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澹臺譽臉上倒是有幾分不好意思,那總是如蓮霧一般的眸子裡全是慚愧之意,倒是不顯得那麼不可接近了。
“不好意思,譽不知,唐突了。”
黎清清笑了笑,眼前這位北曜的七皇子一點都不像是從皇宮裡出來的人,身上一點都沒有皇宮那種利慾薰心的氣息,莫名的,黎清清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公子不必如此,我都習慣了。”
許是想要補償,澹臺譽提議道,“怎麼說也是譽不對,不如這樣,黎小姐去譽院中一同共進晚膳如何?”
黎清清奇怪的看了澹臺譽一眼,若不是知曉了他的身份,知道北曜國的民風更開放些,只怕聽到這句話,就把他當成登徒子了。
想到這,黎清清不禁笑出聲來。
澹臺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臉上有些不知所措。
黎清清笑的更歡了,這七皇子,似乎太過單純了點吧,一點也沒有皇宮中人的那種老練圓滑,看來剛剛他在山門前的冷淡之意,都是裝的。
待笑夠了,黎清清才說道。
“澹臺公子,你可知道,像你這般請女子共進晚膳會被人當成登徒子的,我們女兒家,家教甚嚴,若是被人看到跟男子獨處,只怕清譽都毀了。”
澹臺譽這才一臉恍然,然後一瞬間紅透了臉,吶吶道。
“對不起。”
眼前這男子實在是純白,黎清清也不想逗弄他,收了笑意正經道。
“澹臺公子,晚膳就不必了,若有緣再見,再請我去酒樓吃一頓好吃的,如何?”
有緣再見?自然是會再見的,她明日就將回京,這位七皇子也是去京城,京城就那麼大,無可避免總會相見。
澹臺譽笑了,連忙點頭,“黎小姐,可否告知譽姓名?”
黎清清笑了笑,轉頭就走。
澹臺譽看着她的背影,只見她越走越遠,沒有回頭,聲音卻是傳了過來。
“我叫黎清清。”
澹臺譽不禁露出一個笑容,自言自語道,“黎清清,譽記住了。”
黎清清回了清梨苑,發現青蘿早就回來了,晚膳也已經備好。
中午就吃了一條烤魚,現在早就有些餓了,當下也不猶豫,直接坐下慢條斯理吃了起來。
“青蘿,讓非白將北曜皇室的資料拿給我一份。”
黎清清想到了剛剛的澹臺譽,一邊吃一邊吩咐道。
“是,小姐。”
雖然不知道小姐怎麼心血來潮要看北曜皇室的資料,以至於有些驚訝,她們跟北曜,一直都沒有任何交集。
但是青蘿還是十分盡職的做好自己的本分。
所有的資料都在清風樓,黎清清現在吩咐也要幾天時間才能看到,當下也不着急,吃完飯就上牀休息了,沒辦法,她還要爲明天的回府作準備。
翌日。
黎清清準備妥當,正想去和非白道別。
發現他住的院子早已人去樓空。
黎清清不禁無語望天,就算不喜分別,也不至於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走了吧。
這個非白,真是。
竟然人都不在了,黎清清也沒辦法,只得轉身去了智源院子。
“黎小姐,師叔說,他該跟您說的都說過了,您注意就行,道別就不用了,他還等着跟譽公子對弈一局呢。”
黎清清剛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被一個小沙彌擋住了。
不禁再一次無語望天,這一個兩個的都是幹什麼,有這樣的麼?
黎清清氣的都不想說話了,也不跟那個小沙彌打招呼,氣沖沖的就走了。
“青蘿,回府。”
“是,小姐。”
青蘿把自家小姐扶上了馬車,自己也跟了上去。
陳奇見兩人都上了馬車,自己坐在了馬車前面的駕車處,駕起車來。
馬車緩緩向山下行駛。
車裡,黎清清還在生着悶氣。
此次回去,還不知等着她的是什麼,吉凶尚不可知,這最後的告別,竟然一個兩個都不見她。
非白那個傢伙一向如此,也就算了,那個死和尚明明就在院子裡,都不願見她一面,還找藉口說什麼跟譽公子對弈一局,對弈時就不能見人了麼?
青蘿看自家小姐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也不敢說話。
心裡還以爲是小姐離了方凌寺,又見不到非白他們了,才生了離愁,哪裡還敢打擾她。
馬車就在這種靜悄悄的氣氛中漸行漸遠。
京城,凌王府。
應飛聲正在自己府中的練武場練劍,一身紫衣隨着他的旋轉,挑刺,格擋而翩飛,只見他每個動作都銜接的天衣無縫,又讓人覺得美感十足,若是忽略了劍招中的殺機,倒是像極了一場舞蹈一般。
衛悋看的心癢癢,大吼一聲,隨意用腳挑起一柄長槍就飛身上前和應飛聲打作一團。
一時之間,眼花繚亂,到處都是兵器相接的‘呯呯’聲。
只見兩人短短時間內,便過了好幾十招,忽然,衛悋一個不敵,被劍背拍在腰上,身形一踉蹌,應飛聲順勢將長劍架在他脖子上。
“哎呀,不來了不來了。”
衛悋一邊揉着自己的腰間,一邊抱怨道。
“我是傻了才自己衝上去找虐,哎呦,爺你下手也不知道輕點,我的腰啊。”
“嗯?我不是已經用劍背了嗎?”
應飛聲挑了挑眉,絲毫不在意衛悋的控訴。
衛悋一聽,喊得更大聲了。
“爺,你還想用劍刃?你要了我的命得了。”
眼見應飛聲一臉的理所當然,衛悋的嘴角不禁抽了抽,“我怎麼就忘了呢,想當年爺你可是一人殺進北曜萬人軍隊,讓他們聞風喪膽的殺神啊,知道手下留情纔怪呢。”
抱怨歸抱怨,衛悋見自己說什麼,爺都是那一副表情,不禁焉了,也不再自找沒趣,連忙換了個話題。
“爺,謝侯府下的帖子不理會便可,你怎的應下了?”
應飛聲聽見此問題,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神色,將手中的劍交給站在旁邊的貼身侍從。
然後反問道,“怎麼,你不想去見見美人麼?這賞菊宴可是將全京城的小姐公子都請到場了。”
衛悋盯着自家爺的眼睛,心裡卻是泛起了嘀咕,雖然他們是主僕的關係,可是他們更是兄弟戰友,所以平日裡相處並無太多忌諱。
衛悋十分了解自家爺的性格,他問爺什麼都好,爺總是直接回答,還每每都是將他堵得啞口無言,可是今日。
他不過是問了個如此簡單的問題,爺竟然這般躲閃,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不說,還故意將問題丟回給他。
不正常,十分的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