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時就覺得這小女人還真是有趣,但是也僅限於有趣,沒想到晚上的對月賦詩的時候,他又被驚豔到了,她的一首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真是讓人悵惘,當下他忽然就有些嫉妒二哥了,這樣好玩的女人,爲什麼不是自己的?
在選秀的時候,他再次見到了她,當時他心裡就想,這女人真是每次見面的時候,都能給自己不一樣的驚喜,她穿着水藍色的襦裙,顯得纖腰不盈一握,膚若凝脂,欺霜賽雪,好看的緊。
在人羣中的她好像普通的大家閨秀一樣,文靜嫺雅,美的傾國傾城,好像是從畫卷裡走出來的古典美人,誰料剛剛脫離了人羣,她就變了一副樣子,靈動的像只活潑的小兔子,這難道就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他看見她的時候,她正走在二哥和一個女人的後面,面上的表情很是生動,只是好像一點也不在意的,就甘願落在後面慢悠悠的賞花,臉上的表情好像還有些陶醉。
當時他心中就認定了,他想要這個女人,他要她做自己的妃子,他丟開身旁無趣的趙琳琅,就朝着小傢伙過去,她還是很好玩,一看見他就是一臉不屑,跟那些黏上來的女人完全不同,真誠可愛。
從那時起,他就開始謀劃這一切了,但是他卻沒想到最終她還是落入了顧以霖的懷抱中,大概這就是艱難的抉擇吧,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從小就懂,只是不知道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是這樣的艱難。
皇位和她只見,自己只能選一個,他甚至有一瞬真得想放棄這勞什子皇位,跟着小姑娘快快樂樂的逍遙自在一世多好,可是他最終還是做不到,他身後還有母后,還有整個王家,他不能自私的就因爲自己的喜好就將所有人爲他買賬。
顧以霖是比自己適合她,她多麼活潑可愛呀,這樣的深宮高牆,就連自己都討厭得很,又怎麼忍心將她也捲入裡面呢?
他先是在畫本子上看過,說什麼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放手,他當時就自嘲的笑了笑,什麼叫放手?這只是懦夫的藉口,真正愛的很了,根本就不會說這樣的話,而是竭盡全力的在一起。
他是個懦夫,只敢在外面看着,甚至不敢靠近她一下,因爲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顧以霖是他從小到大的好兄弟,他很瞭解他,他潔身自好,從來都不近女色,所以他還一直調笑顧以霖是個和尚,只是沒想到這樣的顧以霖,冷峻如斯的顧以霖,有一天居然也會喜歡上一個人,還是他最最喜歡的女人。
這樣就放手吧!他在心裡這樣跟自己說,反正自己是保護不了她的,交給顧以霖也好……就這樣他將自己麻痹在政事裡面,漸漸地不像想她就好了。
他騙自己說沒什麼,漸漸地,自己會將她忘了的,只是在她和顧以霖結婚的宴席上,他終究還是忍不住了,那天晚上他獨自一個人關在殿裡喝酒,酒不醉人人自醉,他醉的一塌糊塗不省人事,恍惚間好像看見她來了,在自己身邊輕聲的勸自己放手,他不願意。
他大聲的嘶吼着:“爲什麼要我放手?
我只是喜歡你,我喜歡你啊!爲什麼我是皇子?”曾經讓他高傲不已的身份如今卻成了枷鎖,將他重重的禁錮在愛情的另一邊,權力也意味着責任。
第二天酒醒了之後,他看着身旁的瑟瑟發抖的宮女,還有牀單上的那一抹落紅,心臟忽的像是被誰揪緊一樣,他的小仙女,他最愛的女人啊,從今天起就是別人的了。
再見到她的時候就是在街上看着她可愛的扯着顧以霖的手,嚷嚷着要吃糖葫蘆,她可愛的讓人心動,他的心又開始一抽一抽的痛了,看着顧以霖面上寵溺的笑,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羨慕顧以霖,要是她是自己的,自己也會這樣嬌寵着她,想要什麼都好,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是她想要,自己都會眼睛都不眨的摘下來給她的。
這樣美好的人兒,他真的放不下啊!
沒敢讓他們看見自己,夙容宸飛快的就離開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
從那時起,他就醉心於政務,再也不管那些情情愛愛的,將自己的心塵封了起來,他以爲時間會磨平一切,無論是喜歡還是嫉妒,可是他又錯了……
在大司馬府再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嬌嬌的向丫鬟抱怨着那羣婦人表裡不一,她可愛的墨陽還是和以前如出一轍,好像從來都不曾變過,他想,顧以霖應是將她照顧的極好,因爲她還是嬌憨純真的一如往昔。
她越來越近了,他終於忍不住了,出去和她說話。
小丫頭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怕自己,夙容宸看着近在咫尺的嬌顏,還有幸福的嬰兒肥,他忽然就心下不平了,爲什麼?自己被她折磨的這樣難受,她卻還是一無所知的和自己的男人幸福下去?
他生了壞心,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想要折磨她,讓他和自己一樣,於是他似是不受控制的抱住了她嬌軟的身子,想要跟她傾訴自己被折磨得有多慘。
她好像是很害怕,躲閃着就要跑,可是那點力道哪裡是他的對手?
她驚慌,像只小兔子一樣訥訥的問他到底想幹什麼,他清楚的看見她眼底的瞭然和驚訝,她應該是知道了吧!什麼時候呢?
於是他反問她:“你說呢?”
小兔子立刻噤聲了,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可愛極了,他忍不住就想做下別的事情。
只是剛剛生出綺念,顧以霖就來了,他很生氣,將小人兒護在身後就要和自己打架,於是他們又打了一場嗎,他還是沒勝過顧以霖,不過這又何妨呢?他心裡明白自己只是想找個由頭髮泄一下罷了,這女人這輩子已經註定不是自己的了,他只是忍不住了。
然後日子就又恢復了平靜,他漸漸地將小人兒從自己的心下淡忘了,然後他在多重謀劃和顧以霖的幫助下取得了皇位。
他成功了,可是感受不到絲毫的喜悅,有的只是如釋重負的疲憊,他將趙琳琅立爲了皇后,沒什麼特殊的原因,只是因爲她合適。
再後來,好像聽說她懷孕了,生下了一個長得很像顧以霖的小子,他沒時間羨慕,因爲他也有很多事要忙。
他想,這輩子或許就這樣了吧!他得到了江山,可是永失所愛,這就是他的選擇,怨不得別人。
只是沒想到竟然又遇到了她,這是在皇后宴請衆位命婦,來御花園裡賞花的時候,還是在同樣的地方,他又遇見了她。
彼時她穿着一身芙蓉色的長裙,美的不像凡間所有,兩年過去了,她好像出落得愈發的美了,黛眉粉脣還是一如既往,眉宇間還有一絲別樣的風情,只是那黑葡萄般的水靈清澈的眼睛還是和以前一樣。
她懷中抱着一個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正在教他認花。
“安安,你看這是牡丹花,好不好看?”江妙夢笑得溫柔,伸手扶着安安的小手摸了摸花瓣。
顧瑞安很高興,他還沒見過這樣多的花,所以很是興奮地拍手,奶奶的說道:“娘娘!花花!”
他還是說話說不清楚,喊孃親老是喊成娘娘,不過就算是這樣江妙夢還是愛得不行。
“嗯,安安喜歡嗎?”江妙夢說着,看邊上沒什麼人,就大膽的將手伸到花圃裡,摘了一朵遞到他的小鼻子旁邊:“聞聞看,香不香?”
顧瑞安很是開心,拍着小手:“香香!”然後伸手笨拙的將花插到孃親的發間。
江妙夢好笑,伸手摸了摸頭上的花,笑着問道:“好看嗎?”她臭美着,心下歡喜,兒子果然是和她親,真是沒有白養。
顧瑞安吧唧在她臉上香了一口,最甜的好像是喝了蜂蜜一樣:“孃親好看!”
江妙夢笑得更開心,兩枚杏眼都完成了月牙狀,可愛的很,再加上頭上戴着花,簡直是明豔嬌美的不可方物。
母子倆正在親暱的時候,夙容宸來了,江妙夢一嚇,連忙就要抱着顧瑞安行禮:“皇上……”
“好了,免禮!”夙容宸伸手將母子倆扶起來,江妙夢擡眼看着他,倒是有些驚訝,還有些高興,她好像選擇性的忘記了以前的不愉快,徑自的朝這夙容宸道:“皇上,數日不見,可還安好?”
夙容宸忽然笑了,他笑得真誠,心裡的隔閡還有不忿好像一下子煙消雲散了,他伸手逗弄着小瑞安,浪蕩的笑着道:“小夢夢你還是一點都沒變,真是讓朕想念的緊呀!”
他桃花眼裡閃過揶揄,看的江妙夢不由翻白眼,這皇上還是一點都沒變,這樣的……賤。
假裝聽不見他的話,江妙夢笑得開心:“皇上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這樣的……瀟灑不羈。”
夙容宸聞言,嘴角抽了抽,這算是誇他嗎?嘛~姑且算是吧!這小姑娘還是這樣伶牙俐齒的,真是想念啊!
看着安哥可愛的圓溜溜的大眼睛,他心下一動,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他調侃道:“小朋友,你幾歲了?”
顧瑞安不滿的看了他一眼,伸手費勁的從他手裡搶救了自己的嫩臉,怒視着他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江妙夢黑線,兒子呀,這可是當今皇上呀!,伸手抱住他就要道歉,就看見顧瑞安這臭小子,一把抓住了皇上的龍腿。
“你就是皇上?我爹爹說過的,什麼事都要講究公平!剛剛你捏我的臉了,現在該我捏你了!”他奶聲奶氣的說道。
江妙夢嚇得連忙捂住他的嘴:“皇上,這稚子年幼無知,還請皇上不要責怪!”
誰料夙容宸卻是朗聲笑了笑:“無妨!不愧是顧以霖那廝教出來的好兒子,來吧,我讓你捏回來!”
江妙夢:
顧瑞安從她懷裡費勁的掙脫出來,江妙夢簡直沒臉看,別過頭去,她想,天吶!誰能告訴她她的兒子膽子爲什麼這樣肥?連龍臉都敢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