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
當這樣的結果,還有那其中的對話,國公爺和鳳老夫人聽完之後,不由心口顫了顫,相視對看一眼,心裡均不是滋味。
作爲軍之將領,鳳璟所學,所觸,所承擔,所面對的,註定他成爲不了一個溫和,綿軟之人。
手段強悍,殺伐果斷,鐵血手腕,遇事亮劍,乾脆斬斷,不避不閃。
也就是因爲這樣,鳳璟他並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跟他一起,壓力很大,身上壓迫感太重。
這樣一個兒子,肖氏不知如何親近,這鳳老夫人可以理解。畢竟,就連她,很多時候跟風璟說話,也不覺把控一個度,說教什麼的,都有壓力。
但,卻不能因爲鳳璟難以近親,就全盤否認他的好。
老夫人越想這心裡越是不舒服,“這肖氏太過分,太不知所謂,這麼多年,若不是有璟兒在這裡站着,有他無聲護着。就算有我的維護,她的日子也絕對不會過的這麼悠閒,自在。現在倒是好,自家兒子都被她孃家人推到刀口上了,她竟然還護着孃家,怨着自己兒子?她可真是夠了!”
國公爺繃着臉,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恰時,木子走進來,稟報道,“國公爺,老夫人,喜公公來了!”
聞言,國公爺眼底極快劃過一道暗光,沉厚,深諳。
鳳老夫人也瞬時沉默了下來。
“請喜公公進來!”
“是!”
稍時。
“老奴給國公爺,給老夫人請安。”
“喜公公無需多禮,這個時候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兒嗎?”
國公爺問的直接,喜公公也不拖拉,答的直接。
“回國公爺,是這樣的,關於外面近兩日流傳的關於郡王爺和郡王妃之事,皇上已經知道了,皇上很是震怒,已經派了大理寺卿的武大人去查探這件事兒,查明之後,定不會輕易饒恕那些抹黑郡王爺之人,還請國公爺和老夫人放心,不要太過擔心。”
順喜兒說完,國公爺嘆息,謝恩,“讓皇上操心了。”
鳳老夫人垂眸,感恩,“謝皇上不怪之恩!”
順喜兒聽了,卻是不敢多應,國公爺可不是那種可隨意糊弄的人,他少說兩句,那是給自己積福了。
笑了笑,順勢轉移話題,“敢問國公爺,肖滎肖大人一行家眷可是在府中?”
老夫人聽言,眼神微閃,心口壓抑。
國公爺神色如常,點頭,“在!”
“皇后娘娘說,她跟肖老夫人多年未見了,想趁此機會見見肖大人的家人,聊表惦念。”
國公爺聽了,“如此,喜公公稍等,老夫這就派人去帶她們過來。”
“老奴隨着一同過去,也省的國公爺多受累了。”
國公爺聽言,笑了笑,情緒無起伏,“木子,你帶喜公公過去。”
“是!喜公公請。”
“勞駕了。”
“不敢!”
喜公公躬身離開,完全不敢直視國公爺的表情。
喜公公離開,屋內靜寂片刻,國公爺擡手,屋內下人俯身離開。
鳳老夫人擡頭,“要不,我隨着一同過去?”
國公爺搖頭,面色沉沉,“那肖氏是個口舌無忌,行事莽撞,又好強爭省勝的。再加上皇后在一旁說些有的沒的,你去了攔不住什麼,反而滋長她的氣焰。在家裡歇着吧,沒的去受那份閒氣,讓自己爲難。”
“老爺說的是,可是,我這心裡總歸是不放心。”
“無事。肖氏說得再多,皇后也只是聽着,而後稟報了,爲的也不過是爲了確定鳳家和肖家確實水火不容,至於其他…沒人會爲肖家當家做主,會因此降罪鳳家。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誰家還沒個磕磕絆絆的,找由頭,也立不住腳。皇上不會開那個口。”
鳳老夫人聽了,沉默。也明白,這是想用肖家來膈應鳳家,挑起鳳家事端。
皇上對鳳家的忌憚,鳳家之人均是早已瞭然於心。可,用如此手段來打壓鳳家,實在是…。有失帝王風範,太小家子氣,實在讓人看不上。不過,確實膈應的厲害。
看來皇上隨着年事的增長,人也越來越敏感。藉助一切可能打壓鳳家,這是生怕下一代帝王壓制不住鳳家吧!
國公爺心知肚明,只是對肖家實在頭痛,“肖家心不穩,此亂早晚必出。以前身邊得力助手,現在卻成了身上的一個膿包,不剔除難忍,剔除自己也疼。所謂世事難料,萬事難由人,這話果然沒錯。”
國公爺心情沉重,“我大概是真的老了,越來越惦念過去跟在身邊,一起出生入死的人。榮辱與共,坦蕩豁然,日子艱辛,可這心裡舒服。哪像現在…”
鳳老夫人聽了,心裡也覺得悲涼,鳳家爲大瀚賣命幾十年,最後換來的卻是皇家的忌憚。破天富貴的背後,冷峭暗涌危機不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皇家,完全是一句笑話。
盡忠,豁命,今得傷心。
伸手握住國公爺已蒼老的大手,看着已盈滿皺褶的面容,鳳老夫人眼角泛起溼意,“老頭子,你在戰場上,披甲上陣,奮勇殺敵的時候,可從來沒畏懼過。怎麼現在就慫了呢?這一點小坎坷,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你不是說過嘛,這輩子就沒想過做狗熊,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而已,沒什麼可怕的,而且,不是還有我陪着你嗎?”
國公爺聽了,眼睛澀澀,卻笑道,“連陪我死的話都說出來了,看來這輩子嫁給我是不後悔了?”
“雖然怨過,可我從來沒後悔過。不提這榮華,這富貴,不提這兒孫滿堂,子孫膝繞。就只是你,這輩子,該護着我的時候,就從來沒退過。就這一點兒,我這輩子不虧,我嫁的男人,由始至終,都是英雄。”
國公爺緊緊握住鳳老夫人的手,難掩動容,“外人千萬句讚頌,不及老妻一句認同,看來我這輩子沒做錯,沒做錯…”
“當然沒錯。本是山中虎,爲何要憋着自己去做那洞中鼠。”
鳳老夫人話出,國公爺大笑出聲,“夫人說的不錯,既是虎,何爲鼠!”
無慾者剛,不進則退,不懼生死,又何怕那點猜疑。
鳳家軍權在手,先帝丹書鐵劵在握,你再忌憚又如何?我就是不放手,能奈我何。我是忠,可卻未到,爲安你心,上趕着抹脖子,殺子滅妻,自絕全家的程度。
你賢,我忠!反之,你無德,我亦無所懼,無不能做,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韙又如何!
去往皇宮的馬車上,肖氏同郭氏坐一輛馬車,肖映和丫頭單獨坐一輛。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向皇宮駛去。
“等着吧!這次見到皇后娘娘,我一定要把風家的蠻橫,鳳璟的惡行,都給抖摟出來。”肖老夫人恨恨道。
郭氏聽了,皺眉,神色不定,心中猶豫。雖然肖樊也說了不用顧忌,儘管直說。可她這心裡總是覺得不安。自覺,肖家的地位跟鳳家相比,那是差了十萬八千里,皇后作爲太子之母,會爲了肖家,而去得罪鳳家這個手握兵權的忠臣嗎?
不用心,肖氏都覺得不可能。太子現在還未登大寶,這其中存在太多變數。而鳳家在這其中,是至關重要的存在。如此,皇后娘娘槓上鳳家有什麼好處?那是給太子拉仇恨呀!皇后沒那麼傻!
郭氏不答話,卻不妨礙肖老夫人的抱怨,“鳳家他就算再了不得,那也是臣。而老爺,當初那也是有功之臣。現在我們被鳳家如此欺辱,我就不相信,皇上和皇后娘娘會坐視不管。任由鳳家如此囂張。”
“娘,我看到見到皇后娘娘時,這些還是不要說太多爲好。”郭氏覺得,她們現在已經跟鳳家槓上了,若是萬一再皇后娘娘不喜,那對她們可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特別,肖老夫人這一口一個,讓皇后娘娘做主什麼的,那根本就是讓皇后爲難,下不來臺。
肖老夫人聞言,這眉頭瞬時豎了起來,“怎麼?你這是怕了?”
“媳婦不是怕了,我就是覺得,皇后娘娘應該不會喜歡那種長舌之人…”
“什麼長舌?我這是述冤屈,鳴不平!”
“不管怎麼說,還是少說一點兒爲好,免得…。”
“你若是害怕,你就別說了,我來說!”說着,瞪了郭氏一眼,滿眼不滿,嫌棄她的無用。
郭氏看着,氣個仰倒。這老蠢貨,竟然還嫌棄她!真是…。
肖老夫人和郭氏的談話,不歡而散。
後面馬車上
肖映兒身邊丫頭玲瓏,貼心,仔細的給肖映整理着儀容,輕聲道,“小姐可緊張?”
肖映聽言,眼簾微顫,淡淡道,“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小姐放心,定會有好結果的!”
肖映聽了,悵然一笑,“希望如此吧!不然…。”往後的日子,她真是不知該如何繼續了。
肖家和鳳家已頻臨決裂,以後肖家將要面臨的是什麼樣的處境,實難料!但,肖映卻可以確定,絕對不會變得更好。如此,她這個身有疾的肖家女,隨着年齡的增長,肖家的不穩,必然越發被人不喜,被嫌棄。
若是不想一輩子活的太憋屈,太悽慘。那麼,就要抓住時機,壯着膽子,努力一次,豁出去一次。試着爲自己博一份富貴。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肖映不想當個可憐蟲,當個被人嫌棄的小丑。
只是鳳璟…。以後註定是陌路人了。
以前,肖映總是想,若是當她不貪太多,爽快的答應和鳳璟定親,那不知道會怎麼樣?然,自從看到鳳璟對藺芊墨的疼寵之後,肖映再也不想了。因爲已確定,就算是她嫁給了鳳璟,也絕對得不到藺芊墨那樣的待遇。從過去二十年,鳳璟對她的冷淡可以證明。
鳳璟但凡對她有一絲的情意,就不會對她忽視的那麼徹底。
但凡鳳璟對她有一分喜歡,她一定會爭取一次,哪怕爲妾,哪怕不折手段,也絕不會這樣輕易放棄。
可現在…。看清了鳳璟的在意,清楚了鳳璟的無意,透徹了他的手段。肖映死心了,因爲她不想死。
看着肖映隱存眼底那一絲恍惚,澀意。玲瓏垂眸,掩飾眼底的冷凝,還有興奮。
這次是肖映的機會,又何嘗不是她的機會呢?
京城,權貴的中心。皇宮,富貴權勢的頂端。這樣的機會,她如何能放過!
鳳家
“老夫人!”
隨着聲音,齊嬤嬤身影出現,神色緊繃。
鳳老夫人看此,皺眉,直接道,“出什麼事兒了?”
“大奶奶去找郡王妃了!”
聞言,鳳老夫人臉色即刻沉了下來。藉由眼前情況,鳳老夫人不認爲,肖氏這個找,是單純的。
“她去墨兒那裡做什麼?”
“大奶奶說,郡王爺會那麼做,肯定都是郡王妃慫恿出來的。”
鳳老夫人聽言,差點氣笑了。
肖氏被休之事兒,她和國公爺未開口,鳳璟未多說,鳳騰也在沉默。反倒是肖氏自己先一步把它給捅出來了,呵…她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已經不是鳳家媳了麼?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已經被休了?這個蠢東西!不想着如何解決,挽回,首先想到的就是鬧,真是…。
“璟兒呢?”
“郡王爺剛出門,去見大理寺卿的武大人了。畢竟,胡家的事兒再這麼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
“下面的下人都沒攔着!”
齊嬤嬤聽了苦笑,“大奶奶畢竟是郡王爺的母親,她這…一口死,一口活的,也沒人敢硬攔着。”
“是我糊塗了!”說完,起身,“走,扶我過去看看。”
“是!”
“跟胡家男人不清不楚的是你,讓鳳璟擔負兇殘之名的是你,可結果,他卻把這股怒氣發到了我們肖家人的身上。”
“我娘說的沒錯,你就是個禍水;嫣兒說的很對,有你,鳳璟早晚容不得我。”
“現在,鳳璟和他外祖家鬧翻了,我被鳳璟驅離了,鳳嫣也被鳳璟厭棄了。凡是不合你眼的,不得你喜歡的人,都被鳳璟不容。這下你可滿意了,你得意了!”
“先是三皇子,又是九爺,早在知道你跟這些男人,糾纏不清,曖昧不明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了,你這樣水性楊花之人,必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滿眼的憎恨,滿臉的怒火,滿嘴的指責,辱罵!
字字帶刺,字字帶針。
積壓在心裡的不滿,滿溢失控,不吐不快,一次說個痛快。
藺芊墨靜靜看着肖氏,看着她不再掩飾的厭惡,憤然,聽着她尖刻的話語,尖銳的用字遣詞…
直到肖氏說的差不多了,藺芊墨才淡淡開口,“遇到找事的人,很多時候我都選擇不搭理她,不迴應,不辯解,充耳不聞,視而不見,看她一個人唱獨角戲,憋的心裡難受死。看她沒戲唱了,我在背後,暗中收拾她。這是我最喜歡的方法。當然了,偶爾碰到那特別惹人煩躁的,也有忍不住的時候,那時我也不忍着,扇耳光,揪頭髮,踹肚子,打的她滿身傷,罵的她稀巴爛,這些我也會,做起來也很熟練,很少有吃虧的時候。”
肖氏狠狠的瞪着藺芊墨,氣息不穩,激動的情緒未散去。而聽着藺芊墨的話,更加確定,她沒看錯,沒想錯。粗野,蠻橫,城府深,心機重,藺芊墨就是那樣的人。可惜,鳳璟竟然看不清,竟會受她的慫恿,做出那等不孝,不仁的逆天之事。
看着肖氏冷怒的表情,藺芊墨淡淡一笑,不疾不徐道,“可惜,以上兩種方法對你都不合適。不搭理你,你定會覺得,我是不把你放在眼裡,對你無視。反之,我若是動口,哪怕不動手,只是辯解,你也會說我忤逆,蠻橫。”
藺芊墨抿了一口茶水,不輕不緩道,“就如胡家的事兒一樣,若是我當時出手剁了那胡海的手,想來也不會有人說我是自珍自愛,反而說我殘忍,可怕,絕不是賢德之人。我什麼都沒做,馬上就又被人說是跟人不清不楚。對於,一個不喜歡你的人,有時你無論怎麼做,總是不得贊同,處處都是錯。”
“一個巴掌拍不響,若是你沒勾引胡海,他如何會對你莽撞無禮,不規不矩。”肖氏刻薄道,“你就是那不安分的人,當初的三皇子和後來的九爺就是證明。”
肖氏話出,藺芊墨眼底一籌暗色。鳳英手握緊,眸色沉戾,隱忍。
“鳳璟讓你不舒服了,讓你失望了。所以,你也不想讓他好過,想羞辱我一通,激他發怒,看他最終能耐你何?你確信,驅離你出鳳家已是極限了,確定你再折騰,他也不敢要了你的命,是嗎?”
藺芊墨話出,肖氏眼眸微閃。
“剛纔若不是父親攔着,若是我不讓你進來,你是否準備衝出鳳家,走到宮中,大肆敘說鳳璟的不是,我的惡?”
肖氏抿嘴!
藺芊墨看了,起身,緩步走到肖氏的跟前,漆黑的眼眸,深深暗暗,幽深如墨,垂眸,在肖氏欲開口時,伸手,遂然不及,扣住她的脖頸。
肖氏眼眸陡然瞪大,怒火中燒,擡手,反擊,揮巴掌的姿態。然,在手擡起時,關節處猛然一痛,伴隨着一陣麻意,無力垂下,看着藺芊墨驚疑不定,“你…你會武功!”
藺芊墨搖頭,勾脣,表情淡而純,聲音輕而柔,純粹,“武功我倒是不會,不過,殺人我很在行。”
漫不經心的語調,淡淡的淺笑,帶着幾分無辜,滿滿的純粹,可說出的話,還有她此刻的動作…。令人窒息。
肖氏一時候怔愣,盯着藺芊墨不知該作何反應,只是木木道,“你個瘋子…”
“呵呵…。瘋子什麼的,我還不夠格。等到那天,我能做到弒父殺母,殘害手足的話,這樣的稱謂纔算名符其實。”藺芊墨說着,鬆開禁錮在肖氏脖子上的手,臉色恢復最初的清淡。“坐下聊聊吧!”
“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既然如此,慢走,不送!”
聞言,肖氏繃着臉,又站着不動了。
藺芊墨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跟你說話確實挺費勁的。”
肖氏聽了,臉色即刻沉了下來。
藺芊墨看了一眼,既移開視線,無意識轉動手裡的茶杯,淡淡道,“不用對我擺臉色,沒用。我不吃你那一套。而且,你就算再厭煩我,鳳璟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休了我,所以呀,你恐怕還要膈應許久。憑我們兩個現在這融洽的程度,你越是不高興,我就越是舒暢了。”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藺芊墨聽了,看了她一眼,眉頭微跳,“我確實不善良,不過,對你,我可還未做過什麼惡毒的事兒。”
肖氏冷笑,“我被休,就是你的功勞,還說什麼未曾做過!”
“這份功勞我還真不敢擔。而你,之所以會被休,那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
“你說什麼?”肖氏怒。
“我說的是事實。孃家人來興風作浪,你作爲女兒,作爲媳婦兒,不知規勸,緩和。反而乘風而上,聽之,任之,甚至附和,認同鳳家對肖家的冷待?你是肖家的女兒,你向着孃家也無可厚非,可在心生不平之前,你是否先要衡量一下,這其中的是非黑白,事態的輕重關鍵…。”
“我不用你來教訓我…”
“既然你不愛聽,那麼我就一句概括。你,是肖家的女兒,可同時你也是她們的棋子。且利用駕馭親情之上。”
“怎麼?慫恿完鳳璟,又來挑撥我和孃家人的關係?藺芊墨,你夠陰,夠無恥!”
“我夠陰,夠無恥,城府深,手段狠,這都是被人找茬,爲了活命鍛煉出來的。可你對,我還沒用過。無論是軟的,硬的,是抹淚博鳳璟心疼,還是對鳳璟裝委屈我沒用。要對付你,辦法有多種,但我不願意在鳳璟面前玩兒手段,玩兒那些虛僞的東西給他看。所以,今天才給你說了這麼多廢話,明知道你聽不進去我的話,卻還是想試試。”
“哼,不要在這裡裝無辜,以爲自己有多好。”
“我是不夠好,所以,縱然你是鳳璟的母親,我仍然沒有足夠的耐性。”藺前面說完,看向鳳英。
鳳英把手裡的東西遞給藺芊墨。
藺芊墨接過,放在肖氏跟前,“看看吧!”
“上次給我看的休書,這次又想給我什麼,生死狀嗎?”
藺芊墨沒說話。
肖氏看了她一眼,伸手拿起前面的寫滿字的宣紙。
疑惑不明,不以爲然,隨着往下的內容,臉色逐漸轉變,看完,臉色青白交錯,怒火翻涌…。
“藺芊墨,你竟然想算計我?”
“春兒,你曾經的陪嫁丫頭,在你孕有鳳璟之時,試圖爬上你夫的牀。你發現了,卻在春兒的痛哭流涕,巧言辯說之下,你心軟了,諒解了,並生出提春兒做姨娘的念頭,想讓她幫你固寵,甚至一度向祖母提起過。卻讓祖母以父親身體不宜爲由,拒絕了。並在你不知道的背後,動手處置了春兒,因爲那春兒想要的不止是姨娘的位置,而是鳳家的大奶奶,意圖把你取而代之。在你懷有鳳璟期間,那次偶爾的見紅,並不是意外,而是那位春兒丫頭所爲。”
“你…。你說什麼?”
“春兒的突然暴斃不是意外,你的差點小產也不是意外。只不過當時祖母顧忌你的身體,未告訴你。”
“你胡說!春兒不是那樣的人。”
藺芊墨不欲她辯解,繼續道,“在鳳璟半歲之後,老夫人以鳳騰身體不好爲由頭,你要貼身照顧爲理由,讓你們暫時離京,順勢把鳳璟帶到自己身邊養着。這不是要你母子分離,而是爲保鳳璟安。你爲母疏忽大意,太容易相信人,帶着鳳璟出外,不用自家乳母的奶餵養鳳璟,反而讓鳳璟喝那所謂的福婆的奶乳,致使鳳璟上吐下瀉,幾度昏迷,差點喪命。”
“那…那只是意外…”
“意外?多年之後,再提及此事,你所能想到的,還是爲自己辯解,而無一絲慚愧,歉疚嗎?”藺芊墨眼眸溢出冷色,沉戾,緊繃,“身爲人母,就算那是意外,可對於自己的失職,致使孩子差點喪命之事。一句,我錯了,一句對不起,對你來說就那麼難嗎?孩子的命,比你那該死的顏面還重要嗎?”
“藺芊墨,你…。”
“其他種種,我不想多說,單就你說鳳璟對你不曾有維護那句,你的這種認知,純粹是放屁,扯淡。在鳳璟十八歲那年,你與鳳騰去往避暑山莊那一年,你在途中善心發作,慈悲爲懷,救了一個所謂的可憐婆婆。”
“可就是這麼一個讓你憐惜的婆婆,親手熬了一碗毒,放到了你手裡,被你端到了鳳騰的面前。若非鳳璟及時趕到,阻止。你肖氏,就是那毒害夫君之人。就這一個罪名,足以令你生不如死。可你呢?一句沒想到,一番哭泣,一切都揭過了,你繼續安逸自在,繼續富貴榮華,你以爲你憑的是什麼…。”
“憑你那句沒想到,還是憑你那幾滴不值錢的眼水?你以爲,世人的諒解就那麼容易得到?你認爲你是因善,才犯的錯,所以分外值得別人諒解?就因爲你有一顆好心麼?”
“得到別人的諒解,你覺得那是理所當然。可輪到你去諒解別人的時候,爲何就那麼難?”
“理所當然的得到,卻從來沒想那是爲什麼嗎?那是因爲有鳳璟,有他替你擔着,爲你兜着。不然,這鳳家如何能容得下你?”
“你,沒那麼招人稀罕,你唯一仗着的,是因爲你是鳳璟的母親。可惜,他對你維護,對你的好,你從來看不見,對他只有抱怨。”
“在他遇到困難的時候,沒想過護着,只知道問爲什麼?在別人說他時,不爲他辯護,只是隨着他人一同指責。”
“爲妻,爲母,你均不合格。如此,你有什麼資格去指責?”
“鳳璟是你的兒子不錯,可現在,他也是我的丈夫。你覺得他強悍無敵,不需要你的維護。可我卻覺得,他處處需人護,因爲他也知道痛,他也會受傷,你不心疼,我心疼…”
“他爲你撐起了一片天,可你偏偏嫌它礙眼。有那閒散安逸的日子不稀罕,偏想拔尖做那不能勝任的當家夫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受着兒子的守護,記住的卻是他的不是。你,真令人礙眼。”
胡家
“郡王爺,您看這…。”
鳳璟站在一片廢墟中間,淡淡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對本郡王妻子無禮之人。活着不可恕,死了要鞭屍,派人去找。不然,我這口氣要從哪裡出?”
武大應聽着嘴角抽了抽,郡王爺喲,現在外面流言漫天,你說話就不能含蓄着點兒嘛?這直白的,太兇悍!
“鳳和!”
“屬下在!”
“你隨武大人一起去,但凡聽到那些說是本郡王放火滅胡家的,把人帶過來,我親自問!這麼大的黑鍋,我不愛背,也許順着剛好可以抓到那幕後之人。”
“屬下明白!”
武應聽着,唏噓,好嘛!鳳郡王這麼一搞,完全是化被動爲主動了。他從嫌疑人直接變成了受害人了。
鳳璟往這裡一站,但凡有腦子的都不敢再說什麼。萬一遇到那些個沒長眼的,被逮過來,那必然也是一通求饒。萬一萬一遇到敢跟鳳璟槓上的。那,也只有兩種可能。一,那人是二球。二,真有幕後之人。
反正不管是哪一種,他武應都輕鬆了。
“武大人!”
“下官在!”
“多帶些人去找。本郡王不想皇上跟着操心,也不想聽到那些噪音。”
“下官明白!”
“一夜之間人全部消失不見。跑,跑不遠。死,骨頭也還在。今天之內,給我結果。”
“下官…遵命!”武應領命,頂着滿腦門的汗,撒腿跑開。
今天之內要結果,皇上呀,你都聽到了吧!郡王爺都這麼說了,他是真的沒時間去找那些百姓的麻煩了呀!如此情況,求皇上不降罪…
武應跑着,腹誹着,壓力大呀,官真不好當吶。
下了功夫,就是出效率。下晌,武應一臉掩飾不住的驚,意外把人找到了,同時這結果也隨着報到了宮裡。
“你說胡家人找到了?”
“是!”
赫連昌聽了皺眉,“全部都找到了嗎?”
“除了兩個下人,其餘全部完好無缺的找到了。”
確定了,赫連昌難掩失望!
龍衛說完,又加了一句道,“不過,那胡海找到後,當即捱了鳳璟一腳,當場吐血,現在還沒爬起來,已不算完好無缺了。”
赫連昌聞言,不由咬了咬牙,這身上莫名不舒服起來,有了捱了一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