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馬面何在,令你二鬼持我符詔,送李浩然去回陽谷底,九幽泉邊送他還陽,此事需做的隱秘你等可能辦好?”閻羅王包已經不是頭一回做這事情,也算是輕車熟路,這牛頭、馬面本就是親厚之鬼,雖然已經不歸這閻羅王管轄,但也還時常念着曾經的老上級,閻羅王包倒也放心把這機要的事情安排給這二鬼去辦。
牛頭、馬面本聽說老上級喚自己去見面,本來是高高興興,可當看到李浩然時候,心中不免有了些猜疑,咋一聽閻羅王要求送李浩然還陽,心中多少也些犯嘀咕。
可一想到,自己如果不是遇到閻羅王包,那有今天這般舒服快活的日子。接接鬼,打打馬吊,穿梭於人間地府之間倒也過的逍遙自在。這老上級,既然安排了這事情給自己二鬼,說明還是對自己二鬼惦記着,以後一但有機會說不定還能往上爬。想通了,兩鬼咬咬牙硬着頭皮答應了下來。
閻羅王包滿意的點點頭,大有深意的望着心思活絡的兩位老下屬,眼中透出讚許的眼神,慢慢說道:“這趟跑下來,我也不會虧待你二鬼,這二顆‘七日鬼元丹’便送你二鬼。希望能夠讓你二鬼修爲更近一步,踏入六階陽鬼境界,我也好提了你們來我殿中做個判官。”
聽了這閻羅王包,又是送丹藥又是許諾升職,心中最後一絲顧慮也去掉的二鬼,歡喜的跪了下來齊聲大呼:“多謝閻君栽培,我二鬼必定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以報閻君知遇之恩。”
雖然不知道‘七日鬼元丹’是個什麼丹藥,但見牛頭、馬面的歡喜勁,李浩然也知道這閻羅王包,爲了自己還陽算是盡心盡力了,無以爲報的李浩然只能朝閻羅王包深深的鞠了一躬,有些個激動的說道:“多謝閻君成全,如有機會,李浩然必定報答今日之恩。”此時的閻羅王包那裡知道,李浩然這句話聽來簡簡單單的話,將來給自己帶來多大的好處。
見牛頭、馬面領了自己的符詔帶着李浩然離開了殿堂,伏在案頭繼續批閱宗卷的閻羅王包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放心。自從自己私放了沉冤的鬼魂還陽,惹得酆都大帝大怒,把自己貶到了這五殿閻羅的位置,雖然自己心中倒也沒覺得什麼,但也知道大帝是真的生氣了。自己千年嚴於律己,今日爲何又會明知故犯了。嘆了口氣的閻羅王包丟了手中毛筆,一雙銅鈴般的眼睛炯炯有神的注視着案臺上那塊座右銘,心中陷入了掙扎。
只見這玉石方臺上刻着四個字‘難得糊塗’,閻羅王自言自語的說道:“這糊塗二字我是領悟了,可難得二字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人生都道聰明好,難得糊塗方爲真,然而聰明難,糊塗更難,由聰明轉入糊塗便難上加難。閻羅王包陷入了沉思,這四字真言,自己領悟了千年也才知道遇事有時還是糊塗點好,但這難得到底該怎麼樣理解,至今不能明白。
遇到這檔子的事情,便頭腦一熱忘了一切。現在想起來,心中多少有些後悔。但事情已經做下,倒也沒的選擇,閻羅王包兩眼一閉,不再言語,那張黑如鍋底的臉龐也分不清顏色,更讓人看不出此時的心事,就這麼端坐在椅上一動不動。
牛頭、馬面出了第五殿走出不遠,牛頭便回過頭來朝李浩然微微一笑說道:“我說兄弟,你還真是厲害,先是秦廣王把你推給了閻羅王包大人,現在閻羅王包大人又令我兄弟二鬼送你還陽,你還真不簡單呀。”
“在下只是向閻君稟明瞭實情,並沒有什麼本事,這不簡單從何說起。”李浩然倒也奇怪,不知道爲什麼牛頭、馬面看自己眼神總是怪怪的。
“牛頭跟他說那麼多做什麼,把包大人吩咐的事情辦了便是了,別廢話了。”馬面說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拘魂鏈,朝李浩然頭上套了下去。
李浩然微微一愣,也不做掙扎只是奇怪的問道:“馬差役,爲何要把在下拘了起來,還望名言。”
牛頭見李浩然多少有些不高興,連忙解釋道:“在這地府行走,除了送去第十殿的大善人外,都需要用拘魂鏈鎖着。你要不想節外生枝,便乖乖的被鎖着,我們把你送去回陽谷,便算把這趟事情辦好了。”
李浩然也不與這二鬼計較,知道還陽的時間不能錯過了,過了頭七,自己就是身體還有體溫、脈搏也會因爲缺了魂魄的滋養慢慢死去。
兩鬼一人越走越快,路中倒也遇到不少鬼差押解着鬼魂往各殿受刑。見了牛頭、馬面鎖着李浩然只是微微有些奇怪,到底是什麼鬼魂需要牛頭、馬面兩位接引使共同接引。倒也沒有上前詢問,這也讓李浩然一路走的是有驚無險。
走了三四個時辰,終於來到了位於第一殿東三百里外的回陽谷。這回陽谷地勢非常奇特,黃泉河水到了這裡便開始轉向,圍着回陽谷轉了一圈才又朝遠處流去。把個回陽谷圍的嚴嚴實實,望着如此情景,李浩然微微一愣,但見牛頭、馬面也不奇怪,知道必定有辦法進入這谷中。
果然牛頭從懷中慎重的拿出閻羅王包大人交給的符詔,口中念着晦澀難明的咒語,很快符詔飛了起來,竟然慢悠悠的落在了黃泉河上,化作一座三丈金橋。這橋金光燦燦,發出耀眼的光芒,刺的李浩然雙眼一陣發花,待漸漸恢復了視力,才發現牛頭、馬面已經站在了橋上,回頭望着自己。
牛頭見李浩然站着不動,呵呵一笑說道:“我兄弟二人當初第一次也是這般,給刺的兩眼發花,沒想到今天還能看到有人如我等兄弟當年一樣,哈哈~~”
馬面白了牛頭一眼,低聲說道:“速速上橋,別耽誤了時辰,以免橫生枝節。”
李浩然一腳踏上金橋,只見金橋立刻發出流光溢彩,裹着兩鬼一人朝回陽谷中落去。飛在空中,李浩然低頭往橋下望去,雖然是驚鴻一瞥,倒也終於看清了黃泉河中上下沉浮之物。原來這河水中一個個試圖掙扎着爬上岸,已經不成形狀的鬼魂,不停的伸出手來,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不時的發出猶如夢囈般的聲音,李浩然隱約只能聽到“忘~~~川~~裡~~”,可無論李浩然怎麼聽也聽不清具體的內容。
興許是發現了李浩然的舉動,牛頭呵呵一笑古怪的望着李浩然說道:“別聽了,聽不清的,你要是能聽全了,便能幫這黃泉水找到源頭,別費力了。”
只一會,便來到了回陽谷中,李浩然細細打量了一圈,谷中光禿禿的只有在一汪泉水,泉水邊築了一座草廬,便空無一物。
輕步來到草廬邊,牛頭、馬面恭敬的朝草廬中微微一躬身齊聲說道:“我二鬼奉了五殿閻羅王包大人之命,送了這鬼魂來此想要還陽,還望能夠通融一二。”
等了半天不見動靜的牛頭,嘴中不盡嘀咕着:“這守穀人,脾氣古怪,如果不是當年被閻君救了一命,被安排在這看守回陽谷,怎麼也不會放了鬼魂還陽的。今天是怎麼,領了包大人的符詔來此,竟然也不出來接收鬼魂,真是讓人搞不懂!”
馬面回過頭蹬了馬面一眼,低聲說道:“這守穀人修爲高深,據說這地府除了閻君和大帝外無人能敵,本來是不入咱們地府的,只因爲了報答閻君救命之恩,才答應守護此谷萬萬年。你我還是少說兩句,以免惹了這人不高興。”
“你二隻小鬼給我回去吧,告訴包黑子,就說這是最後一次,以後讓他別再做這樣的事情了,把我送他的那方玉臺好好看看。”草廬中終於傳來了一聲無比蒼老的聲音。
牛頭、馬面如蒙大赦,齊聲說道:“是!我二鬼就便馬上離開了。”說完了出了谷口,丟出符詔,乘了金橋朝黃泉河對面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