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租個鷹隼小隊,錢嘛,你的給我出……”
孟達雙手一攤,一臉奸商的姿態。
和局領導彙報工作,成績你說天花亂墜都行,最好別提錢,一提這玩意,尤其是額外的,誰都頭疼。
“事很嚴重,按說應該支持的,可你也知道咱家底的……說,得多少錢,我想想辦法。”
雷天明在這方面還是成熟的,直接讓孟達說具體情況,行,辦法就想出來了,不行,那就接着想辦法。
這事要是鄭毅辦,該怎麼使壞呢?
孟達腦子裡想着鄭毅那張招牌式,而不讓人討厭的臉,話語一轉,直奔第二個更有難度的問題:
“雷局,第二問題呢,更麻煩,還得調用局裡七八個老資格的科級幹部,七八個,至少七八個!
這個你必須答應了!鷹隼是軍方的,有消息說他們正在秘密組建,訓練低空查打的雄鷹,經費嘛,我走走後門,
拉拉感情,就不開票子了,給我兩萬就行。”
先說了另外一個重大難題,順便說鷹隼的事,兩萬就夠了,還是涉及軍方的大事!
“兩萬,兩萬,我的權限就五千,我先同意了,還得找領導一起研究,這個……”
雷天明輕聲說着,不得不說,這人還是個辦事認真有原則的頭。
“算了算了,逍遙者他們要是失手了,鬼手的證據現在可沒拿到多少,咱們扯出來,他們要是報復的話,
老夫建議你安排女兒出國吧,這毒販子報復線人的辦法,雷局,咱可不能大意啊,
新規定出來了,涉毒案子警員上電視都打馬賽克啊。”
孟達有些爲難的說着,說的懸乎嚇人,還拿起雷天明辦公桌旁邊的一張父女合影認真的看了看,放下時弄出了不小的動靜。
密碼本已經合上了,孟達看他川字型的眉頭,一點都舒展開,嘆了口氣說了聲:
“走了,我再想想別的辦法去。”
從雷天明猶豫的臉色,和自己提出的過分要求,孟達已經明白:
這個借人借錢的事,雷天明權限有限,肯定是不行了,否則連女兒的安危都在裡面,他一點同意的表情都沒有!
“難啊……”
心裡發出一聲嘆息後,孟達何嘗不知道在局裡辦事,人員動用和用錢的事,有時候比登天還難。
用錢要有計劃有預算,人員都是可丁可卯有編制的,用時間長了就是雷天明說了也不算,還得人家人事部門按編制需要調整。
“你等等,老孟,局長去廳裡開會了,我直接給你批了,到時候你給我補上說明,就說這是一線人員提出來的,情況緊急,來不及說明情況,
另外,你那些科級幹部,自己想辦法吧。”
突然間,雷天明腦子裡豁然開朗的想出了辦法,利用了大領導不在家,情況又緊急的空隙,給他簽了兩萬元的經費。
孟達出門的剎那,看着外面一些年輕警員來來往往的,不由的說了句:
“猴精,你都把我教壞了,可,這套路管用。”
下午時分,拿着兩千塊錢,孟達來到了郊區一家養鷹的院子裡,敲着門,大聲喊了起來:
“陸軍,陸軍,快開門!”
喊完了,聽着裡面有人往門口走了過來,孟達詭異的一笑說:
“雷局,上當了吧,他家的鷹連肉都吃不上了,給2000算給他救命了,陸軍啊,這名多軍方。”
和鄭毅成了朋友,無論年齡大小,總會被他無限的創意和層次不窮的鬼點子給洗腦了。
這個孟達就是這樣。
他說的那些科級幹部,調動起來更是一路順,順,順!
局大院九號樓,也就是最後面大樹下面的破樓,建於七十年代的筒子樓裡,政研室副主任冷辛科長,
正坐在報紙、材料成堆的辦公室裡,旁邊是破舊的暖壺,和一個有豁口的茶杯,
正在拿着放大鏡看今天剛送來的清風日報。
看到孟達進來,這個警齡幾十年的老同志,摘下眼鏡,說話柔和無比,滿嘴的較真:
“來來,老孟,你先坐會,我看完報紙的,你看看,今天的報紙,
一共八個版面,一個版面6800字,一共才幾萬字,現在年輕人都怎麼幹的活啊,錯別字無數,標點符號錯的不少,
起碼這段應該用栩栩如生啊,他們用的是惟妙惟肖,十多年了,一點起色都沒有。”
“冷科長,我就崇拜您這較真的勁,耐心啊,敬業啊,全局我就佩服您!”
孟達一看他這樣子,心裡感覺自己真沒選錯人,一個孤守一堆廢紙,研究了十幾年的老頭,這種人真就可以用一下了。
……
次日清早,鄭毅正揉着眼睛,跟在趙文夫身後,陪着他去旁邊街心花園散步回來。
路過酒店旁邊一個貨場門口時,穿了一身迷彩服的林楓,正指揮幾臺車裝貨。
一臺臺大掛車,都特麼的幾十個車輪的大傢伙,一個裝幾十噸貨啥事都沒有。
破舊的掛曆、成箱子的書、破輪胎、帶刺的蛇形鐵絲網,大理石板和塗料什麼的,裝滿了一臺臺車……
“教授,這都是給三河口度假村的,上個月您選的地,設計完事了,開始施工了,
您老選的地方山清水秀,安靜的像個世外桃源,界河水潺潺,交通也方便,我去了……”
林楓靠着趙文夫的耳邊,小聲的說着,不時的轉頭看着旁邊的鄭毅,不時的放小聲音,唯恐他聽到了。
雖然早有思想準備,可看了眼前這五六臺車,鄭毅心裡不由的暗自叫苦:
“這是上百噸貨物呢,一下子就聞出來了,裡面還裝着老鼠和癩蛤蟆,我去,成箱子的土裡蚯蚓都帶了,老孟,你能行嗎?”
確實,站在這些集裝箱車跟前,人顯得渺小多了。
“龍仔,你要不要跟着去玩玩啊,往咱界河別墅送貨,再往青崗市拐一下,幾十斤的東西,我讓林楓趟趟水,要是順了,又多條渠道。”
趙文夫側臉看着鄭毅,一點不隱晦的告訴他,這是要送毒品了,他是不是跟着走一趟呢。
“靠,這麼明顯的考驗啊!路上出事的懷疑我,不出事也會懷疑我,天下最痛苦的就是臥底,MLGB的,我可憐的腦細胞啊,又得累死無數……”
一念至此,鄭毅進入了人生最爲難的生死瞬間:
去,還是不去?
兩個選擇都是危機重重,一旦失手必定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