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靈,事不宜遲,我們抓緊去解決那個鬼嬰吧。”我雖然不是什麼爛好人,但是眼睜睜看着村子裡的人被這個鬼嬰禍害,總歸是不忍的,那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而且,我這個人,認爲不能阻止惡行,就已經是在作惡了,所以此行,我必須去。
我就要拉着鍾靈離開棚頂,鍾靈卻不爲所動,我心中訝異了一下,按照我一個大男人的力量,居然拉不動一個弱女子,我心中對鍾靈的好奇愈發增多了,但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我問道:“怎麼了?”
鍾靈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令我有些心虛,她的眼神十分純淨又明亮,我似乎要被她看透了一樣。
“阿光,如果你沒有選擇去做這件事,你就不會捲入進來,可是一旦你選擇了,你就要有隨時死去的準備,現在,你還想去嗎?”
我看着她明澈無暇的雙眸,很不想被她看低,於是我心中一橫,道:“我不怕,早死晚死都是死,爲什麼不死的有價值有意義一些?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我吳光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阿光,你真是一個好人。”鍾靈幽幽地道。
我連忙擺了擺手,道:“請不要再這麼說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我真的不是什麼好人,就是個普通人罷了,不對,比普通人不同那麼一點兒。”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阿光。”
“快點兒走吧,我們快去錢寡婦家看看,昨兒個,我跟柴伯發現她的時候,她的狀況有些不太好。”想到那日錢寡婦身上有不少的地方已經黑化了,我心中始終像是墜着一塊大石頭似的。
兩個人說做就做,畢竟是年輕人,行動也快,很快我們就來到了錢寡婦的家外面。
隔着老遠,我就看到那口水井正不斷地散溢而出一股黑色的霧氣,想必這就是村子上空籠罩的黑霧的源頭了,也不知道那個鬼嬰現在在何處,我也不敢冒然去查看那口水井,而是跟鍾靈走進了院子內。
一進入錢寡婦家的院子,撲面而來就感到了一股十分濃郁的血腥之氣。
錢寡婦家的房門緊緊關閉着,院子裡到處都是凋零的葉子,幾棵大柳樹早已經枯死了,昨天來到這裡的時候,生機還很盎然的,轉眼間,就是這般景象。
我和鍾靈對視一眼,我伸出了手掌,將房門慢慢地推開,嘎吱一聲,陽光投入進去。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正是黃昏時候,再過一會兒,就要天黑了。
走進了屋內,卻根本沒有見到錢寡婦的身影,我和鍾靈在幾個房間裡搜尋了一會兒也沒有找到錢寡婦,兩個人從房門出來的時候,月亮剛剛探出頭來。
“我們去看看那口水井吧。”鍾靈提議道。
現在找不到錢寡婦,也沒什麼好的線索指引,我點了點頭,跟鍾靈一起走到那口水井邊。
還沒有走到那口水井,院子裡突然狂風大作,差點兒將我捲入那口水井裡。
鍾靈拉住了我,問道:“阿光,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但是心中對那口水井有了幾分忌憚。
“阿光,要不我們走吧?”
我也不知道是鍾靈爲了試探我的膽子,還是爲了激我,不過這都不重要了,我決定的事,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我沉下氣,雖然感到頭皮發麻,還是硬着頭皮準備走上前,去看看那口水井之下究竟有着什麼。
我身子慢慢地蹲下來,井口不停地冒着黑色的霧氣,十分地刺鼻,但是似乎對我沒有太大的影響,而且我發現我的眼睛可以穿破這層霧氣的壁障,能夠繼續深入,想必過不了片刻,就可以看到井底。
還沒有等我的目光繼續深入井下,一張深灰色的巨大鬼臉突然騰空飛出,那張臉就如同一張被無限放大的平面似的,衝我呼嘯而來,長大了嘴巴,就要將我吞食下去!
雖然我的大腦告訴我逃避,可是我的身體卻絲毫不聽使喚,似乎停止了運行似的,除了感到害怕之外,還十分地刺激。
就在這時,鍾靈一把推開了我,那個鬼臉撞在了她的胸口上,將她撞出去七八米。
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跑到鍾靈那裡,扶起鍾靈。
“我沒事。”鍾靈搖了搖頭,道。
我和鍾靈回頭看去,那張深灰的鬼臉,十分猙獰,正不斷地在半空當中飛舞着!
不斷飛舞,而且還不時發出滲人的叫聲!
我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心裡害怕得要死,可是看到鍾靈那平靜的側臉之時,我心中好受了許多,一個女孩子都不畏懼,我又什麼可怕的呢?如果怕了,那豈不是說,我連女孩子都不如?如果不是剛纔鍾靈出手推開了我,想必我已經成了這鬼物的食物,這樣子,我更不能棄她而去。
“你叫吧,老子不怕你,來啊來啊!”我喊道。
隨着我這一聲喊叫,那鬼臉竟然停止了飛舞,就連滲人的哭音也停止了,就那麼呆呆地懸在了半空之中,一動不動的。
其時,月亮已經慢慢升騰而起,清幽的月光透過那張猙獰的鬼臉,顯得有些詭異。
慢慢地,在我的鐘靈的注視下,那張巨大的鬼臉,竟然慢慢地縮小,變成了一個年輕男子的面孔。
“是你!”我和鍾靈幾乎異口同聲。
原來,那張鬼臉不是別人,正是死去的劉明亮所化。
此時,這張面孔,沒有了兇戾,沒有了猙獰,有的只是平淡,看上去有些人畜無害。
“你們還是找來了。”劉明亮嘆了一口氣道,似乎早就知道我們回來,倒顯得很是平靜,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明亮哥?”
劉明亮那張面孔,顯得十分纖薄,似乎一觸碰,就要隨風而逝,“我現在,還擔的上你這句哥嗎?”
我說道:“不管你是人是鬼,你永遠都是我的明亮哥,這個是不變的。”
“好小子。”劉明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