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嶽倫神色有些惶急道,哪怕他一向大條神經,也無法淡定下來了。
“那個老婆婆,現在沒有對我們出手,我們現在,暫時是安全的,你認爲,她爲什麼沒有對我們出手?而且,之前我們都討論了,被監視人對監視人肯定沒有好感,這種監視不論是善意還是惡意,都不會令人感到舒服,沒有人願意處處活在鏡頭底下,這不僅僅是累的問題,也不僅僅是隱私的問題,而是安全的問題,現在,我感覺到了危機,這種危機十分嚴峻,我感受到了,這種危機,令我全身都緊繃了起來,一有風吹草動,我的心臟都會加快跳動,我現在,就是一隻受驚的兔子,如果,兔子能夠跑過許多獵食它的野獸,那麼,這片樹林裡的野兔,肯定會很多,而不是一隻也見不到,野兔跑不過獵食它的獵物,這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絕對的實力碾壓,我們現在的情況,就是如此,我們就是兩隻被獵食的兔子。”我一口氣,說了好多。
“你這種說法,讓我想到了貓,有的貓會戲耍老鼠,將老鼠折磨得筋疲力盡之後,再把老鼠吃掉,你說,我們現在,是被當做了玩物嗎?”嶽倫的語氣也低沉了下來,這時候,他也鎮定了許多,不再高聲了。
我搖了搖頭,道:“是被獵食的兔子,我們連做玩物的資格都沒有,如果是玩物,還能活上一段時間,我們現在就是被豢養的野兔,這種野兔,短時間,野性不會泯滅,就像那頭黑驢,最初肯定也會有野性,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它的野性泯滅了,成了任勞任怨的勞作機器,也許,我們會成爲下一個黑驢,不,是下一個兔子,被豢養起來,直到磨掉了野性,變得麻木,我敢確定,即便,那頭黑驢,被鬆開了繩子,給它解開繩子,它也不會逃跑,甚至,它已經忘記了逃跑是什麼。”
“媽的,那我們跑也跑不了,跟她拼了得了。”嶽倫氣極道。
“你再看看那隻烏鴉,它的身上,可有那種野性嗎?你再看看其他的烏鴉,它們就是純粹的野獸,在嗜血,而這隻烏鴉,就像是個沒有靈魂的驅殼,呆呆地立在這裡,能夠立在這裡,就是它存在的價值,所以,我們現在,還活着的原因,就是我們還有價值,對於那個老婆婆來說,我們有價值,她就讓我們活着,甚至會給我們做吃的,好好地招待我們。”
“靠,都他奶奶的什麼變態玩意兒,老子被敲了一悶棍之後,就栽在這個鬼地方了,老子不服氣,老子纔不會被豢養,那樣跟家畜有什麼區別!我們就是死,也要死的硬氣,老子還沒有怕過誰呢,咱們現在就去找那個老婆子,決一死戰。”嶽倫氣極了,直接站起身子,怒容道。
我連忙抓着他的腳踝道:“你給我省省心吧,你現在去找那個老婆子,別說決一死戰了,她要是讓你死,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拼命呢。”
“那這樣不行,那也不行,你說怎麼辦吧?”嶽倫瞪大了眼睛,道。
“裝,繼續裝下去,裝作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看見,我們要好好演戲,將這個戲,一直演下去,這樣,我們才能尋找時機,搏命逃走。”我說出了我自己的想法,看着嶽倫的眼睛道。
“啥?你是認真的嗎?”嶽倫顯然不相信,滿臉狐疑地道。
“如果,她願意跟我們將這場戲演下去的話,我相信,短時間之內,我們的性命,不會有礙。”我說道。
嶽倫咬了咬牙,悶着頭思忖了半天之後,臉露決然地看着我,抓着我的肩膀道:“兄弟,我相信你,希望你也能相信我。”
“一定,你嶽倫,以後就是我的兄弟。”我認真地說。
“那現在該怎麼辦?”
“回去,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不要刻意去盯着那頭黑驢的眼睛,自然點兒就好,老婆子叫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別有太多的顧慮和負擔,記着,我們現在還活着,這比什麼都重要。”
嶽倫咬牙道:“好,我都聽你的,咱們這就回去。”
等到我跟嶽倫走出密林的時候,我感覺身後的那雙眼睛,依舊沒有離開我們的身子,我知道,肯定是那隻烏鴉,在監視着我們,不過,這已經不能左右我此時的心情了,兩個人腳步很快,就走上了青磚小徑,走到小路的中途時候,見到老婆子正在院子裡閉着眼睛,似乎在感應着什麼,她手中的掃把佇在地上,整個人,顯得很是寧和。
我跟嶽倫對視一眼,腳步放緩,慢慢地向院子裡面走去。
院子裡,有幾個木墩子,我和嶽倫也沒有打擾老婆子,在木墩子之上坐了下來之後,兩個人雖然心事重重,但是也沒有多言一句,默默地看着院子裡立着的老婆子,也不知道,她這是在搞什麼,一直在那枯燥地站着,看得嶽倫臉露不耐之色。
“走吧,再出去轉轉。”看到嶽倫不耐,我小聲說道。
嶽倫點了點頭,就要起身跟我離開這裡,忽地,老婆子的聲音響了起來:“嚯嚯,小夥子們急着去哪裡啊?”
嶽倫恢復了那種散漫跳脫的樣子,笑着道:“婆婆,我們剛纔回來的時候,看你這個樣子,沒敢打擾你,我們尋思,再出去溜達溜達呢。”
嶽倫跟老婆子說話的時候,我將目光瞄向了樹下拴着的那頭黑驢。
黑驢的蹄子,刨着地面,啃食着地上的青草嫩芽,跟普通的驢子,沒什麼兩樣,但是,它身上那種呆滯的感覺,幾乎抹之不去,似乎隱隱成爲了黑驢的一種氣質。
看到黑驢的蹄子,我猛然想到了孟伯跟我說的話,這黑驢蹄子,不就是對付殭屍的力寶嗎?
這黑驢蹄子,究竟蘊含什麼奧妙,能夠對付殭屍那種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