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聶天鳴帶着三千塊錢，騎着家裡的三輪車，來到平安駕校報名。
平安駕校的場地是隨便找了一片空地，在空地上用水泥鋪平做成的，上面有各種的黃色標線。
甚至在旁邊，賣煤炭的大卡車來來回回，轟鳴聲震耳欲聾。
“駕校不咋樣，要的錢倒是不少。”
按照昨天和自己說得名字，聶天鳴去到辦公室交錢報名。
“哪個村子的？”
“南泉村的。”
刺啦一聲，客服將收據撕下來交到聶天鳴手裡。
“這是收據一定要收好，自報名開始起，一共有三年的有效期。”
“我打算一個月就把駕證學出來。”
聶天鳴說完之後，那駕校的客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開口道：“一個月？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吧，那你可要認真學了。”
聽客服的意思，聶天鳴從她的語氣和眼神中，看出了些懷疑。
也不和她多計較，在另外一個駕校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要帶着他去蒙新縣的交管局去註冊學員身份。
開車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個子不高，但戴着一副眼鏡，眼睛後面兩個眼珠子提溜亂轉，應該有不少的心思。
“咱們駕校的教練，我怎麼沒在駕校看着呢？”
“來報名之前，沒打聽打聽？”
聶天鳴搖搖頭，說道：“沒有，反正咱們鎮上就兩家駕校，不來咱們這裡，就要去金龍了唄。”
“科一是自己在家裡學，多看看軟件上的題目就行，一共一千多道題，都挺簡單的。
科二就是在咱們的駕校裡練，但科二更多的是熟練度，教練只教給基本的看點，只要把每一個關鍵的位置點記準了，考試肯定能通過。
科三就是要上路練習了，場地就在距離咱們不遠的國道上，練習得也比較快。
科四和科一一樣，都是自己看題做題，很快就能拿證，而且題目也都挺簡單的。
其中最花時間的就是科二，只要科二能順利考試成功，那距離拿證也就不遠了。
當然了，只要你付出的夠多就行。”
說了一大通，聶天鳴還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你還沒說教練呢？”
“呵呵~”
眼睛小夥一看聶天鳴這傢伙，看着挺聰明，怎麼淨是問一些傻話。
“這麼冷的天，教練當然是在屋裡暖和啊，來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在場地上的那羣學員？”
“看到了。”
“他們都是自己教自己練，教練只說重要的點就行，不會隨時都在場地上看着的。”
“那要教練有什麼用？教練不就成了一個擺設了嗎？”
“擺設？你這話可別當着教練的面說，要不然肯定會對你發火的。”
聊天聊得越來越投入，聶天鳴把握着力度，知道事情差不到要到火候了。
“咱們駕校的教練，要不要煙什麼的？”
誰知開車的眼鏡小夥，竟然扭頭看了聶天鳴一眼，說道：“這種事情啊，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我也不好多說些些什麼，反正你自己心裡清楚就行。
還有啊，你應該慶幸自己不是個女的，要不然麻煩更大？”
心裡咯噔一下，聶天鳴油然而生出一股磅礴的氣勢。
“你們駕校的教練這麼爛？”
話說到這裡，眼鏡小夥也就不接話了，只是留給聶天鳴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種“你懂得”的表情，讓聶天鳴覺得很噁心。
不過自己反而是來對了，原本自己想在駕校裡先找幾個正在學車的學員打探一下底細，最終卻沒有實施。
聶天鳴到底想要看一下這平安駕校的教練，到底爛到了什麼地步。
“教科二的教練姓什麼？”
“姓崔，崔大國，崔教練。”
聶天鳴默默記下了崔大國這個名字，看來以後自己和他打交道的時間最多了。
到達車管所之後，經過一系列的檢測，像是什麼近視眼紅綠色盲什麼的，都是一些比較簡單的測試，裡面的工作人員也是極其敷衍，基本上就是走一個形式。
等完全報名成功之後，聶天鳴出來說道：“我能先練科二嗎？在練習的過程中，把科一的題目都學了，這樣可以最大化得節省時間。”
眼鏡小夥說道：“按照駕校的規定是不可以的，但這也不是沒有過先例，只不過這需要經過崔教練的同意。”
又是崔教練，看來這崔教練的權力可不小
聶天鳴湊到跟前，說道：“到底怎麼和崔教練說，是不是要給東西？”
“這種事情我不管，你還是自己去問吧，咱們這就回去。”
從蒙新縣到常寶鎮也花不了多長時間，聶天鳴很佩服眼睛小夥把車開得飛快的瀟灑模樣，想象着自己買了車之後，不用駕駛技術多高超，只要像他這樣就行。
在平安駕校的場地上把車停穩，眼鏡小夥指了指和辦公室距離不遠的一個板房，說道：“崔教練，就在那裡，你去找他商量吧。”
謝過之後，聶天鳴徑直走向板房。
現在聶天鳴對藍白色的板房，還或多或少有點心理陰影。
自己尚且這樣，相比那些被自己就出來的，之前被困在火場的那羣普通人，對板房的畏懼程度肯定更甚。
推開了板房的門，聶天鳴感受到了一股熱浪撲了過來。
屋子中央是一個燒煤炭的小火爐，一個光頭坐在馬紮上，凍得哆哆嗦嗦，伸出雙手正烤着火。
十有八九就是這個人了，那光頭大概三十多歲的模樣，外形和王濱文有七八分相似，都是啤酒肚，外加臉上的橫肉，還有後腦勺上的一堆贅肉。
這天底下的壞人都長這樣？聶天鳴在心裡苦笑道。
“崔教練？”
試圖叫一聲打招呼，那光頭點了點頭，繼而又把臉扭到了面朝火爐的那邊。
“新報名的學員？
“對，剛剛從縣裡報名回來。”
“知道在這裡的規矩嗎？”
規矩？聶天鳴何嘗不知，這東西猜都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可聶天鳴可不想做乖乖兔，他搖搖頭，說道：“什麼規矩？是不是先考科一，然後科二科三，只能按順序學習？”
光頭臉上的橫肉明顯抖動了一下，說道：“慢慢跟着我學吧，一些規矩慢慢你就懂了。”
“教練，我能不能先跟着學科二？”
“奧？”
崔大國的嗓音極其低沉，但其中還摻雜着一些尖銳的痰聲，讓聶天鳴聽得格外不舒服。
“抽菸嗎？”
說着話，崔大國從兜裡掏出來了一個空煙盒，扔進了火堆裡。
聶天鳴順手抄起旁邊的鏟子，又鏟了一勺炭扔進了爐子裡。
“教練怕冷？我給你多少點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