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李平安還挺享受這種‘寶寶時刻’。
雖然此前那個照顧了他幾個月的老僕人死的很慘;
但他道心並沒有一絲絲波動,只是給后土捎了個信兒,讓后土娘娘幫那個其實沒犯錯的老僕尋個好人家轉世。
然後,他就開始對那隻地窖感興趣了。
用天道推算,可以直接推算出姬昌在地窖中搞的那些記號和文字是什麼意思;
但那樣樂趣憑空少大半。
他要自己琢磨,看看這裡面隱藏了什麼小秘密。
相對於李平安平日裡操心的事來說,這些東西確實是小秘密。
南洲凡俗本質上自身並沒有任何主導權。
這個路途,單靠人腳力去走,大概要耗費大概五個月的時間。
凡人只是受限於自身個體實力,他們的戰術和戰法思維,其實也有許多可取之處。
準確來說,姬昌是在思考,占卜和卦象的運作機理。
李平安此刻卻是直接體會到了,在人牲文化薰陶下的商人,尤其是朝歌城出來的商人,骨子裡到底多殘暴不仁。
“是,大人放心,都會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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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
不把天譴扔到這些別有用心之人頭上,留着給西方教賠禮道歉用啊?
姬昌倒是很有常識,雖然地窖修了一些通氣孔,但他打開密室入口後,依舊停留了片刻,確定裡面充分通風,才小心翼翼端着一盞青銅燈進入其中。
異獸、戰車、青銅鎧甲,這就是他們的武力優勢。
他顫聲道:“殺身之禍,殺身之禍矣!我爲商臣,我父亦爲商臣!君令臣死,自是有君的道理,自是有臣的僭越,我又如何會不懂這般道理?更何況,大王已爲我父厚葬,使之有幸可去服侍先王,此乃我族無上榮焉!”
只是可惜,此後三年之中,李平安並沒有直接接觸這個地窖的機會,當姬昌進入地窖時,他忍不住用仙識掃幾眼,能看到姬昌在……占卜。
“那該如何是好?”
真正接戰時,戰車就是破陣的利器。
李平安看的人都麻了。 那商國大臣就是個純粹的變態。
因周國大臣提前買通了這個羌人部落中的一股勢力,羌人部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姬昌嘆道:“抓羌人還算順利。”
【九三:小人用壯,君子用罔。貞厲。羝羊觸藩,羸其角。】
闡截衝突短暫停息,各方加碼謀劃南洲。
此時李姬旦還是兩歲,尚與姒莘同屋,當然就算不同屋,李平安也能用仙識捕捉姬昌與姒莘的交談。
【六四:有孚,血去惕處,無咎。】
香火的多少,決定了天譴的強弱。
通常而言,十輛向前衝鋒的戰車,後面就會跟百名騎乘異獸的周軍戰士,負責在後來回掩殺。
沒錯,他剛兩歲,就被姬昌帶上戰場了。
殺他李平安都覺得自己手髒了。
這個大臣自己身體被酒色掏空了,就開始搞一些虐待之事,花樣還挺多,讓李平安這個上輩子也算見多識廣的男人都直呼開了眼界。
“周國總共就這般精銳,平日裡想要供養已是十分困難,只盼着大人能從中盤桓,在那大王那多給我們求些賞賜。”
過了幾日,周軍抓足了一萬人牲,班師回西岐。
李平安表示,他確實學習到了很多東西。
姬昌趕忙說着,隨後對背後的人招了招手。
李平安立刻清醒了過來,盯着姬昌的行動。
“夫君,莫要憂慮了,那使者是縱慾死的,此事使者隨行之人各個都確定了,商王又怎會怪罪?”
商國使者的手掌在美姬的細腰上來回滑動,目中滿是笑意:
姒莘道:“那不如派個使者,去朝歌城中打探一番。”
周國出動了三萬兵馬,百架戰車、三千頭長相如獅子偷情了斑馬的異獸,對早已探查好的羌人部落大舉進犯。
他拿住了兩枚貝幣,擺在身前,仔細思索着,慢慢刻上了一行象形的小字。
“是吉啊。”
“西伯侯莫不是還對陛下心懷怨恨吧?”
李平安仔細思索,姬昌那句‘抓羌人’,讓他恍然大悟。
李平安仙識掃去了姬昌的秘密地窖,在牆上掛着的貝片中,尋到了一個個被細細刻上去的飛鳥符號。
自他開始姬旦之旅滿四年時,李平安觀察天地,做了個簡單總結。
商國使者坐在華美的異獸車架上,笑道:“西伯侯大人,周軍驍勇善戰,當真名不虛傳。”
南洲現在是天庭香火的重要支柱,這是李平安不可能讓出的巨大利益。
不過,闡教近來不斷有傳聞流出,說是他們也要進入南洲收徒。
姬昌低聲說着,隨後轉身走去了書桌,將燈盞放在桌角上,熟練地拿起了一把鋒銳的刻刀,取出了布包中包裹着的貝幣。
這些符號,在姬昌眼中都代表着一些字樣,如果都是通過簡單的象形隱喻,那這些貝片上的內容,似乎也不難解釋。
隨後,姬昌起身走去了那面牆壁,將這隻貝片掛在了六十四區域之一,這個區域的爻文爲大壯卦。
這個中年男人目中滿是光亮,氣能吞天地,勢可定乾坤。
後續周軍還要出一批精銳的兵馬,持商王與西伯侯的符節,護送這批人牲去朝歌城,提防有不開眼的諸侯缺奴隸了會劫掠。
那商國使者滿意地點點頭,溫聲道:“西伯侯能如此想,大王知曉了,定會十分欣喜。”
如果是用異獸車架,可以縮減到一個月。
又過了兩日,夜深人靜時,姬昌自主屋起身,去了時刻都有親衛把守的書房。
羌人們甚至沒有組織起像樣的對抗,就被周軍滾滾而過的戰車碾碎。
“我惶恐的不是我們一家的性命,”姬昌道,“我周國曆代先公奮進至今,方纔有這份家業,若家業不存,我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
“等吧,”姬昌嘆道,“飛鳥啊飛鳥,莫要帶來災禍了。”
李·姬旦兩歲時,親眼看到了周國與羌人部落的大戰。
——西伯侯乃西部二百諸侯之長,只能跪商王。
西方教派出了幾名弟子,偷偷繞過天庭的監察,進入了南洲大地,隱姓埋名、各處閒逛。
李平安仔細研究了一下,很快就在背掛着的貝片上,發現了熟悉的符號。
一輛戰車通常由三匹異獸牽引,車軸向外凸起,上面安裝了一隻只造型誇張的狼牙棒。
這些上古開始就不斷被馴化的異獸,總體實力相當於十幾個壯漢的戰力,耐力強、速度快,能通過呼吸直接利用空氣中的靈氣,且相較於牛羊馬更有靈性。
截教持續閉關,截教仙上上下下都懾於太清、玉清之威,得知太清在推動道仙劫後就老老實實不敢多出來闖蕩。
“唉,”姬昌嘆道,“大王若想降罪,就算使者傷到了一根頭髮,也有理由怪罪!”
六十四卦?
姒莘嘆道:“可事情都已發生了,您再惶恐又能如何?”
做一件事前,比如外出抓捕羌人之前,先卜卦確定兇吉,回來後總結整個過程,驗證卦象是否正確,若不正確就去改正占卜方法。
那商國使者微微眯起的雙眼中劃過了一縷精光,仔細盯着姬昌的面容,卻沒有看出點什麼。
而是不斷總結,讓現實中的現象與卦象對應,而後逐漸掌握對卦象的詮釋能力。
那個羊的象形字好像就是代指羌人?
李平安慢慢歪頭,瞧着姬昌刻下的第二枚貝幣。
更後方就是披甲的甲士方陣。
李平安也是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南洲凡人的征戰。
姬昌趕忙起身跳下車架,對着使者拱手低頭行了個大禮。
姬昌占卜方式分爲兩種,一種是將古貝幣放入龜殼中,不斷搖晃,看貝幣落地的正反、排列;
另一種就比較古老了,在龜殼上刻上一個個字眼,用慢火烤,等龜殼開裂,看龜殼的裂痕毀掉哪些字眼,龜殼上保留的字眼,就是神靈的預示。
商國使者來時就帶了一批車隊,五百臺巨大的車架停在西岐城外面,載滿了羌人,回返朝歌城。
他揹着手不斷思索着,眉頭越皺越深。
姬昌在做啥?
李平安更加不解了,心底也多了幾分好奇,開始專心盯着姬昌的行動,身體睡了、這一縷元神也會十分活躍。
李平安此刻已大抵理解了姬昌在做什麼。
商國之源,不就是有玄鳥生商的典故嗎?
那這個飛鳥……
不過考慮到他處於神話世界,且天道真正存在,姬昌每次占卜求卦,應該都能接納到微弱的天道預示。
那名商國大臣捂着心口慢慢倒了下去,死在了一名女子身側,手裡還抓着的火紅的烙鐵。
只是上古的戰車都是煉製成的法寶,這裡的戰車大多都已退化成了青銅材質。
“還請大人多多美言,多多美言。”
李平安對此事在持續關注,天庭該給闡教的便利,自然不會少了。
可以說,天道在用這種方式影響姬昌的思想和行爲。
能詮釋卦象,就能理解上蒼,找到接近上蒼的方法。
隨行的商國將領官吏匆忙趕來,整個營地亂作一團,最後他們得出的結論是……縱慾過度、心力憔悴。
這枚貝幣被掛去了那面牆壁的另一個區域。
商國使者含笑點頭,溫聲道:“這幾個羌人女子還挺水靈,一看就沒受過風吹日曬,送回我大帳,我稍後仔細審問,看能否問出她們大首領的方位。”
姬昌嘆道:
且說南洲凡俗方面。
李平安表示,這種行爲完全就是純粹的封建迷信。
姬昌喃喃道:“這些受傷的俘虜也要好生照料,不能讓他們死在路上……唉,歷代商王向上蒼進獻了如此多的祭品,那麼多商王都是上蒼的臣子和僕從,上蒼必然是護佑商國的。”
姬昌輕輕鬆了口氣,擡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姬昌先是站在那掛滿了古貝片的牆壁上,靜靜地駐足思考。
貝幣上寫了幾個相同的符號,那符號似是就代表了占卜的結果,吉。
李平安給他們打了個標記,讓天道自行監察,若是他們敢出手蠱惑凡人,就直接給他們來點天譴。
一輛戰車通常配備五名戰士、一名車伕,車伕負責駕車,三名戰士分別持有長戟或長矛,負責對外戳戳戳,兩名戰士手持長弓,負責對外射射射。
此後的日子裡,姬昌變得無比焦慮。
八卦爻文。
但很快,當商國的使者出現,開始清點這次抓捕的人牲,姬昌又會立刻切換成平日裡那忠厚溫和的模樣。
小小的姬旦被侍衛抱着,一直待在姬昌身旁。
他夜不能寐,食不能安,不斷眺望東方朝歌城的方向。
闡教也變得低調了許多,闡教弟子們大多都在玉虛宮修行,外面的洞府都很少居住了。
“好說,好說。”
三界趨勢趨於平穩,天庭建設穩步推進。
這句話好像沒有太深奧的含義,只是在說……抓小人直接用壯丁強抓,抓羌人首領要用網子,首領是珍貴的人牲祭品,可不能給隨便傷到了。
實際上,這傢伙只是被李平安用一縷仙力捏碎了心脈。
“那使者暴斃在我軍中,此事如何能算是吉?”
戰車,這是人族按上古傳承延續下來的作戰方式。
李平安聞言怔了下。
文王演六十四卦,並非是通過術算或者卦象推演。
平日裡都只是中等個頭的他,此刻在微弱燈火的照耀下,卻顯得異常高大。
而這時,李平安又看到了姬昌的另一面。
而且不是上古時的先天八卦,是八卦與八卦的迭加,比如乾卦上、坤卦下,複雜程度提升了一倍。
除此之外,天地間也沒什麼大事。
這就是周國的軍陣。
李平安如此想着,隨後才兩歲的他打了個哈欠,在獸皮縫製的柔軟小牀上翻了個身,開始呼呼大睡。
甲士方陣就如一面牆壁,無論前面衝鋒的戰車異獸騎遭受什麼樣的埋伏,他們都不會有任何急躁,舉盾、豎槍,跟隨口令前行八步停歇兩個呼吸,如一面鐵牆,緩緩逼近羌人的主力。
‘東皇太一轉世成了子受,能給商國帶來點轉機嗎?’
幾名美麗的年輕少女,穿着華美的蠶絲長裙,被甲士送到了商國使者的車架旁。
姬昌在思考。
姬昌想了想,隨後還是搖了搖頭:“大王極爲機警,且商人骨子裡是瞧不起我們這些邊關蠻夷的,你就算送再多禮物,也很難讓他們成爲自己人,反而會讓他們貪得無厭。”
此前仙識掃過南洲,往往只會感慨人牲之殘忍,人祭人殉之可怖。
隨後,姬昌看着第三枚貝片,陷入了沉思,並未着急在上面刻畫什麼。
“使者大人過獎了。”
他們應該是在爲稍後的傳教做準備。
當夜的周軍營地,主帳隔壁的大帳中,女子的哭喊聲持續了半個時辰。
很快,女子的哭喊聲變成了尖叫聲。
就在這個有些狹窄的陰暗地窖中,這個正惶恐於商王降罪的中年文士,其實已在思考一件事。
商王的祭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