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葉蓁蓁之間也一樣。”林下帆沉下眼皮,周森看不清他眼裡的情緒,但是他覺得林下帆應該是難過的。
他不敢說林下帆是悲傷的,因爲也許他還不能體會到什麼叫做悲傷。悲傷是一個挺大的情緒變化,但是林下帆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沒有求而不得,所以他大概是不能理解的。
周森很少聽到他說起葉蓁蓁,今天卻破天荒的提起了她,這讓周森多少覺得有一些不可思議,但是他卻沒有主動開口去問。
“不一樣的。”周森擡起頭看着林下帆,林下帆拿着咖啡站在他身邊,和他對視。
烏雲在那一瞬間被風吹開,雲開見日。
不一樣的,周森在心裡默唸,你和葉蓁蓁一起經歷了很多常人不曾經歷的東西,你爲她分擔了所有困苦,她爲你努力的變得優秀起來,你們一起經歷了風風雨雨,而我,來不及參與她的一切。
林下帆淺笑:“你會有機會的。”
周森愣愣的看着他,然後擡手握着林下帆的手,咖啡冒着白煙緩緩的隔開兩個人。
那一刻,時間就像是靜止了一般,保姆不敢用正眼去看他們,低着頭把茶店擺上桌子,然後把惦着腳尖慢慢的退出去。
“不要!”周森搖了搖頭,不知道爲什麼,他不自覺的說出來拒絕的話語,他的第六感告訴他,林下帆要做一些讓他無法招架的事。
林下帆順手把咖啡塞到了他的手裡,然後用那還殘存着咖啡的餘溫的手輕輕撫摸着周森的臉。
周森沒有躲,任由他爲所欲爲,林下帆輕輕撫平他皺成川字的眉。他的動作很輕,讓周森慢慢的放鬆了下來。那麼久沒有上班,以及一上班就是接手這種案子,讓他從心底就覺得有壓力,但是和林下帆在一起的時候卻覺得莫名其妙的輕鬆。
周森伸手抓住林下帆的手,想讓他不要插手陳天瑩的事,可是他又沒有證據說他對他們做了什麼。
“放輕鬆一點,不要太把那些東西當回事不就好了。”林下帆繞到周森身後,用手捂住周森的眼睛,然後俯身在他耳邊低語。
“你能說你一點也不在意陳天瑩對你做的那些事嗎?”
周森把全身的神經都無限放大,他知道讓林下帆這樣做太危險了,可是他就像是被迷了心竅一樣,沒有阻止林下帆。
周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咖啡和牛奶的香氣慢慢混在一起,讓人覺得精神振奮,又讓人覺得多了幾分纏綿的感覺。
“當陳天瑩把你推開,爲你受傷以後你是愧疚多一點還是對她的好感多一點?都有吧!昨天離開醫院的時候是不是很糾結,腦海裡總是她那個吻吧?”
林下帆的聲音很低沉,周森覺得自己就像是置身深海一樣,呼吸慢慢被剝奪,然後眼前不斷出現陳天瑩的臉,他慢慢回想自己是怎麼慢慢走近她的。
周森現在越來越懷疑這是林下帆做的一個局,用一件事慢慢引他入局,然後呢?對他有什麼好處?
“你有反應了。”林下帆調笑道,握着周森的手,把咖啡遞到他脣邊。
周森輕輕咬着下脣,他覺得有些熱,明明是冬天,額頭上卻冒起了汗珠。
“廢話,我和你一樣是男人啊!”周森抓開他的手,重見光明之後他覺得眼睛有一些酸澀,然後在適應了光亮之後他才慢慢站起來,想去開窗卻後覺得不合適,他擔心林下帆的身體吃不消。
林下帆把椅子推到桌子前,轉身看着周森把外套脫下來,然後坐在他的對面。
“不說廢話了,現在說說正事吧!”周森轉移話題,他不想繼續下去,剛剛像是被催眠了一樣,跟着林下帆的步調走,然後差點掉進了他挖好的坑裡。
不對,也許自己早就掉進了他的陷阱裡,只是自己還沒有發現。
“這些都是正事啊!”林下帆把點心推到周森面前,“緊張的時候可以吃些甜點,那樣有助於放鬆神經。”
周森:“……”
他纔沒有緊張,只是覺得不解而已!雖然不知道林下帆到底是什麼身份,經歷了什麼,但是自己起碼也活了三四十年了好嗎,怎麼可能會緊張!
好吧,陳天瑩靠近自己的時候確實會緊張,而且不是一點點,而是特別,但是還好他表現得不錯,不管怎麼樣他都能很淡定的樣子。
林下帆捏起一顆點心,看了看卻沒有吃,然後又放了回去,周森一直觀察着他,發現了他的異樣,沒有直接問他發生了什麼,而是直接站起來,然後走到他身邊,用手直接量了量他的體溫。
林下帆被他的行動嚇到了,他沒有想到周森會這麼直接,他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表現得挺不近人情的,爲什麼他們還能在自己身邊呆這麼久,而且還會關注到自己呢?
“去醫院吧。”周森靠在桌子邊上看着林下帆。
林下帆把椅子轉向他,然後撐着下巴看着他,難怪陳天瑩會這麼輕易淪陷進去,周森對誰都這麼暖,換做他是女孩子也分分鐘動心啊!
“別這麼看着我,我是認真的!”周森爲了表示自己不慫,說話的時候後背挺得直直的。
“嗯,我知道!”林下帆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他坐回去。
周森無奈的走回自己的座位,然後又覺得這種感覺太微妙,他們又不是審問和被審問的關係,爲什麼要怎麼做?周森直接把椅子搬到林下帆的身邊,挨着他坐了下來。
林下帆也懶得和他計較這些,他確實覺得不太舒服,雖然他一直控制着自己不去窺視別人的內心,可是很多時候他是不自覺的那樣去做,以至於他總是回覆不過來。
“你問吧,你問我答。”林下帆找了一支筆和一個筆記本扔給周森,雖然周森覺得他們的關係與局裡蹲在鐵房子裡的人不一樣,但是該做的筆記還是要做的,以前的話林下帆絕對不讓他這樣做,可是今天他居然主動要求他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