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真久,謝嫺覺得足足睡了兩世。
一世在現代,她雖出生於農村,卻事業順暢。從村‘花’、學霸,到辦公室老大,一路披荊斬棘。愛情上,她也是個臉皮厚敢追求的姑娘,看中了同班多才帥氣的馬家輝,大三開始便主動發動進攻。辛苦一年終於追上了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從戀愛到結婚整整十年的感情,卻被閨蜜‘插’足。
那一世,雖然她只活到三十一歲就墜了崖,而且還被撬了男人,但依然可以說活得灑脫隨‘性’,暢快淋漓。
還有一世,就是大夏朝的謝嫺兒。
一想到這個名子,另一種情緒便瀰漫開來。孤寂,卑微,愁苦,‘迷’茫,這些滋味一下涌上心頭,鼻腔又酸又澀,眼淚無聲無息滾落下來。
這不是謝嫺的情緒,也不是她的風格。因爲謝嫺想哭就會裂開大嘴嚎啕大哭,不痛快了就會大着嗓‘門’罵娘,不會哭得這麼壓抑,這麼隱忍,生怕別人知道似的。
這是謝嫺兒的情緒,也是謝嫺兒的風格。十四年的生活幾乎沒有陽光,沒有親情,冰冷的院子,狹窄的天空,世人眼中的厭惡、譏諷,或者可憐,都像嚴冬的寒風刺得她想萎縮在自己鑄造的龜殼中,永遠不再出來,不再見人。
謝嫺兒真是一出悲劇,死了或許對這個孩子是件好事,終於解脫了。
謝嫺兒,是大夏朝平原侯謝洪輝唯一的‘女’兒。平原侯爺長身‘玉’面,文武雙全,官居正二品的御林軍統領,二十年前是上京城的美男子,現在的美大叔。
就像前世那個時代的周潤發,倒退二十年帥得人神共憤,就沒有‘女’人不喜歡他的。
最讓‘女’人喜歡的不僅是他文武雙全,‘玉’樹臨風,身居高位,最重要的是他專情,深情。他只娶了一個‘女’人——安平郡主,夫妻恩愛至今。兩人育有兩個兒子,長子謝宗啓及次子謝宗揚。這一家人真是夫唱‘婦’隨,父慈子孝,在現代社會絕對是全國的模範之家,五好家庭。
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又是謝侯爺唯一的‘女’兒。照理謝嫺兒應該是萬千寵愛、錦衣‘玉’食的嬌嬌‘女’纔對。
卻恰恰相反,她是平原侯府一個礙眼的、全府人都想極力遮掩起來的膿瘡,她活得比最低等的奴婢還要戰戰兢兢。
因爲謝嫺兒的身世牽涉到平原侯府一段鮮爲人知的辛秘,是謝侯爺寧可去死都不願意回想的經歷。
十五年前,如今的平原侯爺謝洪輝剛到而立之年,還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男謝世子。
那年的元宵佳節,全家人除了侯爺夫‘婦’因不喜熱鬧留在了府裡,其他人都要去喜盈‘門’大酒樓吃飯兼賞燈。
謝世子因爲突然有遠客造訪,讓妻兒先去。客人走後,他又喝了幾口熱茶,便覺身體燥熱不堪,總想找個發泄的地方。
此時,恰巧他那個在府裡住了大半年的遠房表妹茹兒來了書房。今天的茹表妹看上去大不一樣,只見她媚眼如絲,眉目含情。
只剩了一絲清明的謝世子便有些瞭然了,那茶是加了料的茶。他以驚人的毅力把那個表妹打發走,又不想找書房的丫頭解決,便趕緊往郡主住的香雪院跑。
可回了院子纔想起,今兒是元宵佳節,除了一個粗使婆子在守院子,郡主及有臉面的下人都去喜盈‘門’大酒樓吃飯了,其他的下人也都回了自己家過節。
香雪院裡張燈結綵,披紅掛綠,許多盞琉璃燈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晝。此時的謝世子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紅着眼睛去抓那個粗使婆子黃寡‘婦’。
跟在他後面跑回來的小廝晴天一看不好,趕緊拉着謝世子勸道,“爺再忍忍,容奴才去喊個年青俊俏些的丫頭來‘侍’候您。”
謝世子眨了眨通紅的眼睛,在琉璃燈下,感覺拉着他的人的確比他拉着的人年要年青俊俏許多。
晴天一看主子的這個眼神,嚇得一下子夾緊雙‘腿’,後=庭也有些隱隱犯疼,急急說道,“奴才錯了,奴才這就去給您看‘門’。”說完便跑出了院子把‘門’關上。
晴天站在‘門’外,不僅牙‘牀’哆嗦着直打架,雙‘腿’也不停地發抖。只聽院子裡黃寡‘婦’先喊道,“世子爺,容奴去上個妝容再來服‘侍’您……哎喲喲,幹嘛這麼等不及……爺,您慢些,哎喲喲,把奴的腰都挌痛了……”然後,就是兩個人大聲吼叫的聲音。
那伸出院牆的樹枝上掛着的幾盞琉璃燈在不停地搖晃着,樹枝上幾日積攢下的雪也灑了下來,落在晴天的臉上。
晴天一點也沒有聽壁角的興奮,反倒是捂着嘴哭了起來。心道,等世子爺清醒了看到自己強了一個醜陋不堪的老寡‘婦’,還不知道要怎樣收拾自己。早知道,還不如讓世子爺在自己身上發泄一下,也比這個後果好啊。此時,他只想把院‘門’看守好,不能讓這件事擴大化,否則自己的小命真的不保了。
“哎喲,晴小哥也在啊,這是誰在香雪院裡嚎?大晚上的,嚇死人了。快進去把嚎喪的人拎出來,不然等主子們回來了,咱們可都得吃掛落。”巡夜的婆子跑過來。到了‘門’口再聽聽,老臉不禁紅了起來,馬上又說道,“嘿嘿,我啥也沒聽到,我走了。”
她剛轉過身,晴天就在她的後腦勺上敲了一記。晴天跟着世子爺練過武,一掌下去便把那婆子敲昏了。
謝世子三下五除二把黃寡‘婦’給強了。黃寡‘婦’又黑又醜,還比他大了近十歲。
當謝世子發泄完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赤身*壓在一個又老又醜的僕‘婦’身上,她半‘裸’着身子正呲着一口黃牙似嗔含羞地望着他。
謝世子徹底崩潰了,恨不得拿着腦袋去撞牆,他爬起來一腳把黃寡‘婦’踢飛,胡‘亂’穿上衣服開‘門’跑了出去。
晴天趕緊進來對黃寡‘婦’低聲說道,“若要活命,就把嘴巴閉緊了,從此別再出現在世子爺面前。”然後,追着謝世子跑了。
第二天,謝世子像是發了狂,打殺了幾個下人不說,他‘乳’母的孫子晴天也被他打得起不了‘牀’,他那隔了幾層親的遠房表妹也因病搬出府去。
隨後他又得了一種怪病,不僅一吃飯就吐,一看見長得醜的婆子也要吐,整整三天顆米未進,好不容易纔在安平郡主衣不解帶的照顧下慢慢康復。那段時間,年齡大一些的僕‘婦’都不敢出現在他面前。
這時,邊關報急,皇上命謝洪輝爲先鋒官跟隨老馬國公爺掛帥的西征軍開赴前線。病剛好的謝世子還沒來得及打殺抱病在家的黃寡‘婦’,便領兵去了邊關。
三個月後,邊關傳來謝洪輝突然失蹤的消息。平原侯府頓時陷入一片恐慌之中,閤府上下愁雲慘淡,淒涼無比。侯夫人蘇氏和安平郡主整日以淚洗面,祈求菩薩保佑謝洪輝能平安歸來。
這天,府外來了一個遊方老道士求見謝侯爺,並告之世子爺這次不僅有驚無險,還會立下大功。因爲再有六個月也就是十月,侯府會出生一個孩子,這個孩子不僅有大福,還可令世子爺福壽綿延,官運亨通。
還有這樣一個孩子?謝侯爺夫‘婦’大喜。他們知道三兒媳懷孕了,卻是剛剛上身,要明年的三月份纔會出生,孩子再早產也不會在今年的十月生下來。又立即詢問其他兩個兒媳‘婦’及姨娘們誰有喜了,沒有。
又派人悄悄查詢府中下人僕‘婦’有哪些懷孕的人,還真有三個孕‘婦’。但她們的產期不僅都不在十月,而且還都在一、兩個月後,再怎麼晚產也不會拖到那個時候。
愁人了。
一日午後,瘸着‘腿’、穿着寬大衣服的黃寡‘婦’悄悄來到侯府後街一處低矮的下人房內。這幾個月她都快嚇死了,她知道自己沒資格爲世子爺生孩子,但她那個死鬼丈夫也沒給她留個後,她實在捨不得這個孩子啊。就來找哥哥幫她拿個主意。
黃老大聽了妹妹的經歷,嚇壞了,說道,“妹妹啊,這個孩子你可沒福氣要,趕緊買包‘藥’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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