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陳天瑩想攔住他,可是林下帆直接拉過安全帶給她綁上了。
“你玩過最心跳的遊戲是什麼?”林下帆轉身問她,此刻的他換了一個神情,明明剛剛還弱得彷彿一推就倒,現在卻氣定神閒的看着她。
“我……殺人算不算?”陳天瑩被他問得腦子一蒙,什麼都想不起來,下意識的回答了這個讓人覺得不舒服的答案。
“算!”林下帆已經發動了車子,不知道他在哪裡弄來的墨鏡,單手扶着方向盤然後把墨鏡架在鼻樑上,邪魅的看着前方,彷彿那裡有一個大美女等着他一般。
“不是……你要幹嘛?”陳天瑩有些心慌,她不是怕死,但是在林下帆這裡,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飄在天上一樣,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林下帆很多面,這是陳天瑩現在得出的結論,還好她沒有要去看透他的打算,要不然一定很累人。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帶你玩一次。”林下帆一腳踩下油門,車子像離弦的劍,就在陳天瑩還在琢磨他是什麼意思的時候,車子飛了出去。
陳天瑩也玩過飆車,而且還賭過,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她贏,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讓她覺得心都要跳出了胸腔。她覺得頭皮發麻,手腳冰涼,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會不會死去,或者說,其實林下帆是閻王派來抓拿她的,現在他們正前往地獄,陳天瑩緊緊的抓着安全帶,她發現自己第一次覺得心慌。
“害怕嗎?”林下帆在轉彎的地方加速,然後猛踩剎車,輕輕轉了一下方向盤,一個甩尾,然後繼續加速。
開始的時候陳天瑩還能看清楚兩邊的東西,然後現在一切都模糊了起來,她只知道自己還在車子上面,至於路是怎麼樣的,她已經顧不上了。
“……”陳天瑩搖了搖頭,她承認,她沒有林下帆那麼瘋狂,起碼她不敢這麼玩。
在一個下坡處林下帆直接放開了方向盤,然後車子直接衝了出去,下面是盤山公路,也是萬丈深淵,除非是魔術,要不然沒有人可以生存下去,而且這麼快的車速,他們一定骨頭都不剩。
“在生命的最後幾秒,你想說些什麼?”
林下帆沒有系安全帶,可是他還穩穩的坐在車子裡,敞篷車是很好的約會撩妹的工具,可惜林下帆用來玩心跳了,而且都這個關頭了,他卻還能有心思問她這種問題,明明是一個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無聊人士,居然像人生導師一般,他真會玩!
“我不後悔,我的前半生!”陳天瑩覺得自己應該哭出來的,可是她只是覺得胸口悶悶的,心裡很難受,卻沒有眼淚,她甚至想不出來什麼遺言。
或者說她居然不知道自己有什麼遺憾的事,真是悲催!她苦笑,伸手捂着眼睛,然後釋然的放開了手,她甚至有想要張開雙臂擁抱現在的衝動。
“還有呢?”林下帆鬆開油門,直直的看着前方,他們的眼前什麼也沒有,腳下確實懸崖峭壁。
“我喜歡周森!”陳天瑩大聲的喊了出來,對,她喜歡周森,她現在終於敢承認了這件事,即使她可能馬上就要死掉,即使他聽不見看不到,但是她喜歡她,即使她不能傳達到周森那裡,可是她終於能說出口,終於可以大聲的說出自己的喜歡。
陳天瑩能聽到風從耳邊經過的聲音,她似乎聽見了過往的聲音,那些人向她求饒,她向那些人求饒,可是那些人還是在她身上動了手腳,然後她還是把刀插進了那些人的心臟。
陳天瑩覺得她不欠這個世界什麼東西,甚至還清了所有的債,可是卻總有人不願意放過她。
林下帆伸手接住飄在他們身邊的葉子,交給陳天瑩,陳天瑩那在手上看了一眼,然後把它擋在眼睛上。這一刻她突然覺得無比的安心,她能忘了過去所有的疼痛,忘了那些人的臉,腦海裡一片空白。
她等了很久,耳朵都沒有傳來爆炸聲,甚至沒有感覺到車子的震動。她有些奇怪的睜開眼,發現車子穩穩的在路上開着,速度也減慢了許多。
她揉了揉眼睛,以爲自己出現了錯覺,然後再看了看手中的葉子,沒錯,是林下帆給她的那一片。
她滿臉疑問的看向林下帆,林下帆收到了她的疑問,卻不打算回答。這讓他怎麼說,空間移動都不是問題,就這點小伎倆怎麼可能會死。
然後又不等林下帆說話,陳天瑩就想起了剛剛自己說的話,臉刷的一下就紅透了,跟煮熟的蝦米一樣,她覺得臉上熱辣辣的,林下帆這傢伙是故意詐她的嗎?太丟臉了,她居然喊得那麼大聲,現在她的腦海裡還回蕩着她的那句話。
她喜歡周森,可是現在一想,那又怎麼樣啊,她還不是隻能站在他身後看着他。勇敢這種事,她想自己不太適合做。
“怎麼了?剛剛不是挺激動的嗎?”林下帆調笑道。
陳天瑩捂着自己的臉,真是丟臉,可惡,林下帆居然耍她玩。
不過她卻一點壓力也沒有,反而覺得很輕鬆,即使周森不知道,那也沒關係,她很滿足了。
“謝謝!你讓我真正的心跳了一次。”陳天瑩把手伸到車外,然後慢慢放手,那片葉子瞬間從她手裡掙脫,然後捲進了風裡,慢慢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裡。
時間是一種解藥,不管她奢望的東西讓她多難受,最後還是會好的,就像文揚,過去的,就真的會過去。
林下帆輕笑,她找到了自己的心跳,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在哪裡,他不知道死是什麼感覺,所以不知道該怎麼她剛剛說出喜歡周森時候的感覺吧。
不過沒關係,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也挺好的,陳天瑩在改變,她在慢慢的學着過普通的生活,她在努力的靠近周森,她想和周森一起並肩攜手。
在拐過一個彎以後,車子到達山頂,晴朗的天空讓他們能夠看得很遠很遠,卻沒有人能夠看見自己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