指摩挲着玉瓶,微微眯起眼睛,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平靜的日子不得長久,終要離開這間小小的土屋,踏未知的旅程。

他嘆了口氣,從玉瓶倒出一顆黃豆大小的丹藥,藥香撲鼻,沁入心脾,渾身三千六百個毛孔無一不舒坦。這是斜月三星洞珍藏的靈丹妙藥,對紫虛一元功大有裨益,他猶豫了片刻,將掌心湊到嘴邊,仰頭吞下。

一團暖流滾入腹,醇厚,溫和,體內真元像山間的流水,遇岩石而繞行,遇深潭而逗留,行乎當行,止乎當止,漸趨壯大。周吉將玉瓶塞到陶罐,也不調息,也不打坐,起身活動一下筋骨,提起幾個藤簍走出土屋,大步來到山澗旁,壘石爲堤,將藤簍埋入水,折了幾把枝葉蓋在其,靜候魚蝦自投羅。

他又提着星屑解牛刀,到林砍了一堆徑粗數寸的小樹,起粗陋不堪的石斧,解牛刀鋒利無,手起刀落,毫不費力。屠真在遠處打量了半晌,看他在土屋旁忙碌,似乎嫌土屋太過狹小,欲再起一間容身。她也不前幫忙,只是冷眼旁觀,看他揮汗如雨,看他忙忙碌碌,看他撫着肚皮飢餒不堪,棄了手頭活計,去山澗旁收起藤簍,倒出捕獲的魚蝦,開膛破肚洗剝乾淨,丟進陶罐裡胡亂一鍋煮,看他挪開籬笆,從田裡掘出幾個木薯,埋進灰堆裡煨熟。

這麼多年過去,她始終不明白,周吉到底在想些什麼?

周吉填飽了肚子,將魚骨蝦殼木薯皮埋在土裡,仰頭望着天際雲霞似錦,蒼穹漸次黯淡,星斗漫天,一時間不由癡了。

日出日落,仙靈島波瀾不驚,屠真看了數日,這纔看出周吉只是搭了一個避雨的草棚,以木爲框架,以藤爲棕繃,懸空擱起一張牀,鋪幾層草蓆,遠離溼氣,酣然而眠。得了星屑解牛刀,卻不好生祭煉,只顧睡得舒坦,明珠投暗,讓人無語。

又過了數日,周吉搓了一根結實的樹皮繩,緊緊縛在刀柄,笨手笨腳練起了甩手刀。偌粗的樹幹,隔了十餘步,提起星屑解牛刀甩手擲出,拽着繩索收回來,十一二,準頭差得離,看得屠真連連搖頭。周吉也不急,也不惱,定定心心練他的甩手刀,笨人下足笨功夫,足足花了數月,刀甩得有幾分模樣了,他便入山林去獵小獸。

一開始空手進山,空手出山,漸漸地瞎貓碰到死耗子,砸到一隻風燭殘年的山鼠,剝了皮烤着吃,油汪汪焦香撲鼻,雖然缺鹽少醬,寡淡的白水煮腥魚不知好吃多少倍。總算周吉還記得屠真,扭頭尋了片刻,欲讓一讓,屠真沒有露面,他便自個兒吃了,連骨頭都敲碎了吸髓吃,嘖嘖有聲。

一回生二回熟,周吉的甩手刀愈來愈精準,從山鼠到竹雞,到黃獐,到野豬,指東打西指南打北,翩若驚鴻矯若遊龍,但凡出手,例不虛發,屠真算是看明白了,他雖未刻意祭煉此刀,卻每時每刻都在祭煉此刀,星屑解牛刀早已深深打了他的烙印,成爲一宗運轉隨心的法寶,只是他並未以真元催動,只作一柄砍樹捕獸開膛割肉的短刀用而已。

有了星屑解牛刀,日子過得很是滋潤,周吉樂此不疲,一門心思當起了獵戶,三天兩頭往山林裡跑,捕到獵物,在火烤熟了,狼吞虎嚥,敲骨吸髓,獸皮或披或墊,鼾聲如雷。玉瓶內的丹藥一顆顆減少,他體內真元日漸壯大,匯成一條緩緩流淌的大河,靜水流深,滋潤着臟腑筋骨,經絡竅穴,修爲大有長進。

這一日,丹藥終於服完,他悵然若失,將玉瓶摩挲良久,藏回陶罐,舉步離去。行出數武,停下腳步,望一眼土屋,望一眼草棚,望一眼山澗,一聲嘆息,再不回頭。

他跋涉數日,攀山崖,一路行至浮宮前,毫不猶豫推開那兩扇命運之門,在屠真的注視下踏入大殿。

擡頭望去,魏十七端坐於榻,身前浮起三團光亮,其各有一物,或升或降,寶光流轉不定。周吉好心起,走近去觀望,卻見左側是一枚式樣古樸的舊鎖,貌不驚人,居是一座九層八面的金塔,黯淡無華,右側是一座赤紅的玉山,忽明忽暗。他一看便知,鎖是混沌一氣洞天鎖,塔是昆吾金塔,山是赤焰玉山。

魏十七目視他片刻,緩緩道:“這混沌一氣洞天鎖內,藏有一處洞天,屈指算來,下界已過萬載,物是人非,滄桑變幻,不知變成了怎樣一番模樣。你且去下界一行,有兩件事要辦,其一,查看定星錐是否無恙,天魔有無脫身之虞,其二,尋得煉妖劍,帶回此界。此鎖歷天魔、天妖、妖奴數番劫難,本源受損,眼下只能承受洞天境,你在下界暫且壓制修爲,待回來後,再獨佔一島,擇機破境。”

周吉低頭尋思片刻,坦然道:“以洞天境修爲去往下界,不怕一萬,怕萬一。”

“無妨,再贈你一道保命的手段。”魏十七早有打算,催動殺意,曲指一探,一縷遊絲電射而出,沒入他眉心。

殺意凝成遊絲,蜷縮於泥丸宮內,周吉咂咂嘴,猶嫌不夠,道:“孫猴子腦後還有三根救命毫毛——”

魏十七笑了起來,道:“三根三根,如你所願。”他又連彈兩下,將二縷遊絲送入他泥丸宮內,擡手在右臂腋下一拍,魂眼亮起,抱朴子精魂飄然而出,伸手一指混沌一氣洞天鎖,身軀瞬息黯淡下去,影影綽綽,只剩一抹淡淡的虛影。

混沌一氣洞天鎖微微一震,光芒大盛,軋軋數響,將洞天分開一隙。周吉毫不猶豫跨入洞天,時光洪流席捲而來,將他淹沒。剎那間,心如明鏡,身似轉蓬,周吉微微一笑,暗道,撞破鐵籠逃虎豹,頓開金鎖走蛟龍,這一去,陰陽隔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迴轉。

第三十四節 竊以爲不妥第三十八節 深淵之軀第三十三節 十八盤巡守第三十二節 思緒變得紊亂第四十一節 事有輕重緩急第九十節 勾心鬥角第二十二節 眼下不同往時第三十節 不足與之言第十三節 今朝有酒今朝醉第十五節 不自棄不自餒第二十四節 黃花菜都涼了第五節 強龍不壓地頭蛇第三十四節 給你補補元氣第三十七節 延命的代價第二十二節 各安其處第六十八節 泣血蒸骨瀝神丹第十二節 天威難測第二十六節 是告別也是紀念第十七節 摧殘折磨壓榨第四十八節 攻伐十殿第一節 光陰易逝流年改第三節 驚濤駭浪連天起第四十二節 冶煉魂器之法第四節 置於死地而後生第一百十四節 如入無人之境第三十節 拒人於千里之外第三十五節 不到黃河心不死第二百五十四節 未戰先怯第十一節 油盡燈枯第四十七節 有誰能想得到第八十五節 喝點小酒活活血第二百十八節 好馬不吃回頭草第十二節 來兩個斬一雙第五十七節 鐵佛出世之日第四十九節 羅睺小界第三十九節 有過之而無不及第一百三十節 撿個便宜賣個好第三十六節 天地將傾九黎出第六十七節 爲他人作嫁衣裳第三十六節 一客不煩二主第十二節 好人有好報第一節 一動不如一靜第十五節 祭煉鎮柱第一百二十四節 不爲他人所動第六十九節 瘦歸瘦弱雖弱第三十四節 返老還童第四十一節 事有輕重緩急第三十節 一聲嘆息第三十三節 十八盤巡守第三十七節 尚有一事相求第五十節 不見活物的死地第三十七節 揚州韓府第六十二節 萬劫不復之地第七十七節 造化卷軸第六十六節 萬事俱備第八十五節 射人先射馬第七十九節 白髮白眉白鬚第九節 竹筒倒豆子第一百零二節 打落十八層地獄第五十一節 一芥洞天第四十五節 七八九十年第十六節 日進斗金不爲過第五十三節 鐵額王庭第一百零三節 柿子得揀軟的捏第三十八節 我看中的男人第一節 木蓮是你嗎第三十四節 青白五德魚第一百五十七節 彈指一揮間第三十八節 英雄無用武之地第二十四節 魔劫即機緣第六十八節 一步一個腳印第八十一節 六陽魁首落地第十五節 事不諧矣第四十九節 失控之虞第四節 夜叉國人第五十五節 十鼓點將令第六十九節 平地起波瀾第八十六節 孤身匹馬第一百二十節 一界之力第八十六節 牽一髮而動全身第四十六節 韌結勾破秘符劍第五十七節 胳膊擰不過大腿第十三節 轉眼已百年第六十八節 六頭鐵背狼妖第九十八節 來無影去無蹤第三十九節 像情人的手第十二節 過去的好時光第十三節 籠中鳥俎上肉第八十五節 射人先射馬第三十九節 跟對了人有湯喝第五十六節 強中自有強中手第四十四節 早已望眼欲穿第四十九節 食其肉寢其皮第十節 百歲谷鬼門關第四節 大字不識一籮筐第八十四節 變成一條死魚第四十八節 豎起一根中指第九十二節 可憐可悲可嘆第二十節 燉一鍋蛇湯第三節 驚濤駭浪連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