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口香糖？”即使遠遠的離開了那座房子，周森依舊覺得鼻子裡充斥着屋子裡的各種氣味。
“有，車裡。”楚林拖着他往自己的車走去。
來這裡之前想坐周森的車的，可是時間緊迫，楚林的車快，所以兩人就坐了楚林的車過來，這也是楚林能進入警戒線裡面的原因。
不過讓周森覺得欣慰的事，他懂事的沒有進去。
來的時候楚林坐的副駕駛，現在楚林決定不讓周森開車，怎麼看他的狀態都不太好。
周森一次性吃了好幾顆口香糖，他慢慢的嚼着，讓薄荷刺激自己的感官，他似乎覺得好一些了，放鬆的躺在了副駕駛上。
楚林側身幫他把安全帶繫上，然後慢慢把車往回開。
他看了看時間，指針指到了晚上八點，霓虹閃爍，周森閉上了眼，可是不管怎麼樣，他的腦海裡總是一片血紅。
屋子裡的那些情形揮之不去，周森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後紅着眼睛看着前方，紅燈。
“回家還是回局裡？”楚林看出了他的不舒服，可是還是問了一句。
車後是隊裡的其他人，車頂上的警燈一閃一閃的，多少讓周森覺得心安了一些。
“回局裡，我還要彙報工作呢。”周森捏了捏眉頭，無奈的側頭看着窗外。
楚林想說你需要休息，可是看着他外套上的徽章，沉默了，這是他的工作，是責任也是義務，他不做，誰去做呢。
周森看了看時間，改口道：“先去接葉蓁蓁吧。”
不知道爲什麼，現在他想見見葉蓁蓁，想知道這個女人是以什麼心情和林下帆相處的，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一些什麼，有沒有規劃過他們的未來？
不過現在他最糾結的是，要不要試着傳喚林下帆。再一聯想他書房裡的文件，周森覺得更煩悶了。
“行。”楚林聽他的話，把車開向相應的地方。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即使楚林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可是他還是覺得很累，葉氏的事情，林下帆的事情，所以事情似乎毫無關聯，可是都能找到蛛絲馬跡連在一起。
周森不說，但是楚林會自己推算啊。葉蓁蓁被帶走，肯定是有人舉報，那麼會做這種事情的，只有最近和葉氏有衝突的榮光，林下帆把張徵送進了精神病院，然後沒多久他就猝死在自己的家裡。然後張雷要找林下帆報仇，所以舉報了葉蓁蓁，用葉蓁蓁來報復林下帆，然後在自己以爲林下帆真的無動於衷的時候，林下帆去了張雷的別墅，然後兩人沒有談攏，發生了周森今天接到的案子。案子發生後，林下帆覺得趕盡殺絕，把榮光吞了，這樣既能報仇，也能讓葉氏獲益。
這麼一聯繫，就成了一個圓圈。
楚林把車停在路邊，然後整理好衣服，看了一眼周森。
“去吧。”周森看了一眼對面的房子，葉蓁蓁被關在裡面，經濟科的同事還在加班。
楚林在車燈的照耀下走了進去，然後消失在門裡。
“葉蓁蓁，你可以走了。”穿着警服的女警官打開了門。
葉蓁蓁擡起頭，可是她眼裡的光一瞬間滅了下去。楚林雙手插在口袋裡，衝她揮了揮手。
“喔！看來不是你期望的那個人。”楚林手裡拿着一件外套，他向前兩步，然後幫葉蓁蓁把衣服披上。
“謝謝你！”葉蓁蓁抱住楚林，然後深深的做了一個深呼吸，即使她現在很難受，可是她一點也不想哭。
“走吧，吃飯去。”楚林像平時下班一樣，說着平常的話。
兩人慢慢走出門口，打開門的瞬間，葉蓁蓁緊緊地抱住了自己，她覺得今晚的風特別大，也特別寒冷。
兩人走了幾步，出現了一輛熟悉的車。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楚林看了葉蓁蓁一眼，葉蓁蓁緊緊的盯着那輛車。
那輛車的車窗放了下來，然後林下帆的臉映入了他們的眼簾。
周森明顯也看到了林下帆，他扯開安全帶也下車來，然後站在車邊，看着那邊的動作。
林下帆穿得很單薄，讓人看着就覺得冷，可是葉蓁蓁的眼睛也很冷，她面無表情的看着林下帆，然後鬆開勾住楚林臂彎的手。
“你等我一下。”葉蓁蓁直起背，闊步走向林下帆。
林下帆沒有下車，以前的話，他應該會站在車邊爲她拉開車門，然後再繞到駕駛座那邊。
楚林點了點頭，他也看到了周森，他知道周森有話要說，可是這種微妙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葉蓁蓁停在車的不遠處，她就站在那裡，她的臉色不是很好，口紅早就沒有了，顯得她很蒼白。
“我以爲你會是簽字的那一個。”葉蓁蓁平靜的開口。
雖然她表面上很平靜，但是也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裡多麼痛，呼吸是多麼的緊。
“楚林會去。”林下帆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沒有要讓她上車的意思。
不過即使林下帆讓她上車，葉蓁蓁也絕對不肯。
他們因爲什麼，爲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沒有人再想得起來。
毫無感情的話語，毫無感情的雙眼。
葉蓁蓁的手藏在背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這一次，終於是對林下帆失望了嗎？
她覺得，自己對林下帆所有的不捨，以及對他的幻想，就在今天，剛剛那一刻全部死掉。她再也不會奢望林下帆對自己怎麼了。
愛或不愛，她現在真的弄不清楚自己了，可是她知道，自己是愛過他的，即使那寫全都是感動。
“再見！”葉蓁蓁轉身走向楚林。
林下帆慢慢把車窗搖上去，他沒有看她，不過他卻給出了自己的祝福。
“祝你好運！”
葉蓁蓁知道了什麼是撕心裂肺，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在林下帆把車窗關上的時候慢慢蹲了下去，她很難受。
如果，林下帆說你還好嗎，她也許會心軟，如果林下帆走下來幫她披上一件外套，她或許還會跟他走。可是，沒有如果，他們那麼久沒有見面了，居然就這幾十秒鐘的對話，而且都冰冷無情。
林下帆的眼裡是真的沒有任何溫度，葉蓁蓁知道他做得到，以前的溫柔也是真的，可是他要收回對一個人的愛的時候，他也是真的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