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喲,山民們選我們出來,就是要我們代表他們表達其心聲,如果我們看到錯誤卻不去幫着糾正,那人民代表不是枉然了。”
何德林說話時再沒有把他的俗語夾在其中了,“是選民不是山民,餘鴻才總是和他擡槓。”
“都一樣,選民來自山區,叫山民也不是大錯特錯的。”
何德林很惱火,“就你書呆子會遣詞用句,我只是用詞方式不同而已。”
“是有不同喲?”
餘鴻才扭着不放,他給何德林上起了歷史課來。
你何德林呀,咋沒聽說過在我國先朝前代的那些文字獄,清初的皇帝很忌諱胡、蠻、夷等字眼。當時戴名世的《南山集》裡,有詩《天下己任》,是歌詠顧炎武的,說他“懾服胡王羞漢臣”。這本集子裡被朝廷認爲“大不敬”的字眼還有多處,戴名世因此被殺。呂留良寫的詩裡有“清風雖細難吹我,明月何嘗不照人”的句子,“清”、“明”兩個字多義,可以理解成涼爽的風、皎潔的月,也可以理解成清朝的風、明朝的月,因此呂留良被猜疑爲不滿清朝的統治。沈德潛的《詠黑牡丹詩》有這樣兩句:“奪朱非正色,異種也稱王。”其中的“奪朱”用的是《論語》裡的典故,可是明朝的皇帝姓朱,“奪朱”就被說成是清朝奪取了明朝的天下;“異種”本來是“奇異之種”的意思,但這裡也被解爲“非我族類”的別族,指滿族。所以乾隆皇帝看到此詩時大怒,沈德潛當時已死,就把他的屍體拉出來鞭打一通,以正其大逆不道之罪。
餘鴻才無非想說明,他對文字的使用是頗有考究的,劉強笑他窮酸。
“秀才就是這樣,總愛搞些閉門造車的東西出來,你想人家清朝皇帝本是少數民族,你戴名世沈德潛之流,非得要去得罪當朝天子,哪有不被誅被鞭的道理。我們如今處在一個言論自由的年代,提倡的就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意識形態,中國正在向民主近一步深入,你還沒聽過在國外就是總統也會被拿來開漱的,我們現在也不差,在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討論中,高層就有意讓下面爭鳴。”
劉強就是想證明現代社會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都在同時向前發展。
餘鴻才和劉強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談着,讓何德林插不上話,他在一旁急得抓頭騷耳,好不容易他們停了下來。
“對了還是把正事給先辦了,再去研究那些聽來話長,實則無用的東西。”
他終於把話說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