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朱達同那近似威脅的話,讓苗燁偉臉色變得鐵青了起來,他還從來沒有讓一名律師威脅過。
“你先跟我過來。”竇樂山瞥了一眼苗燁偉,就將苗燁偉帶到了他的辦公室。
“局長,怎麼可以讓那蘇植就這樣走了?他肯定與這事有很大的關聯,還有那老律師什麼來頭?”苗燁偉冷着臉問。
“你就放心吧,有朱達同擔保,他是不會逃走的。”竇樂山無奈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很不服氣,但是剛纔不是我在,你真的惹怒了朱達同,你就麻煩了。”
“這朱達同不是普通的律師,他在我們漢北省司法界都鼎鼎有名,遂州市那位副市長就是讓他給告倒的,他對法律律條比我們精通,司法關係又很廣,你以爲他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只是威脅嗎?他是真的敢這麼做的,我們沒證據真的只能放人。”竇樂山苦笑着說。
苗燁偉聽到竇樂山這樣說,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沒有想到那律師會這麼厲害,要是這樣的話,能請得動蘇植的朱達同,就更不一般了。
“看來這事很不簡單啊,苗隊長,你趕緊將醫院方鱷等人還有其他幾個沒受傷的混混口供落實下來,調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哦,對了,那個蘇先生的資料也要給我調一份出來,現在去忙吧。”竇樂山又說。
苗燁偉連連點頭表示知道了,再也不敢忿忿不平,而是轉身出去做事去了。
只是當所有口供交到苗燁偉手中的時候,他徹底愣住了,因爲無論是蘇植一個的口供還是方鱷一方的口供,都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卻有一個相同的事實,那就是一個人真的把三百多人給砍了。
這讓苗燁偉這個大隊長足足呆了好幾分鐘,才反應過來,這真特麼是見鬼了,爲什麼這些人異口同聲要說這都是真的呢?
這麼多人是很難串供的,就算串供也應該有不同的漏洞纔對的,但是這些口供實在太一致了,只有少少的出入,足以能證明口供所說的這個事實是真的。
苗燁偉一想到這事是真的就有些不寒而慄。
坐在他一旁共同整理口供的副局長趙安乒也是一臉的懵逼,“老苗,這報告該怎麼寫?這也太邪門了吧,一個人砍傷三百人?寫上去恐怕不會信吧?”
“照實寫吧,有這麼多口供作證,不信也得信。”苗燁偉咬咬牙說。
趙安乒只能點頭應了下來,作假肯定是不成的,兩人合作很快就將這案子的報告都寫了出來,當然目前兩方關於事情起因緣由蘇植與方鱷一方的說法不一致,只能將雙方的不同說法都寫進去。
畢竟只有一個小時時間,不可能再有多餘的時間去調查究竟誰在說謊,領導們現在最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已。
當兩人將報告交到了竇樂山的桌面,竇樂山第一時間拿起這份報告看了起來,不到幾分鐘的時間他看完了報告,沉默了一會,“報告上寫這案子的所有參與者都說那個叫蘇植的人將他們砍了,就連蘇植本人都是這樣說?”
“這應該是事實。”趙安乒苦笑着說。
“呃,那行了,我知道了,至於其他的你們再趕緊查查,我先把這事向縣委那邊彙報。”竇樂山臉色怪異點點頭。
竇樂山將這事向縣裡的主要領導作了一個粗略的彙報之後,又將報告分成幾份讓人交給縣委的所有領導之後,上面的反應卻是出奇一致的沉默,甚至竇樂山在等他們的電話詢問,半天都沒有等到一個人的詢問。
這讓竇樂山覺得有些奇怪,按說這事鬧得這麼大,縣委那邊開始的時候很關心這事的,爲什麼現在卻是都失聲了呢?
就算想等明天開會討論,也不應該一句話都不問一下的,難道都不想了解案情的細節經過嗎?
竇樂山作爲季山警局局長沒有進縣委,所以權力相對小了不少,但是此事與他關係太大了,縣委那邊越是反常,他就越是擔心。
竇樂山想了想,他還是覺得要問個明白,否則今晚他都睡不着覺了,他沒有拿起桌上的座機話筒,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按通了一個號碼。
“老方,今天這案子縣委那邊想怎麼解決?”竇樂山等電話通了之後,就開口問,他電話打給的是方昌。
其實這案子已經算是很清晰了,關鍵是現在誰說謊了而已,不過這都不重要,關鍵是縣委這邊的態度,方昌是縣委辦公室主任,也是縣委成員,與竇樂山關係很好。
“我也不知道,這事郭書記、楊縣長的態度都很奇怪,他們到現在還沒有什麼指示,我懷疑正較着勁呢。”方昌的聲音有些低沉,他在縣委裡面排名處於末尾,但一向消息靈通。
“是不是因爲方鱷的關係發力了?”竇樂山猶豫了一下說。
“不知道,這事不好說,你也知道,方鱷只是一個棋子而已,但是也可能成爲博弈的關鍵,老竇,這次的事明天你就見機行事吧。”方昌又說了幾句,就掛了手機。
竇樂山呆呆坐着,他還是不明白,爲什麼事情會往着這麼詭異的方向發展了,按理說這事應該快速處理纔對的,無論是下令將那蘇植抓起來,還是將事情的責任推給方鱷這大混混,都是沒有問題的,爲什麼就僵持着了呢?
竇樂山皺着眉頭想了沒有幾秒,他桌上的座機就響起一陣鈴聲,他連忙接了起來,他聽着那邊的聲音,又是愣了一下,因爲電話那邊說朱達同去而復返,進行了報案:說方鱷帶着三百多混混意圖殺害他的當事人蘇植蘇先生,希望警察機關立案偵查。
竇樂山出去的時候見到了笑眯眯的朱達同,他一臉的苦笑:“朱律師,我們不是正在查嗎?你還過來報什麼案啊?”
“竇局長,這可不一樣,據我所瞭解的,你們是在查城西垃圾站的械鬥案,但我是來報案的,我的當事人可是差點讓方鱷這人殺害的了,所以希望你們能夠立案偵查的。”朱達同不緊不慢地說,但是語言卻在步步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