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我只被養父母打過耳光,柴伯打我的耳光倒是頭一次。
我有些錯愕,卻低着頭,不敢看向柴伯。
柴伯冷哼了一聲,二話不說,直接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拖走。
鍾靈在我們後面不停地呼喊,柴伯也不爲所動。
“鍾靈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你就在這裡關幾天吧,這幾天,你沒吃沒喝,好好反省一下吧。”柴伯將我推入了一個儲物間,將儲物間的門鎖上了。
柴伯的腳步聲遠去了,我的心卻還在砰砰跳個不停,剛剛柴伯的樣子,就像是隻野獸,一頭暴怒的公獅。
儲物間沒有窗戶,只有幾個通風口,我踮起腳,看着柴伯和鍾靈遠去了。
我心裡很不是個滋味,被關了禁閉,柴伯生了我的氣,這讓我有些難過,更多的是愧疚,我不怪柴伯,更多的是自責,爲什麼我近日來很是暴躁,難道我真的是被鬼嬰迷惑了心智嗎?
到了夜裡,我口渴極了,外面菜地裡響起蟲鳴聲,通風口有少許月光照射進來。
儲物間裡面很空曠,除了一張木牀再無其他,屋子裡滿是塵埃,但唯獨這張牀,顯得十分乾潔,就像是有人經常打理似的。
我也站累了,就在牀上坐了下來,一天下來,不吃不喝,倒是十分難捱,很快,睡魔找上了我。
恍惚當中,我感覺臉上被什麼照射似的,我撐開眼睛,發現是通風口射入進來的陽光,原來已經是第二天了啊。
我欠了欠身子,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地板上了,我明明記得自己是在牀上躺下的啊,還真是奇了怪了。
我搖了搖頭,向通風口外看去,菜地裡沒有柴伯和鍾靈的影子,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在牀上坐了一會兒後,餓得實在難受,也不想動彈了,就躺在牀上準備小憩一會兒。我知道柴伯的性格,丁是丁卯是卯,說到肯定做到,他說這幾天我沒吃沒喝就肯定沒吃沒喝,我只能硬捱過去,沒人可以幫的了我,除了我自己。
也許是太乏了,很快我就睡去了。
可是當我醒來後,發現自己竟然又躺在了地板之上,這令我難以置信。
反觀木牀之上,乾乾整整,沒有什麼異樣。
我感到頭皮發麻,難道是有什麼東西在捉弄我,給我弄下牀的?
我戰戰兢兢地俯下了身子,向牀下看去,發現牀下除了塵埃之外,並無其他,又在屋子裡,轉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眼下,我餓的十分難受,光是動動念頭都覺得累。
我開始懷念起鍾靈了,希望她能給我帶點吃的,我實在是太餓了,眼睛都冒金星了。
我又重新坐到了牀上,儘量讓自己的念頭放空,不去想那麼多的事情。
或許,偏偏事與願違吧,我越是強迫自己不去想雜七雜八的事情,越是難以靜下心思。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稚嫩的童音。
“哥哥,你餓了吧?我來給你送吃的了。”
聽到是鬼嬰的聲音,我有些歡喜,緊接着,那鬼嬰直接穿過了牆壁,手持着一個籃筐,裡面放着許多的食物,令我看得狂咽口水。
鬼嬰將籃筐放在了我的面前,那籃筐裡有雞腿一類的肉食,也有瓜果等物,不知道他從何處弄來的,不過眼下也考慮不了這麼多了,我都要餓死了,還是填飽肚子爲宜。
看到我狼吞虎嚥的樣子,鬼嬰在一旁笑着道:“哥哥,你慢點兒吃,沒人跟你搶。”
我嘴巴都被塞滿了,自然是回答不了他,只顧大快朵頤。
說來也怪,這些食物當真好吃,令我險些要將舌頭咬掉了。
待我吃了差不多了,覺得自己肚子都要被撐爆了,我看着鬼嬰道:“小寶,你吃了沒?要不你也吃點兒?”
鬼嬰道:“不了,哥哥,我已經吃過了,哥哥吃飽了嗎?”
我點了點頭,滿意道:“吃飽了,謝謝你,小寶。”
“不用謝啊,哥哥也幫過我呢。”
正說着,我要去揉揉鬼嬰滿是肉瘤的臉,可是一陣嘹亮的龍吟聲從外面響起!
我連忙起身,從通風口看去,只見從白蛟身上,下來了兩個人影,正是柴伯和鍾靈。
他們兩個正快速地往我們這裡趕來。
他們肯定是來抓鬼嬰的!
或許,這根本就是他們的計策,來引誘鬼嬰出現,好抓住鬼嬰!
真是好算計啊,我十分地憤怒,看了看鬼嬰道:“小寶快走,他們是來抓你的!”
鬼嬰道:“哥哥,我不怕他們。”
我急忙道:“別傻了,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快跑吧,以後再也不要來這裡了,離開這裡,離開村子,去你想去的地方吧,去哪裡你自己選擇,快跑吧。”
“不,我要跟哥哥在一起。”鬼嬰的語氣,十分堅決。
我倍感頭大,我看着鬼嬰的眼睛說道:“小寶,你要聽話,你要是被他們抓到,可能就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哥哥了,知道了嗎?”
“哥哥,什麼是一輩子?”
我感到莫名心痛,這個傢伙也許連死都不知道,跟別提一輩子究竟是什麼概念了。
我看着他,只覺得喉嚨發堵,什麼也說不出。
時間也在這一刻,慢了下來。
儲物間的門被打開了,我與鬼嬰手拉着手,面對着氣勢洶洶的柴伯、鍾靈以及那頭白蛟!
在這一刻,我甚至忘記了,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螻蟻。
但是,我已經做出了選擇,我退無可退!
“阿光,快離開鬼嬰!”接着鍾靈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怖的事情的樣子,又繼續道:“你難道吃了鬼嬰給你的食物,你快吐出來,那會害死你的!阿光!快吐出來!”
鍾靈這麼一說,很應景的,我的肚子竟然脹痛無比,似乎要裂開了似的,我向地面上的籃筐看去,那些沒有吃完的瓜果和肉食,竟然一眨眼,變成了一隻只青蛙,石頭,還有雜草!
我連忙向鬼嬰看去,只見他醜陋面孔上的那對眼睛,是那麼的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