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這麼做有些傻。
有點像是,蜉蝣撼樹。
但是,我的的確確就這麼做了。
黑翼消失了,我沒有繼續靠着黑翼增幅自己的速度,我以一種十分平緩的速度,貼近了藤蔓,還沒有靠近他,黑色藤蔓上的吸盤,便傳來令我感到難受的吸力,那股吸力,十分古怪,似乎要將我渾身的血氣都要吸食乾淨。我定了定神,空中翻了個身,黑色藤蔓擦着我的頭髮,直掠到上空,他巨大的腦袋,宛如一塊植物的根莖,又像是一塊巨大的腫瘤,腫瘤其上,閃爍着烏濛濛的光暈,令人感到十分地陰沉,死氣溢散出來,令人心悸至極。
這一次,我沒有動用黑蓮業火,那些死氣,就像是一條條惱人的小蟲子,似乎,那些蟲子,還生出了齧齒,正在侵蝕着我肉身的防禦,妄圖污化我體內的道氣。
道氣嗎?
我深深吸了口氣,道氣瘋狂地運轉起來。
我感到皮膚都滾燙起來,這是道氣運行過快的緣故,以致於身體產生了莫大的負擔。
“吼——”
這一根如同巨大蠕蟲般的藤蔓,似乎無法忍受我的挑釁,再一次地,對我衝掠而來。
他巨大的頭顱,破空馳來,發出一陣兒接一陣兒的怪嘯。
我怔怔地看着他向我衝來,沒有躲避。
“砰!”
毫無意外,我被這股猛烈的力道,掀飛了出去。
我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搬家了,我翻了個身,即便如此,我也沒有感到自己的身體所帶來的負面感覺,我渴望戰鬥,渴望擊敗這個黑色藤蔓。
骨頭,是痛的,血肉,是滾燙的。
我沒有什麼理由,不去戰鬥。
這無關很多東西,我沒有想那麼多,唯有戰鬥,也只有戰鬥,這一刻,我彷彿就是爲了戰鬥而生的,說我傻也好,說我戰爭機器也好,這一切,我都不在乎了。
黑色藤蔓,他很強,我知道,我所依仗的那些外物,都無法傷害到他。
當然,除了我得到的血刀。
不到萬不得已,沒有達到身體的極限,我還不想動用血刀。
要知道,血刀可是能夠傷害到那頭巨猿夢魘獸的,那頭巨猿夢魘獸身上的恐怖氣息,是這個黑色藤蔓的上百倍,二者,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血刀都可以傷害到巨猿夢魘獸,沒有理由傷害不到這一根黑色藤蔓,但是,我不想那麼做。
我想壓榨自己的潛力。
我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麼大。
可我,想試試。
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念頭,聽起來有幾分瘋狂,但是,我不覺得自己這是瘋狂。
“吼——”
似乎是他興奮的吼叫聲,黑色藤蔓再次砸來,發出如同雷音一般的轟鳴聲,整個虛空,似乎都要受不了他的威壓了。
一路橫掃而來,又有無數實力低微的夢魘獸死在他那些密集如同魚鱗一般的吸盤之上。他的吸盤,會張弛,宛如他的利嘴一般。見到他的速度不慢,我依舊選擇硬抗,嘭地一聲,我再次被這股猛烈的力道,撞飛了出去,這一次,我感覺自己的胸口,都坍塌了一片,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傷害。
我細細感應了下,好在沒有傷及骨頭。
要知道,我修煉了金龍訣的原因,骨頭堪比金石的硬度,這黑色藤蔓,竟然可以傷及到我,一方面,是我金龍訣沒有修煉到大成的緣故,而另一方面,則是我沒有動用金龍之體,否則的話,這黑色藤蔓,並不會傷害到我。
“砰砰砰……”
這黑色藤蔓,似乎來了興致,也不再去關注朱胖子手中護着的黑蛋了,而是對我一頓猛烈的攻擊。
攻勢如雨,我似乎就要招架不住了。
我被動防禦,一次又一次地被擊飛出去。
簡直,沒有任何還手的餘地。
一時之間,如果我不動用外物的話,根本無法傷害到他。
但是,真的每一次,都要靠外物嗎?
爲什麼?
以我自身的力量,不可以嗎?
自身的力量,又是什麼?
不是道氣,那又是什麼?
我又能依靠什麼?
我自問着,但是,黑色藤蔓沒有給我時間多想,他再一次地將我擊飛了出去,我在虛空裡,就像是一隻弱小的蟲子,在他的狂暴攻勢裡,不斷地被摧殘着,短短時間之內,我體內的道氣,消散一空,我的丹田枯竭了。
這樣子下去,我又怎麼能夠力敵這黑色藤蔓?
難道,真的要動用外物?
驀然,我又想到了大白雞的話,他曾對我說,有一天,如果黑蓮業火消失了,我利用不了黑蓮業火,該怎麼辦?
但是,我的確上心了,但是,長久的戰鬥,我已經把黑蓮業火看做是自己的一部分,就像是自己的手腳,一有戰鬥,我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黑蓮業火,這似乎,都成爲了我不可缺分的習慣了,習慣,真是那麼好改的?還是,說戒掉,就戒掉?
我一邊狼狽的後退着,一邊努力地告訴自己,不要動用黑蓮業火,不要動用外物……
“阿光,你在搞什麼?”朱胖子大驚道。
我無心多想,連忙喊道:“別過來,看好你的黑蛋,我自有我的打算。”
“放屁,他不就是要我的這顆黑蛋嗎?打不了,我不要了就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看着我的兄弟爲我喪命。”朱胖子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看來,他已經不看好我,認爲我要在黑色藤蔓手下落敗了,一旦落敗,等待我的,便是那些實力低微的夢魘獸一般的的結局,便是被活活吸食乾淨血氣而死。
想到這,我有些感動,看着朱胖子,喊道:“放心吧,我福大命大,還不那麼容易死的,就是死,也是這傢伙先我而死。”
“混蛋!說什麼胡話!”朱胖子叫道。
“嗖——”
朱胖子話音剛落,便臉露決然之色,將手中的黑蛋,拋向了黑色藤蔓。
我心裡大驚,我知道,這是朱胖子捨棄了自己黑蛋,爲了救我。
但是,我又怎麼會同意?
“老朱!不可!”我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