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高昕出乎意料地看着方倫,並且故意提醒道:“方總,當初楚萱可是因爲不太光彩的原因才離開我們公司的,您難道忘記了嗎?”
“高總監,我到底爲什麼離開難道你不清楚?何必在這裡賊喊捉賊、故弄玄虛?”
楚萱對於她那種特別自然得表現得像一個受害者的演技簡直要出離憤怒了。
“那麼你收受賄賂的那20萬你爲什麼不肯歸還公司?”高昕倒是單刀直入。
“這件事你是明知故問的吧?我分明早已將那20萬打給了你們方總。”
對於在大庭廣衆之下吵架這件事,楚萱一向是非常不屑的,但是,她沒有想到,高總監居然這般無恥,顯然是想讓她大庭廣衆之下出醜,甚至想讓她在這個行業無法再生存下去,其心可誅。
她沒有想到一向沉穩自重的高總監,這次居然如此沉不住氣。看來,潑婦纔是她真正內在的本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方總啊,貴公司內部的事情,何必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公諸於衆呢?我想,這無論對於貴公司和我們盛世集團,都不是好看的事情吧?”汪總顯然也是非常討厭這種行爲。
“高總監,你今天是怎麼啦?好啦好啦,咱們不說這個話題了,今天我們來主要是想拜訪一下汪總。不知道汪總肯不肯給我們這個機會呢?”方倫也覺得有些尷尬,趕緊轉移了話題。
“歡迎之至啊,我知道。方總在A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方總的企業也是行業的領頭羊。我們多交流交流。只是不要再提什麼背叛、出賣的事情了。”汪總看了楚萱一眼,不知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是自然。”方倫也嚴肅地看了高昕一眼。
因爲羞愧至極,楚萱心裡非常忐忑,回去該怎麼跟汪總交代呢?自己過去的經歷,是不是會對新工作有不好的影響呢?汪總會怎麼看這件事呢?畢竟收受賄賂也算是職場大忌。
方倫和汪琪相約着來到一組沙發前坐下,楚萱去給他們取喝的東西。不知什麼時候,方倫悄悄地靠近了她,小聲說:“楚萱呀,一個女孩兒獨自在外面打拼不容易啊,你還是跟我回去吧,我早說過,我養着你。”
楚萱正打算出言反脣相譏,突然背後出現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她不會跟你回去的,她是我的。”
楚萱回頭一看,那個瘟神又出現了,真是易山易改秉性難移。他依然是那麼的不要臉,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在大庭廣衆下,就宣佈楚萱是他的,但凡有一點點自尊的人都不會這樣做的吧!
不久前,這人趁人之危在楚萱發生意外後對楚萱趁火打劫,要不是顧及名聲而且在國外人生地不熟,楚萱肯定會選擇報警。這個人渣居然還說自己是他的,無恥之尤!
不過,壓抑住憤怒的楚萱心念一轉,此刻他出現得正是時候啊!
“穆天,你也來了?”楚萱立馬由憤恨的面孔轉換了一副熱情的面孔,開心地與穆天打着招呼,還上前一步挽起了穆天的手。
正好可以藉此徹底給方倫一個打擊,也給高昕一點顏色。畢竟,這兩個人現在對楚萱都不懷好意。
方倫也是可笑,竟然真以爲楚萱還必須依賴於他才能過上好的生活?高昕把自己當成一個懵懂的女孩,當初陷害自己不但心裡毫無愧疚,反而一見面就出言諷刺。自己再像從前一樣天真,他們還不知道要怎麼作踐自己。
“方總,這下你相信了吧?”穆天向方倫擡了擡被楚萱挽住的胳膊。
穆天也沒料到經過自己精心策劃的見面場景里居然會出現方倫和高昕這麼不和諧的畫面,但是他也清楚,有他們在,自己就不是楚萱最恨的目標了。於是他衝着楚萱一挑眼,轉頭對方倫笑道:“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方倫本來覺得今天的這場意外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到現在,他也不想再回到鄭伊的身邊,比起年輕漂亮又聰明的楚萱,木頭美人鄭伊實在沒有太多的吸引力。至於高昕,只要楚萱不介意,他也可以當作沒發生,她如果願意留下,就繼續做她的總監,如果實在不願意,就另謀高就好了。只是沒想到半路又殺出穆天這個程咬金。
“楚萱,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跟他在一起?方總,我說的沒錯吧?從始至終,楚萱就是個臥底。”高昕譏笑道。
“夠了,高總監,你今晚喝多了,我送你回去。”方倫怒道。
楚萱無可奈何地看了看穆天,誤會就讓他們一直誤會下去吧!
夜宴在一地雞毛的背景之下結束了,楚萱精心準備的一切都付諸東流,心情糟糕到了極點。這兩個男人不知前世跟自己有什麼仇!一個縱容身邊的女子去害她,一個一見到自己就像一頭髮了情的獅子。
從更衣室裡的鏡子看着自己年輕嬌豔的臉,有一剎那,她甚至有點恨自己這樣一張臉,如果自己只長着一張普普通通的臉,如果自己再果敢堅毅一點,那麼現在這些糟糕的事兒也許就都不存在,可是,爲什麼偏偏自己一直認爲正確的選擇卻害得自己這麼慘?
汪總連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走掉了,看來這份很珍惜的工作也是保不住了吧?收受賄賂!臥底!楚萱今後在這個行業哪家公司還敢要她呢?
楚萱難過得想哭,卻又不願在別人面前哭,這裡換裝的人大概都聽到他們剛纔的對話了,旁邊的幾個女人甚至已經開始大聲議論“這不是那個總裁殺手嗎?”“這不是那個出賣公司拿回扣的人嗎?”“看着挺漂亮,可惜了一副好皮囊。”“狐狸精,范冰冰。”
女人的嘴似利刀,儘管楚萱與她們素未謀面、素不相識,但這羣女人還是僅憑外表和剛纔高昕的幾句話就判定她是狐狸精和小人,看來可憐的吃瓜羣衆的確是太沒原則、太好騙了。
楚萱更加鬱悶地快步逃離更衣室,一出門,就差點撞到一個人的懷裡。穆天居然還沒走。
“我送你回去。”穆天還是一臉痞子笑。
“不必了,我自己會打車。”說完,楚萱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剛走了幾步,身子就被大力地拽回,一下子被擁入了一個既堅硬又溫暖的懷抱裡。
楚萱罵人的話馬上就要衝出口了,這個總是喜歡趁人之危的不要臉的混蛋,爲什麼總是在這樣的時候出現?
但這次,楚萱學聰明瞭,她安靜地、一動不動任由他摟着。過了一會兒,穆天剛想鬆開手,楚萱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啪”地給了穆天一個結結實實的大耳光。由於過於用力,震得楚萱手發麻,加上剛纔的萬般委屈,開始蹲在地上開始哭泣。
穆天剛要發作,這輩子還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敢打他,一般的男人也打不過他,他更加確定了德國那晚楚萱的失憶,因爲如果她還記得自己當時是多麼英雄神武,那麼她絕對不會這樣找死般地來打他。
但他這個被打的人還沒來得及表演痛苦,打人的女人居然“惡人先告狀”,在一旁先哭了起來,這種神仙操作,還真讓他接不住招。
看着蹲在地上哭得一塌糊塗的楚萱,最終,他還是心軟了,緩緩道:“你這一巴掌是不是可以清算我們過去的恩恩怨怨了?”
楚萱打完人後立刻就後悔了。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打過人的,沒想到打人的感覺跟電視上看的完全不一樣啊!這是打人啊?還是打自己啊?手真的真的好疼啊!
聽了被打之人的話,她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再不就坡下驢,萬一那人發起瘋來,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乾脆:“一筆勾銷。”楚萱特大氣的說,其實心裡非常害怕他會再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只能先穩住他的情緒。
“可以讓我送你回家了吧?”穆天一邊說着,一邊伸手去拉楚萱。
避無可避,怎麼辦?不容楚萱多想,穆天已經一把拉起她的手就走向停車場。走到一輛特騷包、特紅豔的法拉利跟前,穆天拿出了車鑰匙,把車打開,門開開。
楚萱還是遲疑地沒有動,“怎麼,要我抱你上去嗎?”說着,穆天就要動手抱。
“不……”不等楚萱說完,穆天真的已經把她抱了起來。
楚萱剛要掙扎,立馬被警告:別亂動,上次在德國分別以後,已經好長時間沒見你,我的荷爾蒙可未必每時每刻都聽我的話。
額……楚萱頭上立馬豎起三條黑線,但是,這話真管用,楚萱嚇得頓時不敢再開口說一個字了。
“你住哪裡?”穆天繞到另一面上車後問道。
“公司宿舍。”楚萱還是把具體地址給了穆天。
車刷的一下子就開了出去,嚇了楚萱一大跳,哪有起步開這麼快的,穩重點能死啊?楚萱心裡咒罵着。
放長線,釣大魚,今晚先送她回去,免得她一下子接受不了。穆天這些日子裡心心念唸的都是這個小女人,一下子這麼接近,反而覺得近鄉情更怯,自從上次在德國兩人一夜纏綿後,穆天再見到楚萱,似乎連碰都有點不敢碰她了,不知道爲什麼,原來總是喜歡動手動腳,反而是現在不敢隨隨便便亂來了。
再說,萬一要是再捱揍,自己忍不住還手了怎麼辦?看她那小細胳膊小細腿兒的,一下子還不給她弄斷了啊?
呃~~
怎麼長得啊?細胳膊細腿細腰居然有那麼大的胸,而且他確認過的確貨真價實。
不知不覺,穆天又開始回憶那晚綺麗夢幻的畫面,這樣的畫面幾乎天天在他腦海中上演。
想着想着,氣氛就變得稍微有點壓抑。
“車太小了,下次換個空間大的。”穆天鬆了鬆喉結下的領帶,低聲說。
楚萱看了看車內脫口而出:“不小啊,這空間夠大的啊!”
“你懂什麼?女人。”穆天衝楚萱曖昧地一笑。
楚萱仔細的想了想,突然一下子就明白了。嗯,她感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燙,同時對於這個口無遮攔的噁心男人恨不得去拳打腳踢,無論什麼場合,他都能說出這種恬不知恥的話,楚萱真是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滿腦子都是什麼啊?
到了宿舍附近,楚萱趕緊讓穆天停車,逃也似的下了車。楚萱剛要跑回去,又被穆天一把抓住了手,“你,你要幹嘛?”楚萱最擔心的就是他隨時隨地的胡鬧,“這是我們公司的公寓。”言外之意就是這裡人很多,都是我的同事,你得規矩點。
穆天豈有不懂的道理?但他真是十分想念楚萱,沒辦法,死皮賴臉也不想讓她走;“我想抱一抱你。”
“爲什麼?”
“擁抱一下總可以吧?這麼久沒見了!我想你。”
聽到這話,楚萱一下打了個冷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知爲何,就好像被電了一下。
穆天也不等楚萱答應,直接上去抱住了楚萱,越抱越緊。
楚萱被箍得太緊,有些不適地聳動着身體,就聽上方傳來穆天幽幽的聲音:“我真想你!”
楚萱又是一身雞皮疙瘩。
“楚萱,我真愛你,真的。相信我!”
我想你,我想得到你,我什麼什麼你,這些話楚萱不知聽穆天說了多少次,可這麼認真地說我愛你還是第一次。
我愛你,也不是這麼容易說出口。
連穆天自己都是掙扎了多日,才總算是想通了。
起初,他不明白,爲什麼一個人在那種情況下可以那麼瘋狂,對自己那麼好,而清醒之後卻又那麼羞澀靦腆、拒人千里?以至於他搞不懂究竟哪一個纔是真正的她,纔是是意識深處的她。越是好奇越想探究,越是被拒絕越想上趕着。
但是,楚萱的眼神絕對可以殺人,那一晚之後的那個早晨,他第一次看到楚萱那充滿仇恨的怨毒眼神,就好像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他的全部熱情和愛意瞬間被澆熄了,於是,他選擇了逃離。一直以來,求不得,對於他來說就是最大的痛苦,在他二十幾年的人生中,並沒有求不得的東西,也沒有求不得的概念。
除了她。
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得到楚萱,這似乎已經成爲了穆天的一個執念。要弄到手,非讓她死心塌地跟着自己不可,甚至有時候,他在心裡還憤憤不平地想:到時候如果要甩她,就是自己的權利和自由了。總之,要先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