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兀自的死寂。
繼而爆發出一陣轟然大笑。
都到了這地步，還咬死自己是本候？
真的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可大笑的聲音很快就僵了下來。
只聞，短暫的沉默之後。
仙鈴裡面傳出莫嘯的聲音，怒火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是惶恐，深深的惶恐。
“侯爺，怎麼是你？”
“.....”所有人的耳朵嗡嗡嗡的。
馬上紛紛跪倒在地，響起雜亂無章的聲音。
“拜見侯爺！”
“拜見侯爺.....”眼前這位除了好看，沒有半點威視的年前人，真的是他們水澤州之主，鬼厲，鬼侯爺！！獨獨一人未跪，莫雲才。
不是不願，而是已經徹底的懵的了。
他竟然真的得罪了鬼侯爺。
“過幾天，班夜天之之班飛會前往廊坊郡，讓謝雲才一道去，百年不得回來。
莫嘯，你教子無方，罰俸十年。
可有異議？”
孫明平淡的說出對莫雲才的處罰，不容拒絕。
莫嘯哪裡敢有意見，那怕這位殺了他兒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鬼厲如今集水澤州大權在身，麾下都督何人敢半句不恭。
得罪了這位，只能算他兒子倒黴。
他也跟着倒黴，雖然他不靠俸祿養活，但一個大都督十年的俸祿疊加在一個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吩咐完，擡手一道靈力掛斷仙晶，看着驚疑不定的莫雲纔開口，“回去吧，好好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
“是，是！”
莫雲才應了聲，領着幾個狐朋狗友倉惶而逃。
“起來吧，沒你們的事了。”
淡淡吩咐一聲，便準備讓掌櫃帶路，去見他心裡牽掛許久的人。
水月仙已經倚靠在二樓的雕欄之上，戲謔開口，“鬼侯爺，還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再見面的時候，已經如此威武了。
小女子有禮了。”
孫明擡眸，“你該自稱妾身的。”
“......”水月仙臉頰緋紅，雖然心裡不滿，但她名義上是孫明如夫人之事也是事實。
反駁不了。
但讓她自稱妾身，卻是做夢！其他人恍然大悟，難怪這位這麼生氣。
感情莫雲纔想搭訕招惹的是人家侯爺的侍妾，活該倒黴。
侯爺沒當場殺了他，已經是開恩了。
孫明擡步上樓，被水月仙領到一間上房，守在門外，“關姐姐，鬼....孫明來了。”
“進來吧。”
聽見熟悉無比的聲音，孫明的心尖猛顫了一下。
水月仙轉頭看向孫明，“我就不進去打攪你們互訴衷腸了。”
調整下心緒，孫明微微點頭，正準備推門，右腳懸空未動。
他....竟然心裡生出了怯意。
這第三界幾十年，孫明時時刻刻不惦記着小魔女。
可到了最後臨門一腳的時候，反而生出膽怯來，有些怕見到這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女人。
不知道見到了又該去說些什麼。
若是這小女兒姿態的一幕被外人所見，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堂堂鬼厲，竟然也有怕的人，還是一個女人。
倒是有人見到，水月仙。
但她沒有覺得有什麼好嘲諷的，她跟在孫明身邊日子不斷，太清楚眼前這位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
是何等的冷銳，理性！正是因爲清楚，纔不會嘲諷。
只因情深而往，纔會露出這般扭捏姿態。
生出一種沒有緣由的豔羨，豔羨裡面那個無論姿色還是身材條件都差她一籌的女人。
被如此英雄般的男人這般的記掛，應該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怎麼，名動天下的鬼侯爺不敢進一間女子的客房。
不怕被人恥笑？”
裡面傳出揶揄的聲音，如百靈鳴叫，又如杜娟花開。
“不怕，在你面前，怎麼樣狼狽失態都是正常的。”
孫明習慣性的摸摸鼻子，再不遲疑，推門而入。
入眼簾，着渡白紋邊黑色雲袍的女孩坐在客桌之上，專心致志的泡着茶。
將近四十年不見，她未曾變化分毫。
吱呀！關上門，孫明慢步走近，心跳聲緩緩加劇着。
走到桌旁，安靜的站在一邊，看着女孩的動作。
入葉，濾水，二道開水而入。
沒一個動作都渾然天成，宛若泡的不是茶，而是某種儀式。
清香撲鼻！十六七歲面孔及一米六都不到的女孩將杯放到孫明面前，“嚐嚐，什麼茶？”
孫明這才落座，將小小的玉杯放在鼻尖輕嗅了下，再抿一口，“雜茶，但味道卻是醇厚，不比大紅袍差！”
“就知道混淆不了你的嘴。”
小魔女嗤笑一聲，繼而感慨，“人生就像是這茶，哪怕只是不入流的雜茶，依舊能泡出不同一般的味逞來。
就比如你，就像是一條流浪狗一樣跌跌撞撞的闖進這危機四伏的第三界。
依舊給你闖下了這赫赫威名。
放眼東炎域年輕一輩，誰能與你比肩？
孫明，你長大了。”
你，長大了。
這話，別人未必能說。
但眼前這女人，卻是足夠資格。
孫明將玉杯放在一邊，“別捧我了，要是你這話傳揚出去，我非的成爲衆矢之地不可。
好不容易見一面，不會....只喝茶吧？”
孫明並不否認小魔女所言的事實。
他如今的修爲在東炎域天驕面前並不出衆，但其身份，已經遙遙領先於同齡。
真正有資格和東炎域根深蒂固的大佬級別博弈了。
只是，咱們得謙虛。
“當然是喝酒！故人相見，怎能沒美酒作陪？”
小魔女笑了聲，水月仙已經親自送進來三個小菜，一碟花生米，兩壺酒。
一一擺放在桌上，水月仙恭敬的退出房間，把門帶上。
孫明看在眼裡，順手捻了顆花生米放在嘴裡，打探下小魔女的修爲，乖乖，已經藍彩下品了！孫明自認爲自己修行的速度已經驚駭世俗了，小魔女竟然還要厲害一些。
簡直難以置信。
心裡生出了一種你大爺還是你大爺的覺悟。
雖然，認真起來，小魔女這修爲在孫明眼裡未必夠看。
“看樣子，你在九十九局裡面地位還不低啊！”
從水月仙對她的態度，還是能看出一些東西的。
“還成吧，東爺的身份漸漸開始暴露了。
過幾年，等他退回華夏，我接他的班。”
小魔女將酒杯放在一邊，擺上上大碗，倒滿。
在東非的時候，吃飯喝酒的時候，完整的一口碗，都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