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節 天魔亂舞

伯蓍真人大勝而歸,銀甲殿聲勢頓挫,嶽白首沉吟不決。大凡異域爭鬥,以十戰爲限,十戰之後,不論勝負,星藥兩訖,無有虧欠,便各自罷手。若一方自覺不敵,可押上所有星藥,混戰一場,作殊死之搏,此舉慘烈之極,不死不休,非到山窮水盡,不會行此下策。嶽白首舉目回望,少陽真人已是銀甲殿出類拔萃的人物,他都敗下陣來,又有誰能力挽狂瀾?難不成自己親自出馬,邀金冠子一斗?

正猶豫之際,杜司陵開口道:“嶽殿主,杜某願出戰。”

嶽白首頗感意外,杜司陵在銀甲殿多年,謹小慎微,明哲保身,非有十足把握,絕不行冒險之事,此番柱石殿來勢洶洶,他主動邀戰,卻是爲何?他上下打量着杜司陵,忽然覺得他眉眼有些陌生,有些拿不定主意,問道:“杜供奉欲賭多少星藥?”

杜司陵道:“願舉薦一人,聯手出戰,以星藥一斛爲注。”

一斛便是五斗,嶽白首親自約戰金冠子,也不過如此,他不禁道:“杜供奉可有把握?”

杜司陵道:“只要金冠子不出手,便有十足把握。”

嶽白首道:“這倒不至於……你欲舉薦何人?”

杜司陵道:“不瞞殿主,卻是五湖殿輪值帝朝華。”

“不瞞殿主”這四字提了個醒,嶽白首深深望了他一眼,又將目光投向帝朝華,此女修眉鳳眼,面目清冷,立於銀甲殿前,不卑不亢,鎮定自若。他沉吟良久,頷首道:“可。”

在一斛星藥跟前,便是得罪了五湖殿主又如何?嶽白首將忌憚置之腦後,向金冠子打了個手勢,道:“杜司陵,帝朝華,一斛星藥。”

金冠子微微一怔,差點以爲自己聽差了,一斛星藥,一斛,也就是,在嶽白首心目中,杜司陵與帝朝華聯手,相當於殿主親自出手。他略一躊躇,回頭望去,視線從一張張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上掠過,第一次有些拿不定主意。

柱石殿人多勢衆固然不錯,但能與伯蓍真人相提並論,不過一二人而已,他琢磨了片刻,吩咐道:“丙靈公,魯未已,你二人去一趟吧。”

丙靈公乃是他倚重的左臂右膀,魯未已略遜一籌,亦是柱石殿供奉中出類拔萃的人物,他二人聯手,猶在伯蓍真人之上,若不能一戰而勝,剩下的五陣,他乾脆認輸算了。

杜司陵走到帝朝華身旁,輕聲道:“丙靈公與魯未已俱是成名已久的大能,身懷殺伐之寶,有勞道友全力自保,攻敵之事便交與吾。”

帝朝華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頗爲納悶,她飛昇天庭未久,神通有限,單是全力自保,又如能克敵制勝?她心中泛起不安,隱隱察覺到陰謀的大網鋪天蓋地落下,卻看不到逃脫的生機在哪裡,警醒是如此強烈,縛住她的手腳,令她舉步維艱。

杜司陵臉上浮現一絲古怪的笑容,似欣賞,似憐惜,他微微躬身,伸手示意帝朝華先行。嶽白首重重咳嗽一聲,如驚雷滾過耳畔,帝朝華心馳神搖,下意識跨出一步,舉身涌入虛空,旋即回過神來,全力催動“絕情道”,絕情絕性,無慾無求,諸天輪迴神木鼎從袖中落下,六慾天諸神佛時隱時現,姿態各異,一條血河橫空出世,將她團團裹住。

帝朝華足踏諸天輪迴神木鼎,以血河護身,左手提魚籃,右掌託淨瓶,衣袂獵獵,長髮飛揚,臉上現出莊嚴法相。杜司陵收斂起笑容,正了正衣冠,伸手拋下一隻紙鳶,立於其背,飄然飛出銀甲殿,倏忽追上帝朝華,從她身旁一掠而過,手指輕彈,一點星光沒入神木鼎中,不顧而去,獨自迎向丙靈公和魯未已。

諸天輪迴神木鼎忽然失去控制,神佛一一現形,如走馬燈輪轉不息,依次隱沒,只剩一尊天魔女,赤身裸體,媚眼如絲,忽然往帝朝華體內一撲,轉瞬消失了蹤影。

變生肘腋,猝不及防,帝朝華哪裡料到諸天輪迴神木鼎竟反噬己身,她雙目圓瞪,意識漸漸模糊,拼命守住心頭一線清明,卻徒勞無功,一股龐大的意志降臨體內,摧枯拉朽一般將她神魂吞沒。帝朝華緩緩合上雙眼,又緩緩睜開,眸中靈光閃動,透出魅惑之意,她輕輕一擺腰肢,衣衫化作飛灰,血河纏身,猶如一條血紅的飄帶,手腕腳踝俱多了一串鈴鐺,款款行來,鈴聲叮噹不絕,有如攝魂魔音,聞者無不怦然心動。

杜司陵衣袖飄飄,四門大開,丙靈公隨手祭起一支震天鞭,六角一十三節,一聲雷響,朝對方當頭打去。鈴聲忽起,帝朝華倏忽而至,伸出雪藕也似的胳膊,魚籃寶光萬道,將震天鞭輕輕巧巧接住。她嘴角噙着笑意,仰俯之際腰肢柔若無骨,丙靈公這一驚非同小可,肉身佈施,天魔亂舞,這妖豔女子分明是諸天神佛中的天魔女,舉手投足,顛倒衆生,任爾金剛不壞,亦會化作繞指柔。

活得久的好處在於知道的多,丙靈公雙目緊閉,不敢多看,匆匆忙忙祭起一隻蟠龍罩,一條青龍鑽將出來,噴吐青光,佈下重重屏障。魯未已甚是機敏,見丙靈公如此審慎,不進反退,哪知杜司陵暗施偷襲,祭起方丈禁咒箍,一道烏光卷向他頭顱。

魯未已怒叱一聲,袖中飛出一抹金光,卻是一枚鳳眼啄,截下方丈禁咒箍,你來我往,纏鬥不休。耳畔忽然響起一聲媚笑,帝朝華雙脣擦過他的臉頰,異香沁入心脾,魯未已如遭雷擊,神魂搖曳,不能自己,時光彷彿在剎那間凝滯,他眼中心中,所思所想,盡是天魔女的誘人身影。

恍惚只是一瞬間,魯未已咬破舌尖,猛地清醒過來,忽覺臉頰一陣劇痛,痛徹肺腑,嘴脣微啓,鼻翼張翕,忍不住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shenyin",竟分不清是痛楚還是歡娛。

丙靈公藏身於蟠龍罩下,看得清清楚楚,那帝朝華化身天魔女,以花籃收去震天鞭,身形隱現,隨即出現在魯未已身旁,投懷入抱,仰起螓首,在他臉頰上輕輕舔了一下。魯未已心神恍惚,不知閃避,丁香軟舌利如刀,舔過之處,血肉消融,白骨成泥,留下一個猙獰的血窟窿。

第十一節 虛位虛穴虛竅第九十節 且看老孫手段第六十九節 人前親如兄弟第二十三節 殺人直如屠一狗第七十六節 於無聲處聽驚雷第二十六節 大姑娘上轎第四十二節 感傷只有一瞬間第二百三十一節 迴天乏力第二百二十四節 道窮則變第六十二節 但見新人笑第三十七節 大丈夫能屈能伸第十節 世間無有兩全法第八十三節 大道無情第五十五節 血煉之術第一節 不死也得脫層皮第一百三十一節 怕什麼來什麼第五十節 見見往日的同僚第二十七節 你佔便宜了第四十八節 懷璧其罪第七十五節 關門放狗第二十四節 一波還未平息第五十七節 仙家結爲道侶第九十九節 趕鴨子上架第三十一節 師傅領進門第三十九節 斬草不除根第一百零二節 一損俱損第二十八節 死人才不會泄密第二十四節 山河天塹陣第三節 一念起一念滅第三十八節 我看中的男人第九十六節 媚眼做給瞎子看第五十四節 你可準備好了第十二節 好一幅皮囊第三節 傀儡煉傀儡第一百四十九節 等閒變卻故人心第一百十八節 一語成讖第二百零三節 當以千載爲期第四十六節 撒下香餌釣金鰲第七十節 法則之線第二十一節 富貴險中求第七節 六翅金蟬第七節 六翅金蟬第二十五節 倒有些離不開第十六節 這一場彌天大賭第三十節 元嬰出竅第一百零九節 退一步海闊天空第四十四節 直指大道第七十七節 轉輪鎮柱第九十二節 不利有攸往第三十三節 果然狡詐第四十四節 縱然郎心似鐵第四十九節 羅睺小界第十六節 兩強相峙第七十三節 翻來覆去不踏實第六十五節 熱騰騰血淋淋第二十六節 螺螄殼裡做道場第十三節 朋友來了有好酒第十四節 七狸小界第二十節 十妖將窩裡鬥第四十二節 地獄無門第十節 不滅之軀第七十三節 東方蒼龍七宿第三十二節 爛船也有三斤鐵第一百零八節 有多遠躲多遠第三十四節 當日種下的因第四十二節 其中必有緣故第十一節 劫當由己開第五十三節 不可失了禮數第四十七節 堵不如疏第六十五節 熱騰騰血淋淋第九十三節 出借五百年第十一節 穆鳥兒仲曲蟮第九十九節 化身火鳳第四節 非不爲實不能第一百六十三節 釋出一道神通第十二節 不分青紅皁白第二十五節 橫亙千萬裡第五十一節 果然不能小覷第十四節 血氣之火第四十六節 吉人自有天相第二十五節 橫亙千萬裡第七十九節 白髮白眉白鬚第八十二節 如泣如訴如注第三十五節 拒人千里之外第二十五節 三小關一瓶頸第二十二節 一時怒火衝頂第四十二節 尺蠖小界第七十二節 如夢亦如幻第一百零五節 禍事從天降第三節 我見猶憐第四十七節 堵不如疏第二十一節 未盡的塵緣第八十五節 唯求此心不滅第一百二十七節 禍從天上來第七十二節 真靈晦明第八十節 鏡花水月一場空第二十一節 無異於雪中送炭第一百零三節 無心插柳柳成蔭第五十二節 九幽蝕骨風第一百六十五節 不看僧面看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