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小酒館

一夜宿醉後,蓋伊·查理曼一行三人在小山村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天剛朦朦亮。蓋伊·查理曼和蓋斯頓·雷沃兩位騎士大人,叫醒了小王子,沒有驚動沉睡中的小山村,悄悄的上路了。

沿着蜿延狹長的巷道,來到村口的小河邊,走過河上的浮橋,回首凝望被晨霧籠罩的小山村,小王子隔空向浮橋對面揮手告別,對新結識的小夥伴黑皮諾依依不捨。

查理曼和雷沃兩位大人在前,小王子騎着棗紅馬,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沿着山路,安靜的向北方行去。

路上,雷沃幾次對小王子欲言又止,最終都讓查理曼給攔下了。

前一天晚上,查理曼從小哈里和黑皮諾的談話中,偷聽到小哈里離開克里斯汀娜以後,就迷了路,這才走到了這大山裡來。

小王子對兩人仍然充滿了敵意,輕易不會相信兩人的話。

好在有“阿瑞斯之牙”在手上,小王子輕易不會放棄,只會跟着自己。

眼下最要緊的是儘快找到克里斯汀娜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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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時分,三人策馬行走在山道上,兩旁都是大山和森林,不見半點人煙。

忽然,前方的樹林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雷沃迅速退守到小王子的身側,警惕的望向聲音傳出的方向。

一道黑影突然從樹林裡竄了出來,被地上的石塊絆了一下,跌倒在山道的中間。

“黑皮諾!!!”小王子驚喜的叫出聲來。

熊孩子黑皮諾從地上爬了起來,憨態可掬的望向小王子。“哎喲!……疼死我了。哈里,你怎麼沒告別就走了,害我鑽了好遠的林子。”

當看清來人竟然是熊孩子黑皮諾後,雷沃啞然失笑。

和小王子打過招呼後,黑皮諾對着雷沃騎士大人,就單膝跪了下來,鄭重的說道。

“尊敬的雷沃大人,懇請您允許我加入隊伍。”

黑皮諾的話頓時讓在場的三個人都愣住了。好半天,雷沃才反應過來,詫異的問到:“黑皮諾,你不在村子裡好好的呆着,跑來跟着我們幹嘛?”

黑皮諾的表情嚴肅的答道。

“我想到大山外面去看看。常常聽村子裡的大人們說起外面的世界。昨晚聽了您的故事,我整晚都沒睡好覺,夢想着有一天能成爲一名真正的騎士,像雷沃大人您一樣,幫助哈里一起找回媽媽。”

聽完熊孩子的話,一向性格爽朗的雷沃驚詫的說不出話來,扭頭望向一旁的查理曼。

只見查理曼正眼神飄忽的望着遠方的天空。

一旁的小王子雖然沒有開口,但是可憐巴巴的小眼神裡充滿了期盼,直勾勾的盯着英武的雷沃大人。

“黑皮諾,你知道跟着我們,路上會遇到多少危險麼?你偷跑出來,村子裡的人不擔心麼!”雷沃大人略顯慌亂的避開了小王子的眼神。

“哈里不怕我也不怕!村長爺爺常常跟我們說,男孩子要自己作決定,有機會要走出大山纔有出息。村子裡的叔叔伯伯們,知道我跟着騎士大人們走了,只會替我高興,請您放心!”黑皮諾斬釘截鐵的語氣讓雷沃一時之間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讓他加入吧……”一道冰冷的聲音從前方飄來,查理曼己經策馬繼續上路了。

多少年來,成爲一名流浪騎士,一直是古大陸少年心中的嚮往。

既然查理曼大人都答應了,雷沃大人只能微笑着點了點頭。

望着查理曼的背影,小王子剎那間感受到了一縷溫暖,伸出手,熱情的把黑皮諾拉上了棗紅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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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三騎在大山裡辛苦跋涉了三天。大山裡陰冷潮溼的空氣中,夾雜着原始森林裡飄出的腐葉的氣味,嗆鼻難聞。

舉目望去,視線所及的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和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崎嶇山路……

就在衆人的乾糧快要吃完的時候,前方的地勢漸漸變得平緩。

翻過最後一道山樑後,眼前豁然開朗,只見湛藍的天空下,翠綠色的大地一望無際,向着遠方的地平線延伸而去。

終於要走出大山了……

兩個小男孩激動的揚起馬鞭,驅策着棗紅馬從山道上急弛而下。

騎士大人們也一掃連日來的陰霾,露出了輕快愉悅的笑容,策馬跟上了棗紅馬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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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行人稀疏,雷沃沿途不停的向路人打聽克里斯汀娜一行人的消息,可惜一無所獲。

前方不遠處是座小鎮,騎士大人們決定到小鎮上補充些給養。

聽說要進城,黑皮諾特別的興奮,催促着小王子快馬加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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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城門口附近的小酒館裡熱火朝天。

在黑燈瞎火的夜晚,小酒館纔是生活的開始。

推開污漬斑駁的木門,低矮的拱形門洞,壓的客人不得不低頭穿過。

壁爐裡燃燒的山毛櫸,時不時會炸裂開,濺出火星,發出“嗶-啵”的聲音。

低矮的屋頂,狹窄的空間,昏暗的光線下,人頭攢動。

由於常年疏於打掃,小酒館裡衛生狀況惡劣。地板上是食客遺留下的食物殘渣和鞋底的泥垢,還摻雜有動物的糞便,發出嗆鼻難聞的氣味。

陳年咯牙的黑麪包和腥臭的鹹魚、烤糊的培根或馬腿肉,大橡木桶裡撈出的鹹得咂舌的麥麩肉湯,是小酒館裡最受歡迎的食物。

酒館老闆自釀的鮮啤麥芽酒,是客人的首選。只有極少數客人會點昂貴的葡萄酒。高價紅酒更是售價不菲,只有貴族階層才消費得起,在這樣的環境裡,顯得格格不入。

肥胖的中年女老闆拍開酒桶的木閥子,將腥紅的液體倒進厚實的木酒杯裡,托盤一舉,輕靈的穿過人頭攢動的人羣,往客人的桌子上重重一放,說聲“酒來了,請慢用”後,便轉身消失在摩肩接踵的人羣中。

中間點着蠟燭,堆積着厚厚的灰層和油垢的桌子,被擦拭的油光發亮。

客人們坐在用兩個直立的大圓酒桶支撐起的長木板凳子上,放肆的喝酒吃肉,高談闊論,吹噓自己的冒險經歷,談論古大陸最新的軼事。

辛勞了一天的男人們,彙集在小酒館裡聚會放鬆、聊天高歌,玩紙牌、耍鏢箭、下賭注,以緩解身心的壓力與疲憊。

人性的粗魯和放縱的一面在小酒館裡徹底的展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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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和黑皮諾都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地方。

黑皮諾滿臉的新奇和興奮,但是也確實是餓極了,埋頭只顧大口的朵頤着盤子裡烤糊的培根和咯牙的黑麪包。

小王子則苦瓜着個臉,對着盤子裡的食物怔怔的發呆。

在大山裡憋久了的雷沃大人,大口大口的灌着酒館老闆自釀的鮮啤麥芽酒,半點沒有貴族的風範。

查理曼則繼續保持一貫的冰冷氣質,小口呷着杯中的液體,神情淡漠的望着前面的空氣,對周圍的喧鬧漠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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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朽的木門突然被粗魯的撞開,發出“哐當……”的刺耳聲。

幾名身穿制服的警察闖進了小酒館。

客人們都停止了喧鬧,目光齊刷刷的望向門口。

小酒館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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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館兼營驛站業務,除了提供食物外,還提供住宿和娛樂服務,是南來北往的客人,休憩和聚會洽談的好地方。

這裡有進行秘密交易的走私販子,有交換情報和打探各路消息的間諜,還有經營黑市業務的幫派分子……

這裡魚龍混雜,無節制的飲酒常常會挑起事端,發生打架鬥毆等流血事件屢見不鮮。

這裡是過往商販的休憩地,也是進行見不得光勾當的絕佳場所,對警察的到來極爲敏感。

但王國律法森嚴,平民輕易都不願意招惹官兵,以免引火燒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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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爲首一名警察頭子模樣的中年男人,手中拿着一張羊皮卷。進門以後,挨個檢查小酒館裡的客人,像是在尋找什麼人。

客人們雖面露不悅,但仍然壓抑着脾氣,無奈的配合着。

當警察頭子來到小王子這桌時。

雷沃的臉上已經微微泛起了醉意,查理曼則繼續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黑皮諾整張臉都快埋進只剩下殘羹的盤子裡,還時不時瞟向一旁愁眉不展的小王子。

四人彷彿對警察的到來渾然不覺。

警察頭子眉頭皺了皺,感受到查理曼身上散發出冰冷而危險的氣息,高高舉起的手掌懸在半空,又慢慢的放了下來。換了個方向,對着雷沃的後背喊到。

“你,擡起臉來。”

聽到喊聲,雷沃打了個酒嗝,慢悠悠的擡起了頭,醉熏熏的露出憨笑,望向警察頭子。

藉助着小酒館裡微弱的燭火,警察頭子終於看清了雷沃的臉,頓時表情變得越來越凝重,雙腿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手中的羊皮卷飄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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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初秋的夜晚,有些微微涼。

徐徐的北風颳過,發出“嗚嗚……”的聲音。

大街上空無一人,烏漆嘛黑,萬籟俱寂,安靜的可怕。

突然,重物被撞翻的聲音劃破了夜空的寧靜!

小酒館方向乒乒乓乓傳出的打鬥聲,很快就停止了。

緊接着,幾道人影被扔了出來,撞擊在堅硬的地面上,發出沉重的“噗噗……”聲。

一名身材魁梧的彪形壯漢,出現在小酒館門前,望着滿地找牙的警察,目露兇光,正要有下一步的動作。

“雷沃,別殺人”酒館裡傳出查理曼淡漠的聲音。

雷沃這才呵呵一笑,轉身回了小酒館。

躺在地上的警察頭子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嘴裡嘟囔道。

“蓋斯頓·雷沃!發現王國通緝犯的蹤跡,快、快去報告……”

地上的警察連滾帶爬的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小酒館的雷沃,看到查理曼手中拿着警察頭子掉落在地上的羊皮卷,神色冷峻。

順着查理曼的目光,赫然看到羊皮捲上寫着“通緝令”三個大字,下面是查理曼和自己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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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小酒館門外鐵蹄聲碎,大批的騎兵出現在街道上,把小酒館團團圍住。

當騎兵破開小酒館的木門後,小王子一行四人早已經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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