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鳳忍不住拔開了刀子,寶刀出鞘,發出一股冷冽的寒光。
那寒光照得隔壁桌的幾個大漢忍不住側目相看。
“大哥!”當中一位頭戴方巾的斯文男子驚呼了起來,“你看那把刀!”
經他一喊,其餘幾個正在喝酒吃肉的都忍不住扭過了頭,只見那名白衣公子手中正把玩着一把通體黑色的短刀,短刀之上鑲嵌着一顆巨大的紅寶石,但吸引他們的,並不是那顆紅寶石,而是那刀鞘之上的圖騰。
幾人之中最年長的那位壓低了聲音,對衆人道:“你們且先等着,等我過去探個究竟。”
“不可!”方巾男子阻撓道,“那人來歷不明,若是居心叵測之人呢?且看他的打扮,乃是大和人。還是讓小弟去吧。”
“嗯?”年長的男子劍眉一挑,頗有幾分威嚴的模樣,“大哥之話,你們也不聽了嗎?”
“小弟。”另一人壓住了方巾男子的手兒,安撫道,“咱們人多,況且就隔得這麼近,若是有什麼動靜,施展起手腳來也方便。”
那方巾男子這才答應了下來。
年長的男子緩緩靠近,先是鞠了一躬,而後道:“小兄弟,可否借你手中的寶刀一看?”
顧子鳳微微轉過臉。看着這位美髯劍眉的中年男子,冷笑道:“這可是在下的祖傳之物,豈可隨便借給一個不認識的人?”
方纔他們在那邊小聲議論,顧子鳳全聽見了。顧子鳳方進來之時,便覺着這幾人的樣貌不像是大和人,但都穿着大和的服飾,又聽那年輕的小哥稱他是大和人,故此推測出這幾人定是喬裝打扮的大秦人。
“大膽,你怎麼說話的!”隔桌的方巾男倏地站了起來,指着顧子鳳,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快向我大哥道歉!”
“阿列!不得無禮!”中年男子沉下了嗓子。見顧子鳳正眯着眼睛打量他,又笑道,“閣下說的有禮,鄙人先做個自我介紹,鄙人叫木火羅,在這邊境做點遊牧的小生意,那邊那三位是我的弟弟們,木火吉,木火炎,木火列。”
顧子鳳放眼望去,只見那四人果然都生的極像,都生的乾乾淨淨,俊美不凡。
顧子鳳飲了一杯酒,冷笑道:“說謊之人也不借。”
木火羅一楞。
顧子鳳又道:“遊牧之人,長期經歷日曬風打,皮膚豈會像你們這樣好?”
那木火羅點頭道:“小兄弟眼力過人,只是,在下的身份着實不便透露,還請小兄弟見諒。”
頓了頓,木火羅又指着那刀子道:“小兄弟的這把刀子,祖上不巧也傳下了一把。只是未曾帶在身上。既然小兄弟不願借,那鄙人也不好再勉強。”
顧子鳳看着他文質彬彬,不像是會偷會搶之人,更何況人家再三央求,若是不給,便顯得他太小氣了。更何況,他說的都是假話,他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曉,又何來的祖輩呢?
顧子鳳叫住了他:“喏。拿去看吧。”
木火羅接過刀子,再三感謝。他緩緩的拉開刀鞘,左右仔細的觀察,隨後在看到那刀背之上的缺口後驚呆了。
木火羅面帶三分驚喜的說道:“小兄弟!可否告知鄙人,你的祖先是誰?家住何處?家中父母可還健在?”
顧子鳳被問住了。這木火羅該不會是把他當做是親人了吧?“家中父母雙亡,祖先的名字也記不到了。家嘛……”
“你說謊!”那木火列又站了起來,拍了拍桌子,道,“這刀子肯定是你偷的!是不是?”
顧子鳳有些不快的拿回寶刀,放下了銀子。
木火羅忙道:“小兄弟且莫走!舍弟年紀小不懂事,衝撞了你,還請見諒。不知小兄弟從哪裡來,要去何處?”
顧子鳳握着刀子,一五一十的說:“我從大和來,如今大和沒有住處了,便想回大秦看看。”
“如此說來,小兄弟也是大秦人士?”木火羅笑着道。
顧子鳳點點頭。
“既然都是一國同胞,小兄弟不如同我們結伴而行吧,再到寒舍坐一坐,也好給小兄弟看以看鄙人的那一把刀子。”木火羅熱情的邀請道。
顧子鳳本來想獨自而行,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習慣一個人在江湖上行走,但是想了想,這個人既然有同他一樣的刀子,說不定同當年的事情有關。
顧子鳳還記得,當年胡將軍把這把紅寶石短刀交給他之後,那大秦人看到這刀子都是畢恭畢敬,個個兒都是虔誠的模樣。
而且在那營帳之中待了數日之後,更有人前來迎接他上京。
想起這個,顧子鳳不免又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景。真是可笑啊,他認爲最親近的顧如安,只在那遙遠的地方默默的看着他被人用箭活活射死,而身邊那羣陌生的大秦人,卻爲了保護他,丟失了他們的生命。
顧子鳳乘上了馬,同幾人緩緩的在這戈壁之中前行。
一路走一路聊,才知道這刀子是他們木火羅的父親遺留下來的,兄弟幾人各有一把,且每人刀子上的寶石顏色不同,木火羅那一把,是黃色的。
木火羅的弟弟在很小的時候就丟失了,故此看到了這把短刀,木火羅便以爲顧子鳳是他的弟弟。所以才問的這樣急切。
顧子鳳得知之後,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木火羅一片赤誠之心,若此刻告訴他這刀子乃是別人給的,不曉得會不會傷了他的心。
這把刀子,可是原先胡將軍賜予他用來殺掉大秦國的將軍的啊。
行出了數日,顧子鳳一行人開始進入了一個繁華的城市。
這個城市乃是大秦的首都,雲和。
木火羅帶着顧子鳳沿着寬敞的大道一路行走,最後,來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宮宇之前。直到此刻,顧子鳳才反應過來,這個美髯男子,竟然是大秦的國王。
顧子鳳在大和多年,只知道,大秦的國王早就更替了,而正是因爲換了國王,這連綿不休的戰爭才得以停止。
顧子鳳頓時惶恐起來,只是在半路之上不便說話。
入了宮,兄弟幾人改換衣衫,木火羅又設了一桌宴席款待與他。
“方纔在驛站中,在下不知您是大秦的狼王,多有得罪,還請狼王恕罪。”顧子鳳跪了下來,畢恭畢敬的說道。
那木火列見他這幅模樣,似乎很是高興,得意洋洋的說:“嘖嘖,方纔在驛站中不是很神氣嗎?如今怕了吧?”
顧子鳳瞥他一眼:“在下只敬佩狼王,那些逞口舌之強之人,在下不會服氣。”
那木火羅聞言開懷大笑起來:“不錯,小兄弟有志氣。對了,一路之上未來得及問,小兄弟叫什麼名字?”
“在下姓顧名鳳。”顧子鳳道。
“顧子鳳?”木火羅沉吟,“這顧姓,可是大和的皇姓啊。小兄弟不是自稱是大秦人嗎?那可有大秦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