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太監可是沒少做功夫,派頭十足,呼呼啦啦一羣人來了沈家,路上有人看到倒不像是來傳旨的太監,反而像是欽差大臣。
等沈明珠一路面,夏太監立刻就決定先給一個下馬威,他皮笑肉不笑地道:“郡主很忙啊,咱家可捧着皇后娘娘的懿旨等候多時了呢。”
沈明珠立刻就知道夏太監是要故意找茬的,宮裡來宣旨的太監都是要提前打招呼,派人來報,然後臣子家裡準備香案,迎接宣旨太監的。
可夏太監就那麼隨意地來了,根本沒有派先頭小太監來報,那麼別人自然會以爲是來傳個口信罷了。
沈明珠淡淡地笑着,“如果我要是不更衣就出來,那夏公公只怕又責怪我不夠尊重體面了。不知道皇后娘娘有什麼口信呢。”
她信步上前,便在主位坐下,根本沒有對夏太監行禮。
原本夏太監以爲自己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這個沈明珠怎麼也要給自己行半個禮吧,要知道在他去別家的時候,就算是王爺都和他行平輩之禮呢,還有人和他稱兄道弟呢。
她一個外姓郡主倒是真把自己當皇家人了。
夏太監立刻不高興了,“郡主,咱家可是來宣娘娘懿旨的,不是什麼口信。”
然後就將手裡的懿旨舉了舉,想讓沈明珠下跪。
沈明珠笑了笑,“既然是懿旨,怎麼夏公公也不提前招呼呢。”
說着她就吩咐管事,“立刻被香案,若是傳出去咱們這麼馬虎,就算皇后娘娘不責怪,那也是要丟體面的。”
雖然這麼說,可夏太監卻覺得她是在說自己,怪自己沒有讓人先來報告她。
夏太監臉上有些掛不住,要說這的確是自己不對,如果理論起來那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不過是仗着這些皇親國戚是不敢和他們這些宮裡人撕破臉,當堂去對質罷了,所以很多次用這個法子訛詐了不少銀子來的。
那些皇親國戚們都知道,他們雖然是皇帝的親戚,可人家太監卻是皇帝的身邊人,甚至是比兒子妻子還要親近的親信呢,得罪他們哪裡有好果子吃。
就因爲這個,就算是他們故意找茬,那些人一般也都選擇花銀子打點息事寧人。
而他們也就是爲了銀子,拿到了錢便不和他們計較。
今兒他也想用這個辦法來爲難一下沈明珠,卻沒料到沈明珠似乎根本不買他的賬,反而還有點要跟他清算的架勢呢。
沈明珠笑微微地看着他,這個夏太監是不是以爲他躲在後面做了那些事別人什麼都不知道呢?
如果她連這個都不知道,那她豈不是白活了這麼多年,阿貓阿狗都能害死她了。
夏太監被她瞧得有些渾身發毛,感覺她那雙眼睛黑泠泠的就好像是無底的寒潭一樣,很可能會將他給吸進去似的。
他感覺不自在,便動了動腳步換了個方向站着,想躲開沈明珠的正面注視,似乎這樣也能躲開她那無形的威壓攻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