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手一揮就有隨從端着筆墨紙硯前來,她想了想,便也沒有去動筆,而是對那隨從道:“我來口述你來寫。”
蕭閒則陪雲飛白喝茶,說些鳳城的風俗,而云飛白自然是不動聲色地來套問他們的家鄉等問題的。
蕭閒和沈明珠早就做足了準備,自然不會露怯,就算是雲飛白問家鄉有名的特產等都對答如流的。
這時候沈明珠已經開始吩咐人寫信了。
雲飛白不動聲色,卻將這個細節和自己的分析契合起來,覺得沈明珠可能是怕自己的筆跡被人認出來,所以才讓隨從來寫的。
一個商人,隨便一個下人竟然就能寫字,而且那字看起來也頗有點造詣,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這點他倒是猜錯了。
沈明珠的屬下儘管多半都識字會寫,但是這個隨從卻是專門負責文書方面的。
一手簪花小楷寫得比發帖還有味道。
沈明珠還在口述的空檔對雲飛白笑道:“小時父母吩咐練字的時候經常偷懶,結果就不負衆望寫得一手爛字,實在是不好意思拿出來見人,所以還是讓文書代筆吧。”
就算是給皇帝上奏摺,好些大臣也都是幕僚寫得,根本不是自己動筆。
所以不過是給太子寫信,又有什麼干係呢。
沈明珠錦心繡口,那書信寫得倒是風情並茂的,聽得雲飛白暗暗讚歎不已。
她的理由很簡單,自己一介白丁,還是商人,不敢辱沒殿下視聽,自己日夜都在鋪子裡呆着,是本分的良民,不可能殺人,更別說是太子殿下的隨從了。
就算是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啊。
雲飛白聽着她誇張的話,心裡默默地吐槽:如果你真的是沈明珠的話,這良民可就呵呵了。
因爲懷疑她是沈明珠,所以雲飛白倒是也沒有故意爲難,更沒有再力邀。
原本他說替太子來請二人,也不是真心實意,不過是要來看看裴勝男,另外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來看看沈離和謝南山,做出一個更準確的判斷。
而這一趟自然是沒有白來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印證他的那個判斷。
這兩個人,絕對有問題,如今這人是沈明珠的可能有百分之九十了。
他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給楚霆和萬輕侯寫封信求證一下,問問他們對於君主死燕王瘋的事情怎麼看。
這兩個人和沈明珠交情都不淺,判斷應該比自己來的更加準確纔對。
這麼想着,沈明珠也拿了信過來。
她萬般歉意地道:“真是有勞雲大少了,大少親來上門,我和兄長卻還是不能赴約,實在是抱歉。”
她拱拱手,蕭閒卻不過是笑了笑,沒有什麼表示。
雲飛白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在自己面前,還沒有人能像這個謝南山那樣從容自若呢。
就算是太子,在自己面前有時候也難免有些緊張的。
可謝南山卻沒有一點異樣,很顯然是不懼怕自己。
在謝南山和沈明珠跟前,雲飛白也找不到平日裡那些人對自己的那種看起來友好實際卻充滿了畏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