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找什麼種子啊?這半大的皇城都讓你給翻過來了,我求你了,咱們回去吧……”師散拖拉着兩條腿跟在後面,看着依舊精力充沛的青青不由的喊道。
“哪有那麼誇張?再找找看,興許還有其他的呢?”拿着手裡幾種花種,青青想着再找找看興許還有呢,手裡的這幾株不同的菊種不就是在一下偏僻的小地方找到的嗎?
“又餓又熱,你這是要折磨死我們嗎?”師散說完還看看同樣一頭汗水的梅香。
回過頭看看他們,還真是,跑了這麼久大家都累壞了吧?
“走吧,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一會兒咱們就回去,辛苦你們了”
“還算你有良心”師散找了一個茶樓,不是很大,不過倒是挺乾淨精緻的,茶水也不比那些大茶樓差,青青他們對這茶樓還是很滿意的。
拿了些涼茶又要了兩盤綠豆糕,三個人也吃了個半飽,本是熱悶的天氣大家的胃口都不是很好,吃的也不盡其多。
喝完茶在茶樓裡又呆了一會兒,他們就回去了,順着街道向東一直走到街的盡頭,然後左拐、過了一個衚衕就是洛家宅子的後門。
梅香和師散走在前面,青青在後面低着頭數着手裡的種子,倒是不曾注意面前已有一片陰影投來。
“碰”的一聲,青青覺着她碰到人了,擡起嬌俏的小頭顱望着來人,雙目瞪得圓圓的,一雙眼睛骨碌碌的轉動着,愣是讓面前的男人嗤笑了起來。
“你這雙眼倒是比人伶俐些……”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茶樓給他們送了幾盤糕點的男人。
一身惹人注目的紫色外袍,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讓一張臉盡顯風情之色。
“我見過你嗎?”青青輕皺眉頭,在腦海裡思索這是否有這號人物?
雖說是美色當前,但是她卻沒有那抹子花癡之色,也只是大大的震驚了一下,想不到這世上竟有如此之色的男人,在清水村的時候,她認爲青城是最好看的男人,遇到洛莫寒的時候,她覺着這樣的男子應該是最好的了吧!可是現在不得不又踢翻了她以前的想法,她很想仰天長嘆一聲,上天,世間的美男子都出現了嗎?
“不曾,但我見過你,小東西你叫什麼名字?”他輕言柔和卻又帶着些許的高傲。
“我不是小東西,我叫青青,既然不認識就讓開,我要回家了……”青青不喜他看她的眼神,像是打量一件有趣的玩具似的。
“青青是嗎?家住何處?家父是誰?”看着她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還是個姑娘?
“你問得太多了,我、我、不許靠我太近……”佯裝出來的冷靜也被他的靠近而嚇得魂飛魄散,這冷靜之下就是對他未知的恐懼。
“別怕,我又不是壞人,告訴我你家在哪裡?”輕輕走進,靠着她的耳邊吐出陣陣熱氣,試圖引誘啊!哦,不,是赤果果的引誘。
這些他本來就不用問就能知道,可是、他發現原來逗弄她是這樣有趣的一件事。
沒有一般女子的故作矜持、嬌柔做作,率真十足,眼睛裡滿是空靈之氣,這樣的女子本該好好珍視在掌心把玩而不許被人沾染一星點的。
霸佔,這個詞就這麼自然的在他腦海裡來回波動。
“我家在前面、前面的洛府,你最好趕緊放了我……”
聽到洛府,他舒展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放開我……”青青一直不停的往後退,嘴裡小聲的求饒着。
看着她滿是哀求的眼神,體內嗜血的因子又冒犯出來了,想咬她粉——嫩的脣瓣……,很想要,想知道粉——嫩之下是什麼樣的顏色。
輕啓薄脣,他嗜血的想着。
見他不停的靠近,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青青猛地一推,顧不得手中袋子裡的種子撒了一地,推開就跑,一直不停的跑……。
“少奶奶,正要找你呢?你剛剛乾什麼去了?可急死我了”返回來找青青的梅香拉着青青緊張的問道。
“別問了,咱們趕緊走……”慌慌張張的說完,又往後看了看,幸好後面沒人。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走着走着你這麼就丟了……?”師散也是一臉擔心的看着青青,眸子裡的關心是作假不了的。
“誰讓你們走那麼快的,不就是多數了幾下我的種子嗎?一擡頭你們就不見了”青青更是委屈的很,還差點被人欺負,一想到剛剛那人的舉措,青青心裡就慌得很。
其實她這樣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這樣的情景不外乎就是在外面遇到一個地痞流氓,只是這個流氓有點帥,有些妖媚,可是總歸還是流氓不是?
“你的種子呢?”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手裡,哪裡還有一顆種子呢?
“全丟了,剛剛碰到一惡狗嚇死我了,就趕緊跑過來了……,種子就丟了……”青青眼神微閃,不敢正視他們的眼睛,因爲她在說謊,只要一說謊她的眼神就變得撲閃起來。
梅香和師散倒是不知道她有這個習慣,也相信了她,安慰她說有空再去尋便是,別不開心了。
六月中旬,天氣燥熱不安,院子裡深深的草叢裡不停的傳來陣陣惹人煩躁的蛐蛐鳴叫聲,沒由得就是一陣煩悶,尤其是最近煩躁加失眠中的師散。
“什麼?你要我和你去捉蛐蛐?”這怎麼可能,不說她是個女子,就是現在她可是這洛府的少奶奶呢,而且她相公還是做官的,沒得又失了禮數,她可不敢幹。
“你小點聲,想讓人家都聽見?你不覺着這些蛐蛐叫的太難聽了嗎?煩死人了”
“沒有,還挺好聽的……”青青瞧着他眼上的黑眼圈,毫不客氣的笑了出來。
“求你了,就咱們倆,連梅香都不讓她知道,咱們悄悄的,我早就知道那些蛐蛐的住處了,咱們一定能捉到不少呢?”師散一直不停的說着。
可不是他自己怎麼能捉到蛐蛐呢?而且這院子裡就只有青青能認同他做的事,除了藥膳,洛青城其他的事是每一件能認可他的,現在青青就是他最好的搭檔。
除了吃喝玩樂,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藥膳了。
“好吧,不過誰也不許說”看着他小可憐般的摸樣,拒絕這麼殘忍的話讓她怎麼能說得出口呢!
“成交,回來咱們捉來幾隻好的,讓它們使勁的鬥,鬥死它們……”
“你好惡毒啊?”果然長得好看的就是惡毒,越是好看越是毒辣。
管他惡毒不惡毒,反正他是找到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即使讓洛青城找到了,也不好說什麼吧!果然他還是很聰明的。
是夜,天微微暗,青青躲開梅香,悄悄的走到和師散約好的地方,等她走到的時候他已經在那裡等着了。
“師散,我來了,怎麼樣?現在走嗎?”青青一如往常的聲貝說道。
“你小點聲,你想讓全院子裡的人都聽見啊?”師散小聲的對着她嚷道。
“知道了,這感覺怎麼怪怪的……”青青看着倆人的樣子,一人手裡挑着燈,一人手裡拿着竹籠子。
可不就是怪怪的,一男一女、深更半夜,不睡覺在外面瞎溜達個啥嘞!
“快點,就是這兒了……”師散走到一邊草叢亂石處對着青青說。
確實,這裡的蛐蛐叫聲就是比一般地方要響亮的多。
青青接過他手裡的油燈,挑着燈緊跟着師散,見他在地上不停的搜着,那姿勢看着甚是不雅,不過她倒是沒注意,只是看着他手裡的蛐蛐了。
“捉了一個,這小摸樣,看着就是個厲害的,快拿籠子來……”師散有些興奮的喊道,全然忘了他們來捉蛐蛐的目的。
“好、好……”
兩個人不出一刻就捉了半籠子的蛐蛐,有大有小,可喜着師散了。
“你們幹什麼呢?”陰測測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嚇得青青,“啊”一聲,不敢轉身,拉着師散的衣服站在他的後面。
“還不過來……,快點……”仔細一聽,不是洛青城是誰?
“相公……?”青青走過去弱弱的喊了一句。
“我叫你過來……”竟敢無視他,更可恨的是還和一個男人在外面瞎胡混。
“相公,嚇死我了,你怎麼出來了?”一確定是洛青城,青青立刻棄了師散向着洛青城奔去,走到他面前,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袖一刻也不敢放。
“你們在幹什麼?”語氣甚是嚴肅,像是審訊囚犯一般。
青青不悅了,不悅的後果就是不說話,一句也不說。
“沒什麼,就是來抓些蛐蛐……”師散沒腦子的笑呵呵的對着洛青城說道,順便還揚了下手中裝滿蛐蛐的籠子。
“回去……”一聲令下,青青身子顫抖了一下,跟着洛青城回去了。
師散看着他們離開,嘴裡還碎碎念着,“青青,這蛐蛐明兒我再分你啊……”
分、分你個頭啊,她都要上刑場了,還分蛐蛐嘞!
回到屋裡關上房門,洛青城看着青青開始了認真的“嚴刑逼供”,冷着一張臉可不就是嚴刑,張口就是幹什麼去了,不就是逼供嗎?她能做什麼啊?還不就是圖一時新鮮、好玩,跟着去捉了個蛐蛐,師散都沒事,就知道找她的事。
“捉蛐蛐去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即使不懂也知道現在只能這樣說了。
“你是個姑娘家,而且還已經成婚了,不能總是和男人混在一起……”洛青城也拿她沒辦法,即使不找姑娘家玩,可也別跟着師散啊!
“沒事,我從來沒把他當男人,他也說我倆是哥們……”青青努力的給洛青城解釋,殊不知這樣的解釋更讓洛青城惱火。
還哥們呢?不過她的前一句話聽着還是很順耳的,從沒把他當男人看。即使這樣也不能做哥們,豈有此理,竟然拿着他的小妻子當哥們?
“以後不許跟他瞎胡混,好好的在屋子裡繡繡花,寫寫字、多讀些書”洛青城只得出這樣的注意來拘着些她,希望能安生一陣子。
“是,相公,都聽你的”看着他不似剛纔的黑臉包公樣,青青也使着性子帶着撒嬌的意味的說道。
“好了,這次就饒了你了……”
嘴上說是饒了她了,卻在夜離不停的、使着勁的折騰她,可把把青青給累壞了,這哪裡是饒了她?這是變相的折磨,不知道能抗議不?
得了洛青城的“懲罰”之後,她不得不老實下來,有空就練字,洛青城說她的字還沒個蚯蚓爬的好看呢,可是激發了她努力表現自己的熱情了。
一直到夏季過去,可這天依舊是加倍的熱,秋老虎來的那麼猛烈,即使有想出去的心,可是也沒那個膽量呢!
連着公休在家的洛青城也拉着一張躺椅,在屋檐樹蔭邊的陰涼處休憩,青青坐在欄杆上,晃着腿腳,好不自在的樣子。
“怎麼?閒的慌了?你的蛐蛐呢?”洛青城睜開眼,又微微眯了起來,落日的餘暉依舊有些刺眼。
“早死了,玩了還沒兩天呢,就死光光了”青青低着頭擺弄手裡的雜書說道。
說起蛐蛐,洛青城倒也算是默認了讓她玩,還把師散手裡的蛐蛐全都要過來都給了青青,不過這些蛐蛐全都讓她給玩死了,說來還真是可惜的很呢!
“你沒餵它們?”
“餵了,不就是南瓜花嗎?我摘了好多呢?還是死了”
“沒了就沒了,這些天安生些,別隻想着玩……”
“嗯,我知道了”不知道是熱的變悶了,還是突然又換了性子,洛青城倒是看不明白她了,這女人心還真是海底針,捉摸不得。
過了幾天,洛夫人只說家裡來了客人,讓青青也跟着去正院,她纔出了東苑的門。
走到正堂的時候,語蓉、言蓉和錦兒正打着太極,青青無心去聽,走到洛夫人面前請安、問好,行過禮之後,便退到一邊。
洛夫人口中所說的客人正是錦兒和洛莫寒,他們此次前來也不過是走走客套之路而已,還沒說幾句話,家裡又是來了一人,這人來的有些出乎意料,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順着看去,這人不是在衚衕口企圖欺負她的那人嗎?青青面色微露,不敢正視,一直避着他投來的眼神。
“大哥?娘、是大哥回來了……”言蓉看着來人滿臉興奮的說道,急速箭步歡快的走了過去。
言蓉和語蓉對着這個在外面奔波的大哥還是很有好感的,即使不曾回過家,可是給她們帶來的東西那叫一個多、珍貴,對她們姐妹倆還是很好的,興許裡面存在着對家人的關心和愛。
不過他是偏愛自由不喜拘束,便也不曾回家過那種圈養般的生活。
“大哥回來了,小丫頭都長這麼大了啊?”對着言蓉滿倒是一派的溫和,可是飄在青青那邊的眼神卻帶着些逗弄。
“輕巖?是輕巖回來了啊,語蓉趕緊喊你爹去……,謝天謝地終於回來了,千萬別走了,這家裡哪裡就不需要你了?”洛夫人熱絡的看着輕巖,對着他倒是十分的熱情和歡迎。
“這位是?倒不曾見過?”洛輕巖笑着皺了一下眉頭,看着青青自然的說着不認識。
“這個青城家的,青青過來,這是你大哥輕巖,快叫大哥啊……”洛夫人對着洛輕巖說過,反拉着青青過來又是說道。
青青慢慢走了過去,“大哥……”
“原來是弟妹了,呵呵……,不用客氣”
哪個跟你客氣了?她是恨不得趕緊離開纔對,只是現在她還能離開嗎?
遠處洛正申急速的走過來,未聞其聲,先是一和巴掌扇了過來,“啪”的一聲,洛青城白皙的臉上印下一個五指印,“怎麼?呵呵……,解氣了吧?”依舊是毫不在乎的語氣,但誰都能聽出了語氣裡的冷漠與狠戾。
“你、你這個不孝子,還知道回來啊?怎麼不死在外面?”洛正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罵着他。
洛夫人走過去輕拍着洛正申急喘着的胸口,“好了,一家人鬧成啥樣子呢?輕巖都已經回來,你還吵個什麼呢?”
“青青,給你大哥安排一下住處……”洛夫人都出口了她還能拒絕的了。
想走的洛輕巖一聽是由她來安排,倒是頓住了步子,上前說道,“有勞弟妹了……”
“沒事、沒事……”走了多好啊,省的看見他了,但是天不由人意啊!
宅子裡的住處還是很充足的,除了東、西苑和正堂之外,其他的還有幾間別緻的庭院,青青帶着洛輕巖去的便是處在正堂側面靠着東、西苑的青鸞閣。
“就這裡了,梅香已經帶人來了,一會兒就到了,這地方雖是空着,但也經常打掃,灰塵雜物不多,就委屈大哥先住着了,以後……”
青青話還沒說完,洛輕巖的話語就衝了過來,“你幾時成婚的……?”
“額……?”不過,這管他什麼事嘞?
“額什麼額?幾時成婚的,太早了些吧……”捻起她胸前的垂髮,輕柔的語氣裡含着冰冷、不滿。
“不早了,在唐樂鎮的時候都成婚了……”哪裡早了?像她這樣女子在農家裡娃娃都有幾個了呢!
“我想要……”
“要什麼?飯菜嗎?一會兒就好了,我先走了啊?”青青提起裙襬想着拔腿就跑。
可洛輕巖哪裡容的了她離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面上掛着淡淡的笑,親身看着她帶着小驚嚇的表情,突然一下子就笑了出來,剛纔想親吻她的心思也消散了。
“又吃不了你?那麼緊張幹嘛?”
“……”青青看着他無語了,她就那麼好戲弄嗎?要不是他剛剛表情嚇人,她怎麼可能會被嚇得想跑?現在又一副他很好相處的表情。
不過,很快一會兒,梅香她們幾個就過來了,青青像是看見救星似的跑了過去,洛輕巖看着她的舉動神情不動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