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停在相府門前時,我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兩個丫鬟一個打轎簾,一個來扶我,我藉着她的力出了轎子,跌跌撞撞的往相府裡闖。
管家迎上來讓一旁的侍女扶住我,我一把將人揮開道:“納蘭徵現下是不是在書房?”
管家道:“相爺確在書房,夫人…”
我咬着牙往書房去。
書房門口有兩個小廝守着聽差,我上臺階的時候差點摔倒,好在身後的丫鬟及時扶住了我。我腳步不穩,聲音也虛浮的沒有力氣,啞着嗓子吩咐道:“你們都退下,我和丞相有事要談。”
小廝楞了楞,沒動。我顧不了那麼多,準備撲開門進去,門卻自己開了,我一下子撲在了納蘭徵懷裡。
他接住我抱我起來,淡聲道:“你們退下吧,請府醫過來。”
我一把拽住他的衣領道:“不要。”
納蘭徵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吩咐道:“那你們就聽夫人的,先下去吧。”
納蘭徵半扶半抱帶着我退進書房關上門纔開口:“他們給你下了什麼?”
我氣若游絲:“春藥。”
納蘭徵身體一僵,道:“他竟然如此…”
我問:“是皇上?”
納蘭徵點頭。我道:“不要聲張,千萬不能遂了他的心意。”
納蘭徵道:“但你的毒不解不可,這件事,我會想法子遮過去。”
我道:“攤開了惹怒他,咱們倆活不成不說,還要連累別人,你讓人擡一桶涼水進來,我謝清歌鬼門關都走了無數遭,小小一點春藥,我不信我撐不過去。”
我全身好像有無數蟲子在爬,加上燥熱,我一邊扯開領口一邊靠在塌裡緊緊的抱着胳膊,口中有鹹腥的味道,看來是咬破了嘴脣。
我隱約看見納蘭徵站在塌前像我行禮,好像還說了什麼,但我沒聽清。他伸手過來撫我的臉,冰涼的觸感實在太過舒服,我立馬貼上去。他手頓了一下,然後俯身吻了上來。
我再醒來已是傍晚,我躺在塌上蓋着被,納蘭徵在書桌前燃着蠟批摺子,大約是怕影響我睡覺,他只點了兩盞燈,且光都偏暗。他就這樣在微光里正襟危坐,眉峰微壓的處理政務。
我渾身痠疼,像剛打了一場惡戰,一動就渾身疼。我哼了一聲,嗓子也有點啞。
我這一哼倒把納蘭徵給哼過來了,他倒了杯茶坐到塌邊餵我喝下,然後問:“怎麼樣,還難受嗎?”
我搖頭問他:“誰給我解得毒?”
他說:“我。”
我瞪大眼睛:“你會醫術?”
他起身對我行了個端正的禮道:“夫人,爲夫方纔冒犯了。”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你是說,我們…”
他點頭。我一下紅了臉,躺回塌上用被子矇住頭,再也不肯出來。納蘭徵也不走,悠悠道:“我記得郡主之前還懷疑過在下有問題?”
我被他一激脫口而出道:“誰知道你有沒有問題,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當然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他笑着湊過來道:“郡主現在清醒了,不如在下重新給郡主證實一遍?”
我趕緊推他道:“登徒子。”
他輕笑,看着我也不說話。我佯怒道:“堂堂當朝宰相竟如此行事。”
他笑看我半晌,嘆口氣道:“這次我是真的把你拉進這個漩渦了。”
我不解:“嗯?”
他說:“放心,我會盡我所能護你周全。”
我起身,看他的眼睛,他眼神深邃,我看不懂。我只好伸手環住他道:“生願同塌,死亦同寢。你要死就帶我一起,不然我肯定把你拼命保護的天下攪得天翻地覆,然後去陪你。”
他笑道:“好。”
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疲憊,讓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