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山水鎮鎮委書記於天年辦公室。
車站仔頭目黎叔正坐在於天年辦公桌前,他們倆隔着辦公桌,面對面的坐着。
黎叔瞧着於書記犯難的緊皺着眉頭,他也微皺了皺眉頭,想了想,然後問了句:“這次……就真的不行了?”
於天年甚是犯難的瞧着黎叔,眉頭緊鎖:“老黎呀,我剛剛不是跟你說過了麼?等過陣子再說。這、這……這事剛出,派出所那邊不可能就立馬放人的。”
“可問題是……我的那幫弟兄都受了傷,人也被打了,結果還這樣,這也……太不規矩了吧?”
“老黎呀,這個……唉……”於天年不由得嘆了口氣,“你叫我咋個跟你說呢?這……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的,明白?就算按照規矩來說,也是你的人不對在先不是麼?你們的人若是不去敲人家竹竿子的話,人家會把你們的人給打了麼?照你老黎這麼說,要是碰上個軟柿子,被你們的人欺負了也就欺負了唄?”
“草!”黎叔有些氣惱了,“在這山水鎮,可不從來只有我們車站幫欺負人麼?你於天年個狗-日的又不是不知道?”
忽見黎叔有些氣惱了,於天年則是煩心的皺了皺眉頭:“得得得!老黎呀,你別跟我說這些爛七八糟的!過去那些事,咱們就不說了!”
可黎叔則是氣惱的回了句:“過去我也沒少給錢養活你!”
忽聽黎叔這麼的說,於天年頓時倍覺臉澀-澀的,一時不知道說啥是好了?
事實上,過去黎叔的確沒少給於天年好處費。
俗話說,吃人家的嘴短、那人家的手短。
所以這於天年也是嘴短、手短的,也是不大好意思在黎叔面前說啥硬實的話。
況且,過去,於天年也一直都很罩着車站幫,對於他們在山水鎮的所作所爲,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只是這次犯在了唐逸那小子的手裡,所以才讓於天年很爲難的。
他於天年畢竟還是政-府的人,所以人在官場混着,關鍵時刻,還是保烏紗帽要緊。
所以打自於天年得知唐逸跟省常委安書記有關係後,他還哪敢在唐逸面前得瑟呀?
再說,他於天年也就是一個鎮委書記而已,所以若是人家唐逸想要搞他於天年,那都不用安永年說話。
所以這次這事,對於於天年來說可是犯難了。
若是不是因爲犯在唐逸的手上的話,那麼今日個這事,恐怕也是不會鬧到這一步的?
黎叔瞧着於天年好似真的很犯難的樣子,於是他皺眉想了想,然後言道:“於書記呀,我也不想爲難你,你就告訴我,唐逸那小子究竟啥背景吧?”
忽聽黎叔這麼的問着,於天年不由得打量了他一眼:“你真想知道?”
“對,你說說吧。”
“聽說……他好像是安書記的世侄?”
“安書記?哪個安書記?”
於天年不由得白了黎叔一眼:“我看你還真是孤陋寡聞!”
“老子要是不孤陋寡聞的話,鎮委書記的位置還輪得到你於天年?”
“好吧!我也不跟老黎兜圈子了,我就實話告訴你吧,唐逸那小子好像是省常委書記安永年的未來女婿?”
聽得這個,黎叔卻是不屑道:“草!這很了不起麼?”
氣得於天年終於忍不住大粗口的罵道:“尼瑪!你懂省常委書記是什麼概念麼?那可是咱們整個湖川省的三當家的,明白?你說說我於天年算什麼東西?”
忽聽於天年這麼的說着,黎叔這才稍稍的皺眉一愣,然後說道:“成了,我知道了。這事你於書記就甭管了吧,我自己去處理好了。”
聽得黎叔這麼的說着,於天年惶急道:“老黎,你想去幹嘛呀?”
“我幹嘛就不用你於書記管了。”
“……”
關於這位黎叔,他就相當於山水鎮黑幫的話事人,甭管是黑道還是白道出了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出面去解決。
就一般情況下而言,只要黎叔一出面,事情基本上都會解決掉。
至少在山水鎮,黎叔算是個人物。
就單單見他剛剛跟鎮委書記於天年的談話,就不難看出,黎叔在山水鎮的分量。
關於這位人物,在整個長山區都算是赫赫有名的。
因爲之前鎮與鎮之間的爛仔都有過較量,但是黎叔所領導山水鎮爛仔在長山區是最爲有名的。
所謂的爛仔,也就是黑勢力。
這是當地人們的一種叫法而已,稱爲爛仔。
黎叔從鎮政-府出來後,就給長山區公安分局局長李俊去了個電話。
李俊聽了黎叔所述的事情後,他皺眉一怔忙是問了句:“你剛剛說誰?”
“唐逸。”
“唐逸?”李俊不由得又是皺眉一怔,“這小子的名字我怎麼那麼耳熟呀?”
說着,李俊話鋒一轉:“就山水鎮派出所也不歸他於天年所管呀?那兒是我說了算纔是呀?”
趁機,黎叔問道:“那你能打電話叫他們放人麼?因爲我那些弟兄都受了傷,其中有三個胳膊還脫了臼呢。”
忽聽‘脫臼’二字,李俊忽地一陣泛寒,因爲他想起了他曾經脫臼的那事來……
由此,李俊忽然想起了唐逸是誰。
就是去年那個曾經也讓李俊也脫臼的哥們……
想到這兒,李俊忽然心想,看來他個小b崽子終於犯在了我李俊的手上了,哼!
隨之,李俊便衝黎叔說道:“成了,這事我知道了,我這就給山水鎮派出所所長去電話。”
“……”
待電話掛了後,李俊就立馬給山水鎮派出所所長王義發來了個電話,下令說放人。
這可就將王義發難爲壞了,因爲在山水鎮上,鎮派出所還是要受於天年的領導。
所以,王義發甚是犯難的皺眉想了想,然後言道:“李局長,您……還是跟於書記碰個頭吧,這事……你們倆還是商議一下吧,因爲……這事……於書記也一定的說話權不是麼?”
“你什麼意思呀?”李俊質問道,“你是我公安系統的人,還是他於天年的人呀?”
“當然是受您李局長所管,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這事……”王義發眉頭緊皺,“李局長,您應該也知道的,於書記也是有領導權的,畢竟我們屬於山水鎮派出所不是麼?”
“那就是說,非得要於天年讓你放人,你才肯放囉?”
“也不是。”王義發忙道,“李局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事畢竟發生在山水鎮,所以……還是……按照當地情況來處理會比較恰當一些。”
“你的意思愣是要我給於天年去個電話唄?”
“不敢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放人!”
“……”
待電話一掛,王義發這個犯難呀,這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沒轍,他也只好給於天年去了個電話求解。
於天年忽聽王義發彙報了情況後,他心裡這個氣鬱呀,心說,尼瑪!這回……我於天年可是兩面受夾擊呀!唐逸這邊吧……我於天年也不敢得罪;李俊那邊吧……我於天年也是得罪不得呀……
自然,於天年知道李俊他老爸是省公安廳廳長李福田。
所以對於於天年來說,是誰也得罪不起。
只是於天年心裡知道,這事一定是黎叔給鬧到李俊那兒的……
想着這個,於天年暗自罵道,尼瑪!黎叔呀黎叔,你死老東西真是不讓我於天年省心呀!
黎叔這個人也是相當精明的,他知道李俊一直都沒有將於天年放在眼裡,所以他也就利用了李俊來施壓。
只是氣得於天年直罵娘,一個電話就打到了黎叔這兒。
待電話接通,於天年氣惱道:“我說,老黎呀,你是不是還嫌事情不夠大呀?你說你還鬧騰個啥呀?我都告訴你了,等過幾天再說,你說你這會兒急個球呀?你說你給李俊打電話,啥意思嘛?想要讓李俊來給我施壓是不是?”
黎叔則是不急不慢道:“於書記,這事……我老黎也不能這麼受窩囊氣不是?”
“你受窩啥囊氣了?”
“廢話,我的人被唐逸給打了,還給弄三個脫臼了,現在派出所又把我的人給關起來了,你說我老黎窩囊不窩囊?”
“我草!”於天年終於急了,“老黎呀,你是真想鬧大是吧?那成,這事我就乾脆捅到江陽市公安局得了!”
忽聽於天年要捅到江陽市公安局,黎叔這下也不得不重新考量一下了……
就江陽市公安局局長楊開福而言,他可是李俊的直接領導。
所以若是鬧到了楊開福那兒的話,李俊未必也就管用了?
畢竟就江陽市而言,公安這塊的總陀主畢竟還是楊開福不是?
想着這事,黎叔終於想開了,忙道:“於書記,您先別急,等我再給李局長他去個電話吧。”
忽聽黎叔終於有了這話,於天年忙道:“那成,老黎呀,你快給李俊那個小子去過電話吧。完了之後,今日個晚上,咱們一起喝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