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顧以霖問道。
她已經昏迷了一天了,他從來沒有這樣恐慌過,好像有什麼珍貴的寶貝就要被人搶走了一樣。看着小傢伙沒有血色的,好像隨時都要不省人事的樣子,他就是一陣自責,爲什麼要爲了要孩子,不顧她的身體呢?
“這個,恐怕要再等上一會兒,少夫人現在體虛微弱,再加上剛剛小產,失血過多,恐怕還要昏迷一會兒。”胡府醫擔憂的說着。
看這顧以霖眼睛好像是黏在她身上的樣子,他又補充道:“侯爺現在不用擔心,這少夫人是一定會醒的,只是時間長短。”
剛剛說完,就看見顧以霖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胡府醫一怵,縮了縮脖子,不在言語。
胡府醫正打算下去,忽然又想起什麼來,轉過身,遲疑道:“侯爺,還有一件事……”
顧以霖不耐煩的斜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說。”
“少夫人本來就體寒,再加上這次小產,失血過多,宮外出血,很可能導致以後……不能生育,侯爺還是要早早地做打算。”他頂着壓力將這段h話說完,就看見顧以霖臉上閃過嗜血的寒意。
“這件事情,不要告訴老太太。”顧以霖低着頭看不清楚表情。
胡府醫遲疑了一下,道:“可是,這件事終究是瞞不住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顧以霖冷冷的朝着他瞥來,終是點了點頭應下了。
畢竟這威遠侯府還是要靠侯爺做主,別的人想是老夫人啊,白夫人啊……就算了吧!這點他還是看得清的。
胡大夫走了之後,顧以霖陷入了長久的沉寂,看着牀上慘白的近乎透明的小臉他皺眉,周身縈繞的冷氣似要將人凍住,遠遠的看着就像修羅場一般,誰都不敢靠近。
誰將她害成這樣?本來都調養好的身子,怎麼忽而又變成寒氣入侵呢?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他不會放過害她的人的,就算是碎屍萬段都不爲過!
翡翠和小桃倆丫鬟,見狀看着牀上的少夫人,俱都哭紅了眼眶,可是侯爺在,她們也不敢哭出聲,只是小聲的啜泣,小姐的命真是苦啊,她們都知道,這女人不能生孩子意味着什麼。
好不容易嫁的了一個像侯爺這樣的如意郎君,可是因爲這次小產,以後……都不能有孩子了,威遠侯府人丁單薄,不能生孩子的少夫人簡直就像是擺設一樣,就算是一向疼愛少夫人的老太太,肯定也會心生不滿的。
“你們兩個,不許告訴她這件事!”顧以霖轉頭惡狠狠的吩咐着,兩人見狀怔了怔,然後點了點頭,心下有些安慰,還好侯爺對小姐還是極好的,攤上這樣的事還要費盡心思瞞着小姐。
江妙夢只覺得渾身上寫疼的厲害,還像是被一把尖刀使勁的絞了一般,疼的她沒什麼力氣,朦朦朧的,她只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在盪鞦韆……然後呢?
然後好像是疼得厲害,再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夢夢,快醒過來吧!我在這……”誰在說話?顧以霖?
“嗯……疼……”她虛弱的幾乎細若遊絲
的呢喃着,顧亦霖連忙傾身過去,心疼的將她臉上的淚水擦去,然後接過翡翠絞乾了的帕子,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輕輕的擦拭。
又取過旁邊的糖水蘸在棉球上,輕輕地在她乾的起皮的嘴脣上沾了沾,心疼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
“夢夢,乖~快醒來好不好?”他聲音溫柔的要滴出水來,像是有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輕輕的說着。
天知道他有多擔心,他最最重要的東西現在躺在牀上,自己卻是無能爲力,這樣無力的感覺很是不好。
江妙夢只聽見顧以霖在叫她,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然後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就時間長了,直到下午的時候,胡府醫再來診脈的時候,她還在昏迷着,胡府醫往她嘴裡放了幾片參片含着,省的營養不良。
顧以霖伸手抓住胡大夫瘦弱的就剩骨頭的胳膊,問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現在都兩天了,怎麼還是這樣?”
他眼睛都熬紅了,一刻也不敢睡,就怕小傢伙什麼時候醒過來了,看不見自己會害怕,可是等了整整兩天,她還是不醒來,除了時不時的呻吟一聲疼,此外就是在昏迷。
看着小傢伙明顯瘦了一圈的小臉,他心疼的簡直是無以復加。
“咳咳咳!侯爺先放了老夫……咳咳!”胡府醫一把老骨頭被他折騰的夠嗆,連忙撲騰着。
顧以霖收緊這才鬆了鬆,胡府醫連忙將自己的衣服從他的魔爪裡掙脫,然後道:“這……應是馬上就醒了,後也要有耐心,再說了這養身體,也不是什麼一朝一夕的事,需得要循序漸進,就算現在少夫人現在就能活蹦亂跳了,也要好一陣子調養。”
“侯爺,藥來了!”翡翠小心地將剛剛熬好的黑褐色的藥汁端了過來,然後不知所措的看着顧以霖。
這小姐現在還在昏迷着,藥要怎麼喂?顧以霖伸手接過:“我來吧!你們都下去吧!”
“是。”翡翠和小桃聞言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出了擔心,但是也沒多說什麼,就下去了。
顧以霖伸手舀了一勺藥汁,慢慢的喂到了她的小嘴中,只是還沒將勺子拿走,小人兒就吐了出來,眉頭皺得死緊,就是不肯喝。
顧以霖皺眉,將勺子放到了一邊,然後端着碗自己先喝下了一口,然後扶着小傢伙的下巴,就吻了上去,慢慢的將藥渡給她。
雖然小傢伙還是不怎麼情願喝藥,閉緊牙關,可是顧以霖還是將藥斷斷續續的喂到了她肚子裡。
江妙夢只覺得嘴裡一陣苦澀,苦的她簡直想哭,正想哼哼着,就覺得嘴巴里面被塞了一個什麼甜甜的東西……嗯好像是蜜餞呢!
正打算好好的品嚐,就被一個人吻住了,好像是誰在跟她搶奪美味。
這怎麼行?江妙夢奮起反抗,恨不得將蜜餞生吞下去,她纖長的睫毛顫了顫,雙手緊緊的抓住身上的錦被。
顧以霖一喜,連忙頓住,擡頭看她,只見小傢伙迷迷糊糊的喊了一聲:“壞蛋!”這才悠悠的睜眼。
“你醒了乖~?
還疼不疼?”顧以霖喜出望外,早知道能把她吻醒,他早就這樣做了,還沒等江妙夢反應過來,他就一把將人緊緊地摟在懷中,嘴脣印在她的額頭上。
“你這小壞蛋,嚇死我了!”他呢喃着,聲音中還有些心有餘悸,他下巴上是青青的胡茬,蹭的江妙夢有些癢癢的。
她迷迷糊糊的嚶嚀道:“嗯……肚子疼!”她聲音還有些沙啞,臉上慘白的很,小臉瘦了一圈,更是顯得兩隻大眼睛水汪汪的,裡面水光瀲灩,看起來楚楚可憐。
顧以霖看的心疼,只得伸手撫了撫她的小臉:“乖~再忍一忍,藥已經喝下去了,馬上就不疼了啊?”
將妙夢噘嘴,半晌忽然想起什麼,就要起身,顧以霖連忙伸手扶住她,“怎麼了,乖?”
江妙夢伸手撫着自己好像變得平坦的小腹,那裡現在隱隱的還有些痛,她懵懂的問道:“孩子呢?”然後擡眼看着顧以霖。
她問得天真,顧以霖卻是聽得心酸,斂下眸中的表情,他笑着道:“寶寶他去別的地方了。沒事的,乖~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江妙夢迷濛的雙眼瞬間就被淚水盈滿了,她哭的傷心:“你騙人!你騙人,寶寶呢?”她就知道會是這樣,早在鞦韆上面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她就感覺到寶寶好像要走了。
常言道母子連心,她雖然和他相處的時間也不過是短短的三個月,可是她就是知道,她的寶寶很乖的,從來都不鬧人,也不讓孃親受罪,是個小吃貨。
別的孃親懷孕的時候,都會孕吐,可是她就不會,她的寶寶健康得很,怎麼會突然的變成這樣呢?
“不可能……不可能!我的寶寶嗚嗚……”她哭得傷心,幾乎算得上是嚎啕大哭,像個孩子一樣。
顧以霖心疼的無以復加,伸手安撫這她,勸道:“乖~別哭了乖,你纔剛剛好不能哭,聽話啊?”
江妙夢埋進他的懷裡,嗚咽:“顧以霖,怎麼會這樣,我什麼都沒做,寶寶就沒了……”爲了寶寶,她每天都努力的吃飯、運動、睡覺,可是爲什麼他還是留不住呢?
顧以霖聞言狠狠地皺眉,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古怪,要是讓他抓住是誰搞的鬼,他不會放過那人的!一定!
口中卻是不住的安撫着:“沒事的,我們以後還會再有的……你聽話,別哭了啊?寶寶在天上看着你呢!你要給他做個好榜樣呢!”
心下酸澀,他這樣安慰着她,可是她早晚會發現的,怎麼辦?他現在已經不敢想象,這善良天真的小東西知道那件事的時候,會多傷心了。
江妙夢淚眼迷濛的看着顧以霖:“真的嗎?”
顧以霖伸手將她睫毛上掛着的淚滴擦去,然後肯定的點點頭:“對啊!所以你現在不能再哭了,乖一點,你可是孃親啊,要做好榜樣。”
小傢伙最喜歡做母親了,總是事事都爲寶寶着想,肯定會聽話的,乖得讓人心疼。
江妙夢聞言,果然強忍住傷心的表情,收了眼淚:“嗯嗯,我可是孃親,我不能哭,要是寶寶看見了會笑話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