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赤練,畫絲

是赤練嗎?

夜鈴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是赤練嗎?

夜鈴邇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不是她臉盲,實在是因爲眼前這個人與赤練長得很像,可又不是很像,赤練美得那麼妖豔,而眼前這個女子卻美得內斂些,並且最大的區別就是,這個女子的臉上沒有疤痕,一點都沒有,除非她是赤練易容的。

那麼她是誰呢?

夜鈴邇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只見她穿着一身明紅煙紗散紗裙,外罩寬袖粉紫袍,腰間繫着一根淺黃腰帶,精心梳起的髮髻上插着一根鎏金瓚鳳釵,怎麼看都像是妃子的打扮。

莫非是她姐姐?

“你是?”夜鈴邇有點吃不準,還是先問問比較保險。

“鈴兒纔多久沒見姐姐,就不認識姐姐了嗎?”那女子巧笑倩兮,說話那神態聲調與赤練有一半相似之處,又有一半不同之處。

這一半一半的,更叫她吃不準了。

她自稱姐姐,可赤練對夜鈴邇也會自稱姐姐,也會喊她鈴兒。

夜鈴邇被弄糊塗了,只是這女子一上來便偷偷摸她的腰間,想必是知道她腰間藏有武器,不管怎麼說,賭一把:“不是鈴兒不認,只是美人師父,我們才一個月沒見,你就變成了這樣,叫鈴兒怎麼認。”

“丫頭,這也沒嚇到你?”那女子戳了一下夜鈴邇的腦袋,“可幸你還記着姐姐給你的紅妖,若是剛纔你反應慢一點,姐姐就奪了紅妖,將你這丫頭殺了!”

“美人師父必定是捨不得的。”夜鈴邇道,“只是師父,你怎麼在宮裡當起妃子了,還有,你可見我姐姐了?”

赤練笑了笑:“鈴兒,你可還記得我說過你是假的,而你還奇怪爲何我會看出你的身份?”

夜鈴邇臉色一變,莫非……

“本宮就是你的姐姐夜清霜。”

夜鈴邇當下便站不穩了,她姐姐夜清霜就是赤練,赤練就是她姐姐夜清霜!

這也難怪夜清霜會知道她這個穿越者不是真正的夜鈴邇。

因爲做妹妹的怎麼可能不認識姐姐?

當初赤練特地在她面前摘下面具,可夜鈴邇卻絲毫沒有表現出對這個和她的姐姐長的如此相象的女人的驚訝。

姐姐變成了殺手,臉上還多了一條傷疤,如果是真正的夜鈴邇,一定會大感奇怪的。

可她卻……露了馬腳,露了大馬腳了!

“姐姐……”夜鈴邇有些手足無措,究竟是夜清霜假扮了赤練,還是赤練假扮了夜清霜。

“不必緊張,本宮就是玄霜樓的人,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本宮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說你的事情,包括爹。”

“那鈴兒就多謝姐姐了,只是姐姐……額,美人師父你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的臉?”

夜清霜道:“其實本宮的臉已經被一位神醫治好了,先前你看到的我的臉是易容的,臉上的傷也是那位神醫爲我加上的。”

“那師父他老人家不知道?”夜鈴邇心道,怎麼又是神醫,神醫不是金蠶谷必備的嗎?赤練是玄霜樓樓主的女兒,爲什麼又會和金蠶谷扯上關係?

夜清雪笑着搖了搖頭:“他自然不知。”

夜鈴邇突然想到,她的師父和夜清霜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似乎說了一句“十五年了”,莫非是說赤練假扮夜清雪已經十五年了?

“那美人師父又爲什麼告訴我?”

“因爲以你的聰明才智,終有一天會發現這個問題,況且你是本宮的妹妹,我們不可能一直不見面,只要見面你就會發現,索性現在都同你說了,省得你在這個方面耗費太多心力,忽略了最主要的任務,本宮問你,龍蘭古國的事調查的怎麼樣了?”

“有消息!”夜鈴邇馬上明白了夜清霜的意思,“幸不辱命,我終於查到了關於龍蘭古國和龍蘭寶藏的消息。”

“說!”夜清霜眼前一亮,夜鈴邇終於查到了龍蘭的消息,她怎能不開心。

“想必美人師父也知道了,先前我與司徒玦二人有事前往黎州城,後來我與司徒玦住進了黎州城的白府,我無意中在白府的藏書閣中找到一本書,名爲《龍蘭史詩》。”

夜清霜微微點頭:“本宮倒是聽說過那本書,據說那本書的作者是當年聖恩太子司徒煜的女兒,也就是當年龍蘭古國三公主的女兒,在鄴武帝司徒燦追殺聖恩太子的時候跟着聖恩太子四處流浪,幾乎走遍了整個大鄴,聽說到各地對龍蘭古國的傳聞,以這些資料以及聖恩太子的口述手寫出了這本書,這本書世間只有一本,在聖恩太子與她歸隱山林百年後忽然流落到了民間,卻沒想到會在白與歸的手中。”

“姐姐還知道白與歸?”

夜清霜笑道:“聽說過他的大名。這本書中應該寫了不少內容,你在書中看到了些什麼?”

夜鈴邇將她在書中看到的所有的內容都告訴了夜清霜:“書上講了龍蘭古國的地圖流落到外面的全部過程,只是可惜最後一頁被撕掉了,我都無緣看看龍蘭古國的文字。”

“你以後會有機會看到的。”夜清霜道,“不過照這麼說,白與歸手上應該有一張碎羊皮。”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接到皇上的傳召之後我和司徒玦就立刻離開了那裡,沒能有機會將白府翻個底朝天。”

夜清霜拍了拍夜鈴邇的肩:“以白與歸的手段,不會叫你那麼輕易找到的,就算你真的有時間能將白府翻個底朝天,你也沒有機會。白府表面上平靜,其實暗布了許多暗衛,到時候你被抓個正着,可就得不償失了。”

“真的?”夜鈴邇住進白府後就一直宅在藏書閣,也沒機會看看白府是否真的有什麼暗衛,而且不知以她現在的武功,配上紅妖,打打那些暗衛又怎麼說?

“這麼久的時間了,你可有找到一塊羊皮?”

夜鈴邇趕忙搖頭:“鈴兒無能,還一塊都未到手。”

現在她手裡頭有三塊,她敢肯定沒有人比她更多了。

夜清霜盯着夜鈴邇的雙眼許久,直到從她的眼中看到滿滿的誠懇,才相信夜鈴邇所說的話是真的:“算了,一切都是機緣所致,不能強求。”

夜鈴邇悄悄地舒了一口氣,還好她可是受過專門演員訓練的,演技槓槓的,濛濛古代人還是沒問題,她道:“美人師父,鈴兒有個問題不明白。”

“什麼問題?”

“書上說‘只有公主能夠找齊地圖,也只有公主擁有找到寶藏的能力和打開寶藏的鑰匙’,雖然有點癡心妄想,但我……不會就是公主吧。”

“你覺得呢?”

“當然不可能了。書上都說龍蘭古國的人都是俊男美女了,要是公主長成我這樣,那龍蘭古國的人還能看嗎,是不是?”夜鈴邇自嘲似的笑笑,她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夜清霜擡手撫了撫夜鈴邇的臉道:“連本宮的臉都可以治好,你的想必也不成問題。”

“美人師父要叫爲你治臉的那位神醫爲鈴兒治臉嗎?”

夜清霜道:“他現在不在宮中,若是哪天本宮碰上他了,會向他說說你的情況。”

“那鈴兒就多謝美人師父了。”

夜清霜卻突然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嚴肅地說道:“這可是有條件的。”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夜鈴邇大義凜然地把自己的脖子伸向夜清霜。

夜清霜拿手指在夜鈴邇的脖子上摸了一下,尖銳的指甲劃過夜鈴邇脖間細嫩的皮膚,留下一道淺淺的紅印,夜鈴邇趕緊伸手捂住脖子。

夜清霜道:“你可知道,本宮剛纔要是再用力一點,你就死了。”

“多謝美人師父手下留情。”

“記住,不論是誰,你都不可以把自己的致命處暴露給對方,因爲不會騙你的永遠只有你自己。”

夜鈴邇撫了撫胸口,她剛纔就是想試試,夜清霜在有機會的時候會不會趁機要她命:“那美人師父你會騙我嗎?”

“本宮說了,不會騙你的永遠只有你自己。”

“鈴兒明白了。”夜鈴邇當然知道,夜清霜現在不過是在利用她替她找羊皮,等羊皮找齊了,她沒有利用價值了,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剛纔美人師父說的條件是?”

“聽說皇宮裡也藏有一塊羊皮,只是本宮在宮中這麼久,至今未找到在哪兒。既然你已經入宮,就好好注意些,說不定你機緣巧合能夠找到。”

原來宮裡也有,這是夜清霜進宮都好些年了,連她都沒找到,夜鈴邇纔剛剛進宮第一天,連宮裡的路都沒有摸熟,怎麼找,她只能說:“鈴兒盡力吧。”

“本宮要提醒你的是,在宮裡行事千萬小心,因爲你將時刻都在樓主的監視之下。”

“時刻?”

在宮裡,能時刻掌握別人行動的只有皇上,難道皇帝是玄霜樓主?

可不是說樓主是赤練的爹嗎?

可是赤練是夜清霜,夜清霜的爹是夜胥。

難道夜胥是玄霜?

夜鈴邇已經被這複雜的人物關係搞暈了。

“美人師父,我的頭有點暈。”

“那想必是問了這薰香的關係。”夜清霜還正當夜鈴邇是物理性頭暈,其實她只是被這一連串的事情搞暈了。

夜清霜一說,夜鈴邇才注意到,披香宮內香味瀰漫,是薰香的香味。

夜鈴邇細細聞了聞,她奇怪道:“這是……薰香裡有美生草、御飛花。”

“你竟然能聞出來?”夜清霜自然不知道夜鈴邇是跟金蠶谷的神醫學過醫術的,上千種草藥都背出來了,只要她背熟的草藥,不管是讓她看一眼或是聞一聞,她都馬上能認出來。

“可是美生草、御飛花都是安胎的,難道美人師父你已經?”

“是的,本宮已經懷上了皇上的孩子。”

夜鈴邇朝夜清霜的腹部看去,剛纔因爲她身上寬大外袍的遮擋,夜鈴邇完全沒有注意到夜清霜微微隆起的小腹,此刻經過夜清霜一說,她才發現,原來夜清霜已經是個孕婦了。

“那美人師父早些休息吧,鈴兒先告退了。”

夜鈴邇纔不想在這裡再多待了,萬一一個不小心被夜清霜發現她身上的羊皮,她不就完蛋了,雖然夜清霜是個孕婦,可也是個戰鬥力爆表的孕婦,以她夜鈴邇現在的實力,能在她手下走個十幾招就不錯了。

而且夜清霜是麗妃娘娘,她要是想抓夜鈴邇,完全不需要自己動手,只要喊一聲抓刺客,夜鈴邇立刻就會被當刺客抓起來,到時候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夜鈴邇出了披香宮,拒絕了蘇婉爲她領路的好意,她打算自己在皇宮裡轉轉,不管怎麼着先得把皇宮的地形給弄清楚,心裡有了數,以後辦事也方便些。

在皇宮裡兜兜轉轉,夜鈴邇遇到了不少巡邏的侍衛,還有端着東西的太監宮女,因爲她的樣子實在太有名了,他們看到她臉的瞬間就知道她是靖王妃了,根本就不需要她自己解釋。

繞過了後花園,夜鈴邇覺得逛得差不多了,正打算去御書房找司徒玦和皇帝,就在這時,她看到有個穿着和蘇婉很像的宮女正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她還以爲是蘇婉,於是喊了她一聲:“蘇婉!我是靖王妃,請問王爺還在御書房嗎?”

對方聽到她的聲音,愣在了原地,隨即竟然拔腿就跑。

所有人見她都對她行禮,爲什麼獨獨這個宮女聽到她的名號就跑?

夜鈴邇敢肯定這個人不是蘇婉,那麼她是誰呢?

那宮女跑得不快,身形小小的,夜鈴邇看着她的背影覺得甚是眼熟,於是拔腿追了上去。

夜鈴邇好歹也是練過功夫的,用了幾招自創的凌波微步,還有王靖玦教給她的七星步法,輕輕鬆鬆就追上了那個宮女。

夜鈴邇一把抓住她的肩,將她掰過來一看,卻嚇了一大跳:“畫絲,你怎麼會在這裡?”

畫絲看到夜鈴邇的臉的瞬間就低下頭去,不敢看夜鈴邇的眼睛。

夜鈴邇心想,畫絲當初不是被王靖玦救出來了嗎?怎麼又會進宮當宮女的?

這其中必有蹊蹺。

“王妃,您認錯人了,奴婢是宮裡的一個小宮女,叫思舞,不是什麼畫絲。”畫絲低着頭,卻是否認道。

“可本王妃怎麼看你都是畫絲啊。”

“奴婢真的不是……”

夜鈴邇抓住畫絲的下巴,將她的臉使勁掰起來:“本王妃的眼睛可沒有瞎,你要是大大方方承認,本王妃或許還不會追問你爲什麼在這裡,你要是死不承認,本王妃可不保證會用什麼手段逼你承認。畫絲,你服侍了本王妃這麼久,不該不知道本王妃是什麼脾氣吧?特別是本王妃落水醒轉之後,你若是騙本王妃,你可就慘了。”

畫絲雙眼慢慢涌出了淚水,她忽然大喊一聲“小姐!”跪倒在地上。

“你果然是畫絲。”

畫絲點點頭,眼淚滴落在地上。

“你爲什麼會在宮裡?”

“是……是王大俠救了畫絲之後,畫絲無處可去,所以進了宮,當了宮女。”

“是真話?”

“真話。”

夜鈴邇卻不信:“既然只是這樣,那你剛纔爲何不承認你是畫絲?卻要瞎編一個名字,不與我相認,分明就是有事瞞着我!”

“小姐,畫絲不敢。畫絲只是……只是怕會有有心人知道畫絲與小姐以前的關係,抓了畫絲對小姐不利。”

“這麼說,你不承認都是爲了我好了?”

畫絲拼命地點頭,可夜鈴邇還是不信:“你說你是被王靖玦救了之後才入的宮?”

“是的。”

夜鈴邇冷笑道:“那纔多少日子?才這麼些日子,你是怎麼從一個小宮女做到現在掌事宮女的位置的?”

夜鈴邇此話一出,畫絲先是愣在了原地,但隨即又想搖頭否認。

夜鈴邇對她的表現很失望:“本來你我相逢是一件喜事,我也爲能再次看見你而感到十分高興。因爲當初你爲了我險些送命,我心裡一直記着你爲我做的那些事,冒的那些險,可沒想到一見面,你就先給我撒了一個大謊。不僅不承認你的身份,還滿嘴謊話,簡直是叫我失望透頂了,畫絲。枉我當初還對你那麼好,還從三妹手中救下你把你要了過來,原來你是故意待在我身邊的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畫絲拼命地搖頭,她現在心裡慌得很,當她知道夜鈴邇隨司徒玦進宮的時候,她心裡就很慌,卻沒想到真的會碰上她。

“那就對我說真話,只要說的是真的,我就考慮原諒你。”

畫絲猶豫了許久,終於緩緩說出一句話:“奴婢是皇上安排在丞相府的眼線,用來監視丞相大人的。”

這句話的可信度就高了不少。

但是夜鈴邇依舊將信將疑,畫絲這句話應該有一半是真的,她確實是皇帝安排在丞相府的眼線,但至於是監視夜胥,還是監視別人,就有待商榷了,畢竟畫絲跟了夜鈴邇之後就一直住在偏院,極少能與夜胥接觸,要說是監視,監視夜鈴邇還差不多。

夜鈴邇突然想到,畫絲不是那個爲原本的夜鈴邇和皇帝傳遞情帕情詩的人嗎?畫絲既然是皇帝的人,那麼會不會,夜鈴邇的情郎就是當今聖上。

這麼一想,就合情合理多了。

而且她今天早上去見司徒玞的時候,不僅覺得他的臉眼熟,還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情人的感覺。要是這麼來看的話,說不定不是她想多了,而是本來就是這麼回事。

“行了,你起來吧。”夜鈴邇伸手扶了畫絲一把,畫絲受寵若驚地站了起來。

夜鈴邇爲她抹去了臉上的眼淚:“看你都哭成什麼樣子了,如果你一早說真話,我也不會生這麼大氣。其實你是皇帝的人,乾的又是監視我爹的事,跟我完全沒有關係,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小姐,你不怪我?”畫絲揉了揉眼睛,哭紅的雙眼佈滿了血絲。

夜鈴邇道:“你在丞相府那麼久,還不知道我跟我爹的關係?當今聖上因爲朝廷被我爹掌控,派個人監視我爹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需要瞞我。現在說清楚了不就好了?我爲什麼要怪你?要說怪你,我也只怪你見到我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衝過來抱我,而是拔腿就跑。我有這麼可怕嗎?”

畫絲拼命地搖了搖頭,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好了好了,別哭了。告訴我王爺還跟皇上在御書房嗎?”

“在呢。”

“帶我去。”

夜鈴邇本來是去接司徒玦的,但她現在更多的是想看看皇帝。

將夜鈴邇送到御書房後,畫絲便立刻離開了,畢竟讓皇帝看見她們兩個在一起,肯定會意識到大事不妙的。

通傳後,司徒玞宣夜鈴邇進了御書房,而夜鈴邇發現司徒玞竟然還在跟司徒玦聊天,兩個人說的牛頭不對馬嘴的竟然也能說一天,司徒玞這個弟弟裝的還是蠻像個樣子的。

“啓稟皇上,時候不早了,臣妾來接王爺回宮休息。皇上勞累了一天,也該休息了。”

夜鈴邇邊說邊向司徒玞看去,司徒玞的眼神也正看向夜鈴邇,夜鈴邇的目光接上司徒玞的目光,兩個人柔情蜜意,好似一對情人,或者真的是一對情人。

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夜鈴邇忽然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射向她,她轉目一看,果然是司徒玦。

司徒玦正做咬牙狀看着她和司徒玞眉來眼去。

在夫君面前跟他的弟弟眉來眼去,她好像真的做得過分了些。

“那你們便退下吧。”

“謝皇上。”

夜鈴邇領着司徒玦出了御書房,剛走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司徒玦便抓着她興師問罪:“你剛纔同二弟眉來眼去什麼呢?”

不會吧,他又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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