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西域動亂。
赫連昌病重倒下,兩個消息也已極快的速度傳入,昭和,西域兩位帝君的耳中。
兩人心陡然沉下。但,卻不感到多驚駭!因爲在做那些事兒的時候,他們就想過各種結果。而眼下的這種情況,不過是他們所有猜想中,最壞的一種。
最不想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西域新君,耶律佑面色沉沉,“果然無法盡如我意。”
昭和帝王安羽,凝眉,“沒想到鳳霆竟然真敢反擊!他不是自詡忠臣勇將嗎?他這樣可是逆反。”
“看來,鳳霆並不是那種愚忠之人。”
在當初他們之所以答應和赫連昌的謀算,賭的也就是鳳霆的忠心,若他是那種迂腐的忠勇。那麼,就算明知道的鳳璟的死有貓膩,赫連昌的態度有些怪異。守着一個忠字,他也必然會忍下去。可從現在的結果來看,他們有些錯估鳳霆了。
口中說着忠心,可在關係到自己的時候,也是不講什麼君臣之情。而且也夠豁的出,他可知道,他這一舉動,那是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就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安羽看着耶律佑,道,“你可有什麼良策?”
“就我們身邊這些人,想跟鳳家軍硬碰硬,那是沒勝算!不能力敵,只能智取。”
安羽聽了,眼神微閃,“你是說…”
耶律佑點頭。
“若是真要動手,那於我們也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後果,恐怕只有一死。”
這個耶律佑自然知道,眼睛微眯,神色莫測道,“爲了確保我們能安然離開,在此之前,大瀚這蹚水必定要更亂一些才行。”
安羽冷冷一笑,“鳳家軍能在我們兩國點火。那麼,我們在這裡添一把火,也不是什麼難事兒。”
合作是爲了利益,爲了好處。現在什麼都沒了,翻起臉來,自然也是毫不猶豫。
“讓你的也做好準備,此等我們不宜久留,要儘快的離開。”
“嗯!”
兩人都是聰明人。現在事已發,還是在人家的地盤上。所以,反駁,辯解,或是去指望赫連昌這個同謀,都是多餘,亦是完全不現實的想法。
有功夫費那些脣舌,不如干脆的略過那些,省下功夫,留些力氣,直接開始謀算退路。
其實,他們本來就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打算,只是沒想到事情爆開的這麼快。
他們來到大瀚也不過才第三天,按照這個時間來算的話。那是他們未到的時候,鳳家軍就已經潛藏在兩國之內,做好了伺機而動的準備了。
想想令人心驚…。
看來,不是他們離開的太晚。而是鳳霆早就做好了復仇的準備了!
只是,這次被報復的不止是他們,同時還有赫連昌!
鳳家
蕭飛在聽聞赫連昌病重的消息後,心頭一跳,接着眼皮開始跳不停。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蕭飛按了按亂跳不止的右眼,眉頭皺起,心不安穩!
“相公,相公…蕭飛…”
“呃…。怎麼了?”
鳳宣皺眉,眼帶擔心,“我倒是想問你呢?你怎麼了?我叫了你好幾聲了,你都沒反應?”說着,探了探蕭飛的額頭,“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嗎?”
蕭飛拉下鳳宣的手,搖頭,“沒有,我挺好。就是聽到皇上病倒的事,感覺心裡有些不安!”
鳳宣聽了,凝眉,“你擔心皇上的身體?”自從赫連昌收回了鳳家的兵權,國公爺病重,又加上鳳璟被按上逆臣賊子的名頭之後,鳳宣對赫連昌從心裡開始反感起來。
跟鳳宣做了十多年的夫妻,對她自然是瞭解,看鳳宣的表情,就知道她心中所想。
蕭飛搖頭,嘆氣,隱晦道,“我只是擔心皇上病倒,宮闈不穩,京城會亂,再波及到鳳家!”
不是擔心赫連昌,是擔心鳳家!
鳳宣聽了心裡舒服多了,冷冷一笑,淡漠道,“宮闈之事,鳳家從來不參與。而且,現在兵權也交出去了。也沒有值得他們拉攏或利用的價值了。所以,皇上是安是危,跟鳳家都沒太大的關係,我們只等着下一任帝王登基,然後離京就好。”
鳳家的價值不會隨着兵權的丟失而全部消失。幾十年來國公爺積攢出的威名,本身就已是一種價值。所以,誰爲帝,國公爺的擁護還是非常重要的。
不過,這些蕭飛不予跟鳳宣多言,她不會喜歡聽,而他也不想說。
“怎麼?就這急着離京了?”
鳳宣點頭,“等你身體好些了,蕘兒和玿兒成婚了,我們就走!京城除了比邊關繁華,其餘,都沒邊關來的舒心。”
蕭飛好脾氣道,“行,都聽你的。”
鳳宣嘆氣,“其實,若是可以我想讓父親,母親也隨着我們一起過去。”
“你這想法倒是挺好。只是,就怕父親母親不會跟我們過去。”
“是一定不會過去。”鳳宣無奈,“鳳家這一大攤子,他們放心不下。而且,鳳家兒孫成羣,也沒有跟着女兒過的道理。只是我這一走,以後再回來不知道到什麼時候了。”
“你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
鳳宣橫了他一眼,“你這話說的倒是容易。邊關距離京城這麼遠,我回來一次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蕭飛無奈,“留下你不高興,離開你又不放心。唉…。你說吧,我要怎麼做,我都聽你的。”
鳳宣聽了不由笑了,嗔怒,“你這話聽着,好似我多不講理似的!”
“難道不是…”
“去…。”
夫妻兩個打趣個兩句,既轉回正題,蕭飛看着鳳宣,關心道,“父親身體怎麼樣了?”
聽到這個,鳳宣面色變得沉重,“鳳璟的死,對父親本來就是已是很重的打擊了,沒曾經後面還被西域和昭和那兩個狗皇帝說成了叛徒。鳳璟爲大瀚喪命,最後還落得一個臭名。父親如何受得了。”
鳳宣憤怒道,“父親這輩子上陣殺敵,快意恩仇,什麼時候受過這個。明知道傷害鳳璟的是那些,卻因爲他們的身份輕易動不得。再加上皇上的態度…。父親心傷,心火全部壓在心裡。這一病完全是由心起,一時半會兒的怕是恢復不了!再加上年紀大了,我真是擔心…。”
鳳宣說着忍不住紅了眼圈,蕭飛嘆氣,安慰,“你也不要太擔心了。父親從來不是一般人,他一定會挺過去的。”說着,眼底劃過一抹不明暗光,稍縱即逝,鳳宣不曾察覺。
“將軍!”
聽到聲音,鳳宣趕緊擡手,抹去溢出眼角的一滴淚,起身,“你忙吧!”說完,擡腳去了內間。
鳳宣身影不見,蕭飛開口,“進來!”
話落,一個一身戎裝的護衛走了進來,“將軍,剛纔有人送來的這個。”
蕭飛聽了,伸手接過,隨意問,“是誰送來的?”
“守門只說是一個小廝,面生不認識,也沒等人詳問人就走掉了。只說一定要把這個送到將軍手裡。”
蕭飛聽完,未在多問,伸手打開信函,當看到裡面的內容時,神色即刻變得緊繃,而後收起,“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
護衛離開,鳳宣從內間走出來,卻看到屋裡也已沒了蕭飛的蹤影。
“這人,又一聲不響的出去了,真是,也不知道說一聲嗎?這馬上就要吃飯了又去哪裡了?”鳳宣嘀咕着,也就隨後一說,未做他想。
赫連昌重病,倒下。經歷一天的時間,京城之內,已全部傳遍,已不是秘密。
如此,蕭蕘兒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
蕭蕘兒皺眉,若有所思。只是,她明明記得上一世的這個時候,赫連昌還好好的呀!怎麼現在就病重了呢?那父親的封賞怎麼辦?
因爲鳳璟成了亂臣賊子,這種惡名頭也連帶的也讓蕭飛這個做姑丈的功勞受損。蕭飛歸來之後也只得了些賞賜,至於蕭蕘兒期盼的封賜卻還未得到。
蕭飛該有的封賜沒有,國公爺和老夫人還未死,還有鳳璟也變成了逆臣賊子,這些在前世跟前世都對不上。
這些改變,不由的讓蕭蕘兒感到有些不安。暗道;難道因爲她重生了,連帶的這一世的很多事兒也隨着發生了變化?
想着,蕭蕘兒心裡不由有些慌亂,難安!若這是如此,那麼,她這一世的優勢豈不是就不在了?
想着,搖頭,她沒必要在意那個。就算沒了那個優勢,她照樣可以過的很好。而且,這一世確實跟上一輩子不同了。比如,她上一輩子已經被人圈禁,在受苦。可這一世她卻比誰活的都安穩。
而且,蕭飛的功勞在哪裡擺着,該有的封賞絕對不少不了。只是比上一世延緩一些日子罷了!赫連昌只是病重,又不是一定會死。
再說了,就算赫連昌死了,新皇爲了拉攏人心,也必定會爲蕭飛加官進爵的。所以,她沒必要恐慌。
皇宮
赫連逸轉眸,看向那三個黑衣人,不疾不徐道,“還是不想說嗎?”
三人沉默。
赫連珏抿了一口杯中茶水,漫不經心道,“送去宗人府吧!進到哪裡,體會一下那裡面的滋味,想來他們到時就會特別願意開口了。”
赫連逸聽了點頭,“珏兒說的是!”
赫連珏聽到赫連逸對他的稱呼,拿着杯子的手不由頓了頓。不知爲何,每次聽到赫連逸這樣叫他,都會讓赫連珏,感到得特別不自在,從內而外的不自在。
三人聽到赫連珏的話,低頭…
“帶他們過去…”
“三皇子,屬下說!”一黑衣人上前,跪下。
反正那些個事兒早晚都會傳入大瀚,既然如此,他們又何必隱着,瞞着去受那些刑法呢!
既然,都已經知道了,那麼他們也沒隱着,瞞着,扛着去受那些刑法,又何必呢?
“敬酒不吃吃罰酒,非要聽到上刑才肯開口。”赫連珏哼了一聲,沉沉道,“說吧…。”
“是!”
一人開口,其餘兩個也不再堅持,三人你說幾句,我補充兩句。很快,事情被更加詳細的敘述了出來。
三人說完,殿內更靜了!無一人再開口,百官腦子一片空白,懵了,呆了,傻眼了…
前幾天叛逆,謀反的是鳳璟。可現在,陡然來了個大反轉。
驚駭不足以形容此刻的心情。內奸,叛國之徒竟然是赫連昌自己?
驚恐,冒汗,他們這算是知曉皇家秘密,醜聞了吧?如此,會不會被滅口,處置呢?
慶幸,幸好國公爺身體不適今日沒過來。也幸虧赫連昌收回了鳳家的兵權。不然,真是難保國公爺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
只不過,這些事兒鬧得那麼大,國公爺早晚必然都會知曉的。但是,他手裡沒兵權,現在身體也不行了,縱然心裡惱恨,也是有心無力了吧!
鳳家軍,刀向外,能護安!反之,若是刀向內,那必然是血流一片呀!關係性命,擔心被牽連,無法不多想一些呀!
看着衆臣變幻不定的臉色,赫連逸淡淡道,“這些事兒你們怎麼看?”
靜…。不過一瞬間,一個大臣,躬身上前,鏗鏘有力道,“這必然是西域和昭和的陰謀!”
話出,既有人附和,“沒錯,必是昭和,西域想壞了我大瀚皇室的聲威。同時也想挑撥皇上和國公爺之間的君臣關係!意圖挑起我大瀚內亂。”
同意,“沒錯!國公爺數年征戰,守邊關,護大瀚。守住了大瀚的安寧。但也令西域和昭和對他生出了怨。所以,西域七皇子纔會在歸途中對鳳侯爺動手。並在來京之後,中傷鳳侯爺和鳳家!這是想借機報復呀!其用心非常之險惡。”
“更是惡毒呀!幸好發現的早,不然…”
重臣嘆息,痛心疾首!前幾日對鳳家表不滿,不遺餘力落井下石的德行,是一點兒沒了。
這就是大瀚的臣子,隨機應變的能力,非同一般。個個都是忠臣。可…。比起這表忠心的臣子,反而是那沉默的,皺眉的臣子看着順眼一點兒。
赫連逸,太子,赫連珏聽了他們的話,均沉默,並未開口。
靜默,片刻,赫連逸看着赫連珉,開口,“整件事兒既然和西域,昭和兩位帝王有關係,那麼,有必要就請他們進宮一趟。太子你說呢?”
“九爺說的是!”赫連珉點頭,開口,下令,“御林軍!”
“在!”
“請昭和,西域兩位君王進宮一趟!”
“是!”
“記住,務必把人帶來!”
務必,就是不計方式。先把人控制住,省的他們在外面亂說,這樣總歸不會有錯!
御林軍領命離去,殿內靜下,極致的靜。可衆臣的內心卻是一點兒都不平靜。
心驚過後,腦子轉動,開始感覺整件事情透出一絲詭異來。
說皇上和其餘兩國密謀,意圖謀害鳳璟的性命,中傷鳳家。這,他們一點兒都不懷疑,絕對的相信。
因爲皇上就是那麼無恥的人。而且,皇上想收回鳳家兵權的心,那是絕對的強硬,爲此不折手段,他們毫不懷疑。
只是,唯一不正常的是。皇上絕不會這麼快翻臉,讓事兒這麼快爆發。按照皇上的手段,要動手也是在西域和昭和新帝離開之時,在歸途上把人給幹掉。
反正,赫連昌是絕對不會容許那兩國的帝王活着的。殘害鳳璟,中傷鳳家,這樣的有失帝王賢名的事。但凡知道的,赫連昌都不容許活着。
難道說,是那兩個的帝君,也意識到了這點兒,所以爆出所有的事兒,打算給赫連昌來個同歸於盡?
不過,這也不對呀!他們若是想來個魚死網破,那這些事兒也應該是先在大瀚爆開纔是,不應該是在西域和昭和呀!這等於是毀了他們自己。
若不是他們爆開的,那麼會是誰呢?
低頭,垂眸,腦子快速翻轉。知道內情的還有誰呢?對赫連昌和兩國帝王極度不滿的還有誰?想着,心頭一緊,猛跳,又是一身冷汗。想到了國公爺…
難道國公爺早就探查到了一切,所以,早就安排了一切。目的,爲鳳璟復仇,報復赫連昌也報復昭和,西域兩個帝王。
想着,咽口水,背後冒寒氣!
真是越探究,心裡越恐慌,越是覺得可怕!國公爺這刀真要對上赫連皇室了嗎?
抹汗,爲了自己的小命,他們還是少開口,根據太子,九皇爺,三皇子三個人的態度來行事吧!那樣總歸不會抽大錯。
“太子…。”御林軍首領歸,面色不是太好,不等太子詢問,既道,“稟太子,昭和和西域兩位君王已不在皇家別院!”
話出,衆大臣,暗腹;難道是知道事情敗露了,所以,潛逃了。
赫連珏垂眸,赫連逸眉頭皺起,心,莫名不安。
赫連珉面色發沉,“帶人追,攔截,押回!”
“是!”領命離開。
御林軍剛離開,京城護衛首領匆忙求見。
“太子!”
“何事!”
“稟太子,京城突然大批人出現中毒現象,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現引起極大恐慌…。”
赫連珉聽言,臉色驟然一變,沉戾道,“這種情況,從何時開始的?”
“近半個時辰。”
“那怎麼不提前來報?”
“下官知罪…。”
“魏公公,傳令太醫院,讓他們即刻過去診治,查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是!”
“定是西域,昭和那些人看的,定是他們…”一個大臣繃着臉,憤然道。
侍衛首領聽了,欲言又止!
赫連珉看了,凝眉,“還有什麼一併說。”
“是!”侍衛首領,緊聲,忐忑不安道,“剛纔在京城鬧市,有人狂言;說鳳侯爺的死,叛軍的罪名,包括侯爺夫人的災命的說法,都是…都是皇上一手策劃的。所以…。這是,鳳家給皇上的報復…。若是皇上仍然不爲鳳侯爺脫清罪名的話,即將會有更多的百姓中毒。”
侍衛首領的話說完,殿內人的臉色均是變了。
這是赤裸裸的挑起鳳家和皇家的鬥爭呀!
百姓現在正極度惶恐,若是失控,那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必然是鳳家遭殃,皇家受損,而他們遭受魚翅之殃呀!
“太子殿下,這明顯是西域和昭和的陰謀呀!”
這是完全不容置疑了!
赫連珉點頭,沉聲道,“衆卿,現在是需要你們效力的時候了!”
需要效力!這幾個字聽在耳中,自動轉換成,到了讓你們去盡忠送死的時候了。
衆官心裡突突跳,可這個時候卻退縮不得,“請太子下令,臣等畢竟竭盡全力,護我大瀚安寧!”
“你們即刻下去安撫百姓,御醫極快下去診治,侍衛下去尋找散播謠言之人。此時必須儘快控制住。”
“是!”
赫連逸聽了,起身,看着赫連珉,淡淡道,“國不可一日無主,現皇上病倒,你身爲儲君不可懈怠,在皇上恢復之前,所有政物,都靠太子殿下來處理了。”
赫連逸話出,赫連珉心跳快了幾拍,低頭,恭謙道,“侄孫定盡力而爲。”
衆臣神色不定,這是不是也就是說,萬一皇上駕崩了。那,赫連珉就會登基爲帝,成爲下一個帝王?若是那樣倒是也不錯,不用他們猜來猜去的了,也不會有萬一站錯隊,小命不保的事情發生了。
赫連珏神色淡淡。
赫連逸點頭,“我去城內看看!”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百官也不敢再久留,“臣等告退!”
赫連珏微微頷首,“臣弟告退!”
殿內猛然一空,赫連珉垂眸,掩飾住眼底一閃而過的暗色。赫連昌的危機,就是他的機會!
赫連逸還未走出宮門,身上帶着血色的影二出現在眼前,“主子…”
看到影二身上的血色,赫連逸臉色即刻變了,“出了什麼事兒?墨兒呢?她可好?”
“芊墨郡主被人劫走了!屬下無能,未能護住。”
影二話出,赫連逸心猛然沉下,眼中漫過煞氣,“是誰?”
“善用毒,身手剛猛,應是西域和昭和的人!”
赫連逸聽了,飛身離開。
赫連珏站在不遠處,看着赫連逸遠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緩步往宮外走去。
藺芊墨緩緩睜開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景緻,思緒有片刻空白,而後,昏迷前最後一幕入腦,猛然坐起,“藺毅謹…”
“他受傷了!”
聽到聲音,藺芊墨眉心一跳,轉頭…
紅衣妖嬈,烏髮飛舞,面容俊逸!
景色華美,酒香宜人,靜怡平和!
赫連珏…
低頭,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發現無任何異樣,藺芊墨擡眸,“我哥怎麼樣?”
藺芊墨的話,赫連珏不想回答,倒是藺芊墨剛纔那一低頭,整理衣服的動作,讓他分外感興趣,俯身,靠近,微笑,魅惑,“怎麼?害怕我對你做什麼?”聲音,低沉。
“你想做?”
赫連珏聽了笑容加深,“你願意?”
“我閹了你!”
赫連珏;…。而後大笑出聲。
藺芊墨靜靜看着赫連珏,腦中回想被襲過程。善用毒,開口兩種異地口音,最初攻擊他們的人明顯是西域和昭和的人。而西域散毒之後,最後出現的十多個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赫連珏就是那黃雀。
“墨兒,想閹了我,你怕是很難如願。”
“嗯!只是一說,圖個輸人不輸陣!”
“那麼,若是我真的做了,你會如何?”
這問題,藺芊墨不想回答,也不想跟他探討。轉頭,打量了一下四周。才發現,四面不透光,而屋內的光亮是由兩顆碩大的夜明珠發出。是密室麼?
“怎麼樣?可喜歡這裡?”
藺芊墨點頭,看着夜明珠道,“拿出買肯定能賣不少錢。”
赫連珏聽言,再次笑了,隨着,忽而伸手,扣住藺芊墨下巴,好奇道,“不害怕嗎?”
“我又不傻,怎麼可能不害怕!”藺芊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赫連珏。
赫連珏;…。看來是他問了一個傻問題。
“不過,一般人害怕都不是這個反應。”
藺芊墨聽了,笑了笑,“三殿下這是在誇我,說不是一般人嗎?”
赫連珏勾了勾嘴角,手指輕撫藺芊墨柔嫩的臉頰,眼神幽幽暗,“能讓鳳璟和九爺同時爲你動情,你確實不是一般人!”
藺芊墨沒說話。
赫連珏淡淡道,“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真的是藺芊墨嗎?一個人再怎麼改變,也不會…。”
赫連珏的話還未說完,藺芊墨慢悠悠道,“赫連珏,我六歲的時候,你曾偷親我,你還記得嗎?”
藺芊墨話出,赫連珏面色一僵,悠然不在。隨着,眼睛眯起,嘴巴緊抿,“以前的事,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其實,從來都不曾忘記!”
聞言,赫連珏神色變得緊繃,“從來不曾忘記嗎?”
“爲了活命,不得不說忘記。”藺芊墨伸手拿開赫連珏放在下巴上的手,託着下巴,繼續翻舊賬,“我六歲的時候,長的粉雕玉琢,香甜可愛。三皇子見色起心,竟然趁着我睡着的時候,偷偷的親我。”
說着,癟嘴,表示鄙視,“對那麼純白,幼小的我,你竟然也下得去口,真是…。”
赫連珏繃着臉道,“既然都睡着了,那怎麼還會知道?”
“這還用我,自然是裝睡的。”
“看來我又問了一個傻問題!”
“還好,誰讓我那個時候正好就懂得害羞了呢!所以,就沒敢睜眼。”藺芊墨說着,對赫連玦笑了笑,一片純粹,“不過,也就是從那個時候,我開始喜歡上你的。”
赫連珏聞言,眼眸微縮,“藺芊墨,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知道!所以,一直都想問一句,你那個時候爲什麼親我?”
“因爲想嚐嚐你嘴邊桂花糕的味道。因爲你吃它的時候,笑的特別開心,所以,我想知道那味道是不是跟我吃的不同。”赫連珏平淡道。
“原來竟然是這樣,看來我從小就誤會了。以爲你喜歡的是我,可其實你喜歡的只是桂花糕。”
“覺得失望?還是失落?”
“不失望也不失落!”
“因爲對我已經不喜歡了,是嗎?”
“我有夫,你有婦。你是貴人,我是小民!”
“我是貴民,你是小民!這關係拉的夠長,夠遠!”
“所以,小民有些好奇。皇子殿下特別找小民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嗎?”
赫連珏聽了,不答,反問,“鳳璟不在了,你傷心嗎?”
“嗯!很傷心。”
“那怎麼不隨着他一塊死?”極端的問題,赫連珏卻問的特別的平淡,好似再尋常不過。
藺芊墨聽了,擡眸,“因爲活着還可以夢到他。”
赫連珏聞言,心口一窒,“我看你是怕死!”
藺芊墨笑了笑,不反駁,不辯解,“也許吧!”
赫連珏聽了,深深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大步離開。
藺芊墨看着赫連珏的背影,臉上笑意隱沒。低頭,習慣性撫上手腕上的念珠…
“鳳璟…。”
此後的幾天,赫連珏幾乎每天都過來,一些極端,或曖昧的問題,不再說,也不再問。
每天來,都帶來很多好吃的。
“嚐嚐這菜怎麼樣?”
藺芊墨夾了一口放入口中,“味道不錯!”
“這個…”
“有點膩!”
“你還挑嘴?”
“這樣才顯得我有格調,懂得品味。”
“哼!”赫連珏冷哼。
藺芊墨嗤笑,“嘲笑嘛,誰不會!”
“藺芊墨你別忘了,你現在的處境!”
“美男,美食,美酒,每天三美,誰有美好!”
“真的覺得美好?”
“我傻呀!只是自我安慰罷了!”
“你真不如以前討喜了。”
“我怎麼覺得你這是誇我呢!”
“你跟鳳璟在一起時候,也都是這樣跟他相處的?”
藺芊墨聽了,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而後恢復如常,“鳳璟以前愛說,食不言寢不語。後來…。換我跟他說這句了。”
“沒想到鳳璟也有話多的時候。”
“也就生氣的時候和離開的時候才話多。平時,他只愛說一句。”
“說什麼?”
“藺芊墨,你給我適可而止!”藺芊墨說着,笑的眉眼彎彎,“可他卻不知道,其實我最愛聽的就是這一句。有種被寵着的感覺。”
看着藺芊墨那月牙般的眼睛,赫連珏放下筷子,“這話有些倒胃口。”
“真是不捧場!”藺芊墨搖頭,“女人跟男人果然不適合聊家常。”
赫連珏看了她一眼,不以爲然,伸手倒了兩杯茶,隨手給她一杯,“新進貢的茶葉,嚐嚐!”說着,自己先抿了一口。
藺芊墨端起來,嚐了嚐,“品不出味道!”
“粗人!”
“娘們…。”
“噗…。”噴了!
看着身上被噴的點點水漬,嫌棄,“你真髒!”
陡然的失態,已讓赫連珏感到難堪,再聽藺芊墨這句話,頓時惱了,臉瞬時黑了下來。
藺芊墨靜靜看着他,臉上也再無一絲嬉笑,“赫連珏,你想要的是什麼?”
赫連珏沉沉道,“你以爲呢?”
“一時興起,準備養個寵物?還是,意圖用我前置機九皇爺?通過遺旨踏上皇位?”
“你覺得呢?”
“只覺得,兩者你最後或許都會失望。”
赫連珏聽了,擡手抹去藺芊墨臉上的那一絲水色,面無表情道,“也許!不過,不試試誰知道呢?”
“三皇子說的是!”
藺芊墨說完,赫連珏已經轉身離開。
藺芊墨靜靜坐着,望着那碩大的夜明珠,神色不明。
昭和帝亡,西域君無蹤,幾日追蹤,得出一個結果!
“赫連珏,墨兒在哪裡?”赫連逸看着赫連珏,眼中滿是沉戾。
他早就應該想到的。兩國帝王想利用藺芊墨離開,而赫連珏是想利用藺芊墨登上帝位。最可疑的人,他竟然錯漏了一個。
赫連珏聽了,看着赫連逸陰戾的眼眸,慵懶一笑,“她很好,九爺不用擔心....”話未落,咽喉被扣住。
“你該死...”
赫連珏聽言,神色不變,嘴角笑意反而加深了幾分,“我若是死了,九爺可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赫連逸扯了扯嘴角,緩緩鬆開手,“你要帝位,可以!不過,在此之前,我要確定她的安危。”
“沒有帝位保身,九爺想見到她....不可能1”
赫連逸聽了,眼眸黑沉一片,“如你所願!”
赫連珏聽言,緩緩笑開,“九爺倒是有魄力!”
“影一!”
“主子!”
“回府取遺旨...”
“主子...”影一的話,在看到九爺滿是弒氣的眼眸時候,默默嚥下,“屬下遵命!”
影一領命離開,赫連逸沉沉開口,“她若有絲毫損傷,我定要你挫骨揚灰...”
赫連珏聽了,笑了,“就是因爲知道,所以,我把她保護的特別好。”
赫連逸聞言,不再多言。
兩人靜默,片刻,赫連珏開口,“藺芊墨確實很愛鳳璟!”
赫連逸聽了,眼簾微動,不言。
“她每次提到鳳璟的時候,情緒總是不同。所以,我有些不明白,藺芊墨心裡既無你,你這樣護着她,有必要嗎?”
“你不需要明白!”
“確實,不需要我明白!”
兩人說完,不再開口,靜待影一的歸來。
未多時,影一回來。
“主子!”
遺旨入手,赫連逸放在赫連珏的面前。
赫連珏打開看了一眼,“先皇對九爺確實寵愛!”
“帶我去見墨兒!”
“九爺,請...”
赫連逸,赫連珏走在前,大批護衛走在後,有赫連逸的,有赫連珏的。
赫連珏轉頭,看着滿身戒備的影一,呵呵一笑,道,“你不用這麼緊張,我雖有遺旨,可若無九爺的承認,那帝位我也是上不去的。所以,我不是不會傷害你的主子的。”
影一聽了,不說話,只是緊緊的跟在赫連逸的身邊。
而赫連逸在聽到赫連珏的話時。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過,讓人覺得分外不安,但瞬間的感覺,一閃而過,讓人抓不住是什麼!
隨着,赫連珏走入三皇府,影一眉頭越皺越緊。赫連珏把藺芊墨關在三皇府了嗎?爲何他們沒找到?
好似看出了影一的疑惑,赫連珏開口,帶着一絲惡趣,“是藏在了三皇府,不過卻是在三皇府的某一處,所以,你們才找不到。”
影一聽了,抿嘴!
赫連珏呵了一聲,收回視線,繼續往前...
“主子....”
聽到聲音,看到灰頭土臉的黑衣護衛,赫連珏眼神一暗,“說!”
“密室出事兒了...”
密室,赫連珏把藺芊墨關在了密室裡。
赫連逸眼中颳起風暴。
“她人呢?”
“郡王妃被西域帝王帶走了,現在城牆之上。”
小廝話說完,赫連逸飛身離開,後面影衛隨着而去。
赫連珏看着手中的遺旨,平靜道,“藺芊墨說的不錯,或許,我兩者都要失望了!”
城牆最高處,西域帝王耶律佑伸手扣住藺芊墨的咽喉,整個人透着一股陰寒的氣息,“看來,我們兩個運氣都不好。沒想到那密室走到最後,通向的竟然是皇宮。這地方可是我最不喜歡,也最能要我命的。所以,既然跑不了了,那麼你就陪着我一起死吧!”
藺芊墨聽了,扯了扯嘴角,“應該說,我運氣比你更加不好。我摸索了幾天,總算是摸索明白了。這剛動手解決了室內監控我的人,你就來了!呵呵...我等於是幫了你一把呀!”
“這倒是,若是你沒出手解決那幾個人,我恐怕還不能這麼順利就得手。”
“你客氣了!”
耶律佑和藺芊墨突然出現在皇宮中,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是驚動了宮中所有的人。
官員,護衛,包括太子赫連珉,一羣的人看着耶律佑挾持藺芊墨,各有所思,心思各異。聽着他們的對話,皺眉。都這種時候,不適合客套吧?
“耶律佑,放開她!本殿可保你離開。”作爲太子,赫連珉理當做出仁善的態度。
耶律佑聽了,冷哼一聲,“赫連珉,這種哄孩子的話還是不要說得好!你說的虛假,我聽着更加可笑。”
赫連珉凝眉。
“我沒工夫,也沒精力跟你們廢話。”耶律佑沒什麼心情道,“不過,臨死的時候有一個人陪着,還是鳳璟的女人,這倒是不錯。”說着,開始往後退。藺芊墨身體無法動彈,隨着耶律佑的力道被動的往後移動。
被點了穴道,渾身上下能動的也就嘴巴跟眼珠了,不然,她或許還可以賭一把,反抗反抗。唉...
微微側目,看了看那高度,十多米,這樣掉下去,十有八九是會死吧!苦笑...看來她是等不到鳳璟了!
“藺芊墨,這個時辰剛好,據說,死了立馬就可以投胎了。”耶律佑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道。
“哦,是嗎?”
“是,所以,我們該上路了...”耶律佑說着,扣在藺芊墨脖頸上的手,開始收緊,亦開始往後推。
“耶律佑,住手...”
聽到那冷戾的聲音,看到赫連逸的身影,耶律佑哈哈大笑,手卻更用力了,“你果然是最佳的棋子,有你在手,他們就是想颳了我,也都沒人敢動手!哈哈哈...可惜我身邊沒人了,不然,或許我還真會再賭一次,離開試試。”
“耶律佑,本王可保你....”
“九皇爺,這話剛纔赫連珉已經說過了。你們就算是真的有誠意,我也沒那個力氣了。所以,算了吧...”說着,攬起藺芊墨,往後!
“赫連逸,再見...”
“墨兒...”
“九皇爺,你敢上前一步,我即刻掐死她...”話落,脖頸上忽然多了一抹冰冷。
“鬆開你的手,否者,我活颳了你!”
聽到聲音,藺芊墨心口猛然一痛,極致的刺痛,臉色瞬時白了,神色恍惚!
而其他人,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眼眸瞪大,驚駭,震驚...
“鳳...鳳璟...”
鳳璟!
那久違的稱呼,那已讓人思念成災的名字,腦子有片刻空白,恍惚,笑容模糊,呢喃,“難道真的有所謂的好時辰,而我,還未投胎,就已開始出現幻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