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莊嚴肅穆的鼓樂聲起,在場所有人寂靜了下來。
昭帝乘坐的龍輦在禁衛軍的南鎮撫司錦衣衛的簇擁之下緩步進入了校場。
葉傾城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隆重的場面,上一次在書院的馬場所見與這一次的盛大那完全是不一樣的場面。此番場景更顯得莊嚴肅穆。葉傾城知道這些規矩都是先聖孝仁皇后所定下的,爲了彰顯國家對選拔人才的重視。
古人注重儀式,這樣莊重的入場更能激發起人心目之中的肅穆之意。
葉傾城所有所思的跟着其他人一起跪下,三呼萬歲,先聖孝仁皇后果然思量的周到,這讓葉傾城更是好奇是怎麼樣的女子纔能有如此的宏才偉略。
按照地理條件和氣候條件上來說,大梁與大齊相比幾乎不佔任何的優勢,地處偏北,在生產力的水平之下,大梁的國力卻能與佔據富庶之地的大齊不相上下,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昭帝登上了安置在看臺最中央的寶座之上,這才一揮手,示意大家免禮平身。
現在能站在校場上的人都已經是最終入圍的人選,今日的比試乃是整個武舉會試的最後一項,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項,這一項和前面的成績綜合起來,將評定所有人的排名,頭名就是這一屆武舉會試的武狀元。
在大梁,文武皆重,所以大梁才能成爲一個牢牢的鋼釘,死死的釘在整個大陸的版圖之上,這麼多年,屹立不倒。
大梁東有柔然,西有樓茲,南有大齊,北有漠北諸多強悍部落,除了與大齊關係較好之外,與柔然的關係也只能算是馬馬虎虎,畢竟柔然的部落衆多,今日你與這個部落結盟,明日就可能被別的部落給推翻,每年與柔然周旋,也是讓大梁的皇帝傷透了腦經,至於漠北與樓茲則更是戰亂連綿。
自從大梁建國之初,就一直與漠北衆多部落成仇,被開國的高祖皇帝驅趕的很多前朝貴族沒辦法生存,便去了漠北,時間一長與漠北原本的土著部落聯姻,如今也發展成很多強大的部落,被大梁人通稱爲漠北諸部。他們視大梁爲世仇,時刻想着的都是有朝一日能奪回先民的土地,重新成爲這過大地上的主宰。
而西方的樓茲亦是一個強大的國家,素來能征善戰。
所以每屆用來選拔武將的會試便被歷代大梁帝君所重視。
有道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黎箬的父親就曾經是會試的武狀元,鎮守漠北二十年,讓漠北諸部聞風喪膽,換來邊界太平圓滿,如今他雙腿傷病,再難以跨馬提槍,只能回到京城修養,漠北諸部又有蠢蠢欲動的趨勢,所以這一屆的武舉會試就變得更加的情勢微妙。
現在大梁朝,幾經戰役,能征善戰的靖國公世子與世子長子已經戰死沙場,爲國捐軀,而老一輩的將軍,也都年是頗高,如黎大將軍,平江王這樣的人又都有傷病在身,實在不宜再度出征,大梁的武將處在了青黃不接的階段。這讓昭帝也是憂心忡忡。
一旦漠北與樓茲聯合,朝大梁下手,昭帝還真是有點應接不暇的感覺。
這就要求昭帝趕緊能選出新的領兵將領出來,進行磨練,這樣一旦戰事來臨,他也不至於手裡沒有可調派之將。
禮官在宣讀了開場詞之後,就是一通震天動地的鼓聲。
鼓聲激昂,如同萬馬奔騰一般,瞬間將場內的氣氛推至了一個小小的高潮,萬民齊呼,聲響震耳欲聾。
就是場中的武舉們亦都是心情激動了起來,一個個被激的摩拳擦掌,只恨不得將全身的本領都施展出來。
“緊張嗎?”葉傾城悄悄的問想了站在她身側的葉妙城。
葉妙城輕鬆的一笑,“說來奇怪,我這三天在王府等待的時候都是緊張的肚子痛,可是現在卻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了。”
“不緊張就好,你只要將你自己的水平全數發揮出來就好了。”葉傾城暗自的捏了一下她的手心,“你站在這裡就已經成就一個奇蹟了,至於其他的,已經不再重要。你在我心裡已經是最棒的了。”
“我知道。你要加油。我還指望你拿一個狀元回來呢。”葉妙城溫柔的朝葉傾城一笑,說道。“對了,王妃今日不能來觀戰,不過她親自做了你最喜歡的糕點讓我帶來。一會拿給你。”
“哇,已經好久沒有吃到母親所作的東西了。被你這麼一說,我都餓了。”葉傾城笑道。
他們一大早就趕過來,大家吃的東西都不多,又等了這麼久,一說到有的吃,葉傾城都覺得好像肚子有點咕咕叫的感覺。
還是自己的親孃對自己好啊,靖國公府的人別說是給她特地做點什麼了,就是來看都不曾有一個人來。
抽籤完畢之後,便是對戰開始,中間有一柱香休息的時間。
葉傾城怕自己一會打着打着肚子餓了,於是就去找葉妙城要了點糕點就着水吃了下去。
“怎麼和母親平時的手藝有點不太像啊。”葉傾城吃了幾口好奇的問道,王妃做的糕點平日裡沒這麼甜的。
“是嗎?”葉妙城也拿了一塊吃了下去,“是有點甜了。”
“不管了,先湊合吃一個吧。”葉傾城笑道。她雖然喜歡吃甜食,但是這個糕點甜的有點過了。所以她只吃了一個就放下了。葉妙城亦然。
如此的甜膩也不是畫屏故意的,只是放在裡面的“重料”會加重糕點的甜味。
看臺上密切這注意着葉妙城與葉傾城的葉嫵城見到她們兩個終於將糕點拿出來吃了,於是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那些糕點不是王妃做的。而是她昨夜知道王妃在連夜給葉傾城與葉妙城做糕點,於是叫畫屏去打聽了一下王妃做的是什麼,然後讓畫屏依照王妃做的種類也同樣做了一些出來,只是她的這些糕點都是加了“重料”的。
早上趁着葉妙城身邊的侍女紅藥一個沒注意,所以將兩個食盒掉了一下包。
開始的時候葉嫵城還在擔心,不知道葉傾城和葉妙城會不會吃下那些東西,現在她的心這纔算是放下來了,她微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襬,將腰間懸着的錦囊拿在手裡略微的擺弄了一下,脣角帶上了一絲千千的笑意。
“比試開始!”隨着考官的高聲唱和,頭三組比試的武舉們紛紛進入了場地,今日入圍的三十個人被分成了十五組先行比賽。比賽用的是淘汰制,誰先被打落馬下,或者是跳出了圈外,誰就先行落敗,勝者晉級。
諾大的皇家校場被人用屏風拉開了三個很大的區域,區域上用白石子畫上圓圈。圈不算小,葉傾城目測了一下,一個圈大概有四個籃球場地那麼寬大。不過看着還比較寬闊,真正等騎在馬上了,就不覺得這場地有多大。
在這裡面比試的難度很大,對馬匹的控制力也是一個極大的考驗。若是打的忘形了,或者是沒將戰馬控制住,就很可能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先踏出了圈外。按照規矩,踏出圈外者輸,那這樣豈不是輸的十分冤枉。在控制馬匹的同時還要注重對手的進攻選擇自己的套路,這對應變能力以及武力值都是極大的考驗。
葉傾城對戰的經驗不少,但是馬上功夫卻是第一次進行實戰。
所有人的兵器上都包裹了一層厚實的棉布,免得尖銳的刀鋒或者槍尖對傷到對手,但是這些兵器畢竟都是真傢伙,即便是包了東西,被砍一下或者被刺一下,也是非常的疼痛。
爲了避免意外發生,亦然有太醫在四周守候着。
刀劍無眼,誰知道會出現什麼樣離奇的事情。
與葉傾城對戰的那人用的兩柄長柄手斧,騎着一匹青花馬,人長的膀大腰圓的,一上來見到葉傾城,就是一抱拳,“您是公主,又是到目前爲止的榜首。領教了。!”說完他也不再客氣和推讓,直接策馬拎着雙斧就朝葉傾城奔了過來。
葉傾城一看這架勢,忙拉馬朝邊上一躍,尋血是一匹純血馬,漠北以馬匹強悍著稱,漠北的駿馬兼具了耐力與速度,是馬中的極品,而黎箬送給葉傾城的這匹馬又是纔不過一歲多點的年輕小馬,精力,速度,還有敏銳度都是在巔峰的狀態。
這一躍,如同一道彩虹一樣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優美的弧線,頓時吸引了看臺上所有人的目光,它竟然帶着葉傾城輕鬆的躍到了場地的邊沿,那漢子見狀策馬就衝了過來,葉傾城也是靈巧,掉轉尋血的方向,朝着他的側面衝了過去。
人,馬,槍,合成了一道直線,筆直的朝着那漢子射去,宛若離弦之箭,帶着奔雷之勢。
搶走一線,那漢子一看,收馬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帶着馬朝邊上讓了一下,想要躲避開這速度快的叫人乍舌的一擊,那裡知道葉傾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的槍尖在快要接近那人的瞬間,朝地上一落,整個人順勢從馬背上躍起,一個側踢,踹在了對方戰馬的肚子上,她將太極的借力打力的原理應用在了其中,這一踹,正好就這她自己的衝勁,直降那漢子的馬朝一邊踹的側走了幾步,葉傾城重新落在了馬鞍上,再回眸看那漢子,已經有兩條馬腿踩到了圈外。
“葉傾城勝!”考官毫不留情的宣佈了結果。
那漢子滿臉憋的通紅,不服氣的高聲喊叫道,“她在使詐!”他拿着大手斧凌空一指已經策馬停在遠處的葉傾城,氣的哇哇直叫,“她就沒跟俺正面的打過!”
“那又如何?”考官面不改色的看了那漢子一眼,“兵不厭詐,這句話你沒聽說過嗎?武舉選的是武功與智慧並重之人,她合理的利用了規則,輕鬆取勝,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爲何你就不能呢?既然戰了,便要承認不足。你勇的方面是過人的,但是智的方面!”那考官說道這裡就將話頭給掐住,“下去吧,你輸了。”他淡然的接了一句。
那漢子還在瞪眼出着大氣,不過考官的話說的也在理,他即便再想替自己分辨一下也找不到什麼好的理由,只能灰溜溜的策馬走下場地。
其實葉傾城也想正經的和人家打上一場,但是轉念一想,她的體力畢竟有限,若是後面幾個都遇到好像薛寧那樣的對手就難辦了,所以爲了保存體力,葉傾城才決定劍走偏逢,弄掉一個是一個,先保證好自己有充沛的體力去打難贏的仗。所以第一場他就決定用計策先淘汰掉一個。
王爺。你家這閨女很厲害啊。”昭帝將全程都納入眼底,見葉傾城贏的輕鬆加愉快,於是笑着對平江王說道。
“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平江王雖然心底得意,但是嘴上卻是十分的謙虛。葉傾城和葉妙城這兩個女兒已經給了他太多的驚喜了,平江王覺得要是再出什麼奇蹟,大概他也不會吃驚什麼的。
葉傾城贏了,黎箬與葉妙城忙不迭的過來迎接她,她們兩個都要等一會才上場比試。
“怎麼辦?”黎箬握住葉傾城的手,“我好緊張,腿肚子有點轉筋。”
“嘶。”葉傾城剛想要說話,就覺得肚子裡有點隱隱的作痛。她微微的彎下腰,“我肚子痛。”
“你在逗我吧。“黎箬見葉傾城裝的惟妙惟肖,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裝的還真像。“
“是啊是啊。”葉傾城勉強的一笑,站直了自己的身體,“我在逗你,感覺如何?”
“別說,看到你那副鬼樣子,我的心情瞬間舒暢多了。”黎箬哈哈的一笑,大力的拍了一下葉傾城的肩膀,“多謝啦,我一會就要上場了,”她還真的以爲葉傾城是爲了逗她樂,緩解一下她的緊張所以才故意假裝出來的。
她才說完沒過多久就已經聽到考官在叫着她的名字。
“我去了啊。等我好消息。”黎箬對葉妙城和葉傾城一笑,隨後去牽自己的馬匹。
“我的肚子。”等黎箬走了之後,葉妙城也微微的臉色一變,倒抽了一口氣,“也痛了起來。怎麼會這樣?”她捂住了自己的腹部,略彎下自己的腰。
她凝眸再看葉傾城的時候,發現葉傾城的臉色比她的好看不了多少。
“你是真的肚子痛?”葉妙城吃驚的問道。
“廢話啊。哪裡還有假啊。”葉傾城蹙着眉,“一陣陣的絞痛。”
“我也是。”葉妙城的額頭上都有有點出冷汗的趨勢。
“不如去一下茅廁?”葉傾城說道。
“不行啊。”葉妙城拉住了葉傾城的手臂,“你去吧。我怕一會會叫我的名字。“
“乾脆叫太醫把!”葉傾城被剛剛襲來的一陣絞痛弄的差點腿就一軟,她失聲說道。
剛纔黎箬問她的時候,她爲了不給黎箬再增加什麼負擔讓她分心,於是咬牙說自己只是在逗樂她所以才假裝肚子痛,而現在葉妙城也開始痛,這就證明她們兩個剛纔吃的糕點不新鮮?不會啊,這天都已經轉冷了,一個饅頭放個三四天都不會變質,更何況糕點是母親昨天夜裡才弄出來的,現在吃應該不存在變質的問題。
若是她一個人痛也就算了,現在葉妙城也在痛,兩個人一前一後幾乎是同時,這就不得不讓葉傾城懷疑剛纔她們兩個吃的東西有問題了。
葉傾城見葉妙城疼的都要蹲到地上去,只能叫人去請來了太醫。
這邊一叫太醫,那邊的看臺上就已經瞥見了。
平江王心裡一緊張,忍不住站了起來朝這邊望過來。“去看看,到底是誰身子不爽利。”他對站在自己身後的侍衛說道。
從他這邊看過去,只能見到葉妙城與葉傾城在一起相互扶持着,但是到底是誰出了毛病,他是看不出來的。
蕭允墨見狀也是眉頭稍稍的一皺,“你也過去看看。”他悄聲對自己的貼身太監說道。
葉嫵城安定的坐在一邊,冷眼看着那邊圍的人越來越多,心底不住的冷哼。在王府裡面葉妙城現在的地位還真的是擡高了不少。她今日既然敢作這種事情,就不怕東窗事發。
她與葉妙城還有葉傾城都是出自平江王府,即便別人有所懷疑,也懷疑不到她的腦袋上,況且畫屏的手藝很好,那些糕點即便是王妃本人來看也分不出到底是不是她做的,裝糕點用的盒子都是王府廚房裡面的,是一批買回來的,也分不出差距來,還有她叫畫屏在糕點裡面加的藥又不是毒藥,就是會叫腸胃收縮的藥而已。想查的話又怎麼會查到她的頭上。畫屏也再三保證過,她換下食盒的時候,紅藥已經被支開了,那麼早,王府裡面還有什麼人會起來圍觀?
依照葉嫵城看來,只要一切如畫屏所說,那便是沒有一點罪證會指向她了。
想到這裡,她也假裝驚奇的看向了葉傾城那邊,“父王,兩位妹妹可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她裝出一副擔憂的樣子,擡手去抓住了平江王的衣袖,搖晃了一下。
“誰知道呢。”平江王是急死了,他手搭涼棚朝那邊看,周圍圍上了人,他也看不真切什麼。
不一會,他打發去了侍衛回來,“啓稟王爺,不好了,公主與妙城小姐都忽然腹痛難當。就連太醫也診不出什麼緣由來。”
“唉!”平江王一聽,重重的一跺腳。
葉傾城纔剛剛輕鬆的淘汰了一個人,怎麼就出這樣的事情了。疼痛難當,到底是一個怎麼難當法?
平江王也急的恨不得馬上自己衝下去看看。
那糕點,葉妙城畢竟只是嚐了一口,所以她疼的要比葉傾城輕上許多。饒是這樣也痛的一頭冷汗,而葉傾城則疼的手腳發軟,人也止不住想要朝地上滑下去。
一時之間太醫也判斷不出葉傾城和葉妙城到底是怎麼了,只能先問明她們兩個還想不想繼續比試下去,看她們兩個現在的樣子應該是繼續不了了。但是出乎太醫的預料,兩個人異口同聲的都表示堅決不退出比試。太醫無奈只能應急的拿出了兩個止痛的藥丸給她們兩個服下。
考官考慮到葉妙城與葉傾城現在的狀況,請示了昭帝之後,將葉妙城第一輪的比試朝後挪,讓他們這一組最後一個出場,先讓葉妙城緩和一下。
太醫給她們兩個吃下止痛藥之後,又拿出針來,給她們兩個在手背和臉上紮了兩下,他目前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只能等着兩個人看看能恢復成什麼樣子了。
葉妙城的症狀稍輕,經過太醫的緊急處置效果還是立竿見影的,她也就嚐了一小口而已,不像葉傾城吃下了整整一塊。
所以休息了一段時間,也就漸漸的平復了下來。
而葉傾城那邊雖然也有好轉,但是情況還是不怎麼樂觀。
等第一場所有人都比試的差不多了的時候,葉妙城被叫上了場。
她抽籤抽的手氣真的太不好了每次都抽中薛寧。
葉妙城提刀上馬,站在了薛寧的對面,一看是他,不由長嘆了一聲。
“還打嗎?”薛寧在對面朝她一拱手笑着問道。
“你在小看我?”葉妙城微微的一蹙眉,不悅的說道。
“不是那個意思。”薛寧搖了搖頭,“只是看你剛纔似乎身體不適。若是你撐不住的話,便不要逞強了。”
“如果我真的撐不住,我會退出,可是你剛纔說的那句話再我看來,就是在看不起我。”葉妙城凝聲說道,“我知道我沒你強,但是不代表我沒勇氣一戰,我的身體怎麼樣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你若是真的尊重我,便拿出實力來,這樣我纔會覺得你沒有在輕視我!我平江王府的人還沒有說不打就放棄的話!”
“說的好!”葉妙城的話隱隱約約的傳入了平江王的耳朵裡,平江王一蹦而起,給自己的女兒拍手道,“加油,妙城!放手與他一戰,輸贏已經不再重要了!我平江王府有你這樣的女兒,爲父已經十分欣慰了!”
他喊的聲音極大,惹的身周的人都將目光落在葉妙城的身上。
那少女,一襲銀色的鎧甲,在眼光下熠熠生輝,她的面色雖然還帶着一絲蒼白,眉宇間隱隱含着淡淡的倦憊之色,但是那份沉穩與大氣已經足以讓在場的人臣服起目光之下。
看過之前幾場比試的人都知道平江王府出的這兩個女兒實在是太出色了,所以平江王話音纔剛剛一落,衆多人就幫忙起鬨起來。
“不要怕他!”
“妙城小姐加油!”
南宮逸軒顯然是最最激動的,他雙手握住圍欄,也不顧形象的大嚷大叫,吳國公見狀一皺眉,“成什麼樣子,還不趕緊做好!”他知道這個孫子是喜歡平江王府的那個庶出之女的,葉妙城那姑娘生的是夠漂亮,不過身份卻是尷尬了點,想來若是身份不尷尬的話,也不會出來拋頭露面的參加這個比試了。至於平江王府的另外一個女兒,那個已經嫁去了靖國公府的洛城公主葉傾城也跟着出來瞎胡鬧,那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一個連自己未來姐夫都追着不放的沒皮沒臉的女子,出來拋頭露面出個風頭又算是什麼。黎箬就更不要說了,黎大將軍一個大男人帶出來的女兒,瘋的跟男子一樣沒什麼叫人意外的。
在他看來,葉妙城雖然出自王府,但是嫁給一個小門小戶的當正房是可以,不過要是想成爲嫡長孫的妻子,這身份上未免低了一點點。
其實這不光是吳國公自己的看法,在貴胄之中存有與他相同心思的人不在少數。
大梁雖然女子地位稍高,但是畢竟還是以男子爲尊的國度,在豪門世家之中的眼底看來,女子嫁人之後還是應該以相夫教子爲上,即便是出來爲官的,也都爲文官,武官幾乎沒有。像黎箬,葉妙城,葉傾城這樣的,都是屬於比較另類的。
薛寧聽了葉妙城的一番話,將神色正了正,隨葉妙城一拱手,“對不起。”說起來他還是存了點輕視葉妙城的心思,所以纔會那麼說。但是聽了葉妙城的話之後,他的心底也有所感悟,畢竟他也不是無敵的,如果有一天他面對一個實力明顯強悍與自己的敵手是不是也能如葉妙城一樣做到臨危不懼,不卑不亢呢?
是他想的略帶狹隘了。
爲將者,智勇固然重要,但是還有有一種精神,不爲艱難,知難而上的不服輸的精神,在這上面,他是真的不能小覷了葉妙城。那個女孩雖然看起來嬌弱瘦小,但是那具身體裡所包含的能量也不容人輕視。
她如今年紀不大,多給她點時間,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薛寧的目光微微的一閃,心底升起了幾分敬佩之意。
葉妙城與薛寧這一戰的後果可想而知,葉妙城修習刀法的時間不長,熟練是熟練的,但是對戰經驗全無,全憑着自己的一股子衝勁在打,薛寧看出了幾個破綻,就將她直接挑翻在地。
待葉妙城落地,薛寧的心底竟生出了一份不忍之意,他想下馬將那個撲倒在地的女孩攙扶起來,但是又覺得衆目睽睽之中,他若是這麼做了,是不是有點太過了,只能尷尬的坐在馬背上看到場邊衝上來的黎箬,將葉妙城扶了起來。
“下手夠狠的!”黎箬心疼也妙城,看她雙手上的傷口再度擦開,不悅的狠狠瞪了薛寧一眼。
薛寧在心底苦笑,他反正橫豎怎麼做都不對……
“沒事。”葉妙城摔的渾身都痛,還是顫聲對黎箬說道,“對戰總是會有損傷的。我們走吧。”說完她就轉身,黎箬再度瞪了薛寧一眼,“等要是我與你對戰的話,我一定會給妙城討回公道。”
“是。”薛寧也不知道自己該回點什麼,只能乾乾的一笑,應了下來。
他目送着葉妙城被黎箬攙扶着一瘸一拐的離開,心底暈開了一層粘稠的酸澀。
兩個人相扶着回到葉傾城的身邊,黎箬擔憂的看着這姐妹兩個,“你說你們兩個今天出門是不是沒燒香啊,怎麼這麼多災多難的。”葉妙城輸了,已經不需要再比試了,但是葉傾城不一樣啊,她還需要繼續下去。
葉傾城痛的有點抽筋,“我過一會可能會更好一點。”她勉強的朝着黎箬一笑,“不用擔心我。你好好的比試。”
“能不擔心你們兩個嗎?”黎箬也都快要愁死了,“你可真夠意思的,爲了不讓我擔心,還專門編謊話來騙我。看我以後怎麼找你算賬!”她一邊數落着葉傾城,一邊還是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的拍着葉傾城的後備,“這樣是不是好了點呢?”
“恩。”雖然也沒什麼用,不過葉傾城還是不想拂了黎箬的好意,勉強的點頭笑了笑。
她現在是沒剛纔那麼痛了,不過還是會一陣一陣的抽痛。痛起來就好像一把小匕首在場子裡攪來攪去一樣。
“這痛好像是蘇紅的效果。”葉妙城現在有了空閒,靜下心來想了想,“說道。”
葉妙城雖然認得不少草藥,但是對大梁特有的草藥並不是十分的清楚。
“那是什麼東西?”葉妙城不解的問道。
“小時候我們拿這個來裝過病。”葉妙城說道,“只要吃一點點蘇紅葉子泡的水,就會好像拉肚子一樣痛的要死。而且蘇紅是有點甜的,鄉間會有小孩子因爲貪甜而誤食,雖然不是毒藥,但是真的能痛的人渾身無力。”
“是誰這麼無聊啊。”葉傾城眉頭一皺,“那你這麼說,剛纔我們吃的那些東西就是甜死人的。”
“對!”葉妙城神色一凜,“我去將那東西收起來,等一切結束之後再查清楚!”
黎箬聽的有點雲裡霧裡,“那糕點不是你母親親自做的嗎?”幸虧她剛纔沒嘴饞……黎箬不由出了點冷汗。
“可是不代表不會被人調包。”葉傾城凝聲說道。“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她自己掐斷了話題,將話鋒一轉,“還是看看接下來怎麼比試纔是。”
三十人第一輪下來,已經淘汰一半了。
剩下的十五人,依然分成三組,五五對戰,也就是混戰,看誰能最後屹立不倒,誰就是最後的獲勝者。
這一場比試是用積分制,也就是說第一個被淘汰出局的是0分,第二個爲1分,最後的那位拿五分,更具這份數再加上之前的成績,排定最後的排名。
場地上的屏風撤掉,五五對戰,場地需要的更大,就是整個大校場。
葉傾城搖搖晃晃的被黎箬攙扶着去抽籤,五五對戰,她現在的狀況,明顯會成爲其他四個人優先攻擊的目標。
本來她就一直都很惹眼,如今已經成爲傳奇和強悍的代名詞。
而她剛剛腹痛的消息也是滿場皆知。
所以除去一個最強也是目前最弱的對手,這肯定是大家的共識。
葉傾城直覺上自己不妙了!
就此放棄的話,她有點不甘心,畢竟已經那麼艱苦的一步步的走到現在了。
算了,想多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放手一戰,能走到什麼地步就是什麼地步。
蕭允墨知道最後一場比試將是最最殘酷的,很多人被在這裡折一個跟頭,會成爲其他人的聯合攻擊目標。
葉傾城竟是與薛寧湊到了一個組裡。
葉傾城苦笑,不要算別人了,就是一個薛寧她都吃不消了。
不過葉傾城又轉念想了想,自己似乎也不是完全沒機會啊。
若是薛寧肯和她聯盟的話,他們兩個聯手打敗其他人的勝算也是很大的。只要能將其他人淘汰掉,她哪怕是第四個被淘汰的,但是按照積分來說,她的排名還是考前啊。
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後,葉傾城再度整裝上馬。
葉嫵城狠狠的捏了一下自己的帕子,猛然站了起來,怎麼回事?葉傾城看起來好像全好了一樣,看她那上馬的動作,絲毫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就連平江王也十分的詫異,剛纔看她還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但是現在忽然好想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其實葉傾城是在硬撐。
這種時候,只要她在人前稍稍的一示弱,只怕另外幾個人就都撲過來了。若是她表現的自若鎮定還有強悍,憑她到現在的戰績,一定會給其他人造成一點點的心理壓力,
只要有人懼怕她,就不會輕易的來挑戰她。
她贏的機會也能稍稍的大一點。
其實她的肚子真的是……唉。葉傾城自己都不想提了……
那種痛就是時不時的好像有一隻手伸進去,狠狠的擰上一把,擰的人牙根都在發顫,但是卻又無能爲力。
一通鼓聲之後,五個人分別站在校場的四個角落裡面,葉傾城是唯一的女子,抽籤的時候位置是抽在了正中央。
葉傾城忽然感覺自己就是競技場上的獅子老虎,邊上圍了四個獵人,正想着怎麼樣將她剝抽筋……這種感覺真的遭透了。
葉傾城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薛寧的位置,只能開展的鼓聲一響,她策馬就衝到了薛寧的身側。
“我們結盟。”葉傾城在馬身錯過薛寧的瞬間對他說道。
她這一招也算是鋌而走險了,她將自己的空門露給了薛寧,藉以展示她最大的誠意。但是如果薛寧不答應的話,很可能利用這一錯馬的機會將她掀翻在地。
“好!”薛寧朝她微微的一笑,長槍一揮,替葉傾城擋下了別人攻過來的一招。
呃!這麼好說話?葉傾城也是微微的一愣,隨後身子前傾,幾乎貼在了尋血的後備上。她還本以爲還要費一番口舌,哪裡知道薛寧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了下來,真是大大的出乎了葉傾城的預料。
她是沒猜到薛寧是對剛纔的葉妙城心存愧疚,知道葉傾城是葉妙城的妹妹,所以才這麼爽快的答應下來。
他也明白,葉傾城現在身體不適,必定會成爲其他人的目標。即便葉傾城再怎麼裝,也掩飾不掉她臉色的慘白。
或許葉傾城能騙過其他人,但是她騙不了薛寧。
兩個葉家的女兒都如此的堅強,薛寧覺得自己若是上來就找葉傾城下手的話,那未免太過小人了一點。所以他才爽快的答應了葉傾城。
其實原本他就不想第一個找葉傾城來下手。
五個人戰成了一團,打的那叫一個眼花繚亂。
事實證明,葉傾城之前保存體力的做法是完全正確的。
葉傾城與薛寧暫時聯盟,對面的三個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暫時形成了同盟。
二對三,薛寧與葉傾城越戰越勇,他們兩個都是用長槍的,就見一片馬嘶刀光之中,薛寧與葉傾城手裡的兩條長槍,如同游龍如海一樣的上下翻飛。
開始兩個人配合並不算默契,但是越打越順手。
兩個人都是聰慧之人,很快就能熟悉彼此的套路,能從彼此的出招之中看到意圖。
這一時之間,對方久久的突破不了這兩個人的防線,也逐漸的顯得有點心浮氣躁起來。
其中一人見弄不倒葉傾城,就起了別的心思,他悄然的後退,準備隔山觀虎鬥,趁機撿漏,還真的被他找到了一個機會,他看到另外一個人先是爲了閃避葉傾城的攻擊策馬歪了一下,隨後有要閃開薛寧的一招不得不身子朝一側傾斜,那人好不容易等到了機會,哪裡肯再放過,一刀劈過去,生將那個身子一歪的人嚇的沒有踩實馬鐙,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掉落在馬下。
他一臉沮喪的爬起來,牽馬立場,還不忘會後狠狠的瞪了那個臨陣倒戈的人一眼。
原本的局面是二對三,現在對手窩裡反,於是一下就變成了二對二了,那個人見方法奏效,也就不再攻擊葉傾城與薛寧,現在實際上是變成了二對一。
很快,剩下的那位就難以支撐住薛寧與葉傾城的攻擊,落下陣來。
最後剩下的那位更是難以逃脫這兩個人的聯合絞殺,一會的功夫就不支落地了。
如今場上就只剩下葉傾城與薛寧。
薛寧看着葉傾城慘白的臉色,和額頭上不住滲出的冷汗,心底佩服。
他朝葉傾城一抱拳,“請。”
“不用打了。你贏了。”葉傾城在馬上虛弱的抱住了馬脖子,一擺手,“我已經支撐不下去了。”說完她就雙眼一閉,整個人趴伏在了馬背上,暈了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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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啊,公主暈過去了!”薛寧一見,急了大叫了一聲,馬上有太醫奔了過來,黎箬也策馬奔入了的場地之中,將葉傾城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賽場上頓時亂成了一團。平江王也顧不得身份了,翻身躍過了面前的圍欄,跑去了葉傾城的身邊。
“還不趕緊將公主送走醫治。”平江王急道。
“可是送去哪裡?”周圍的人問道。
平江王看了一眼四周,竟是沒有一個靖國公府的人在,他當時就氣的有點鼻子發酸,“送去平江王府!”他怒道。
“是。”衆人七手八腳的將葉傾城擡走,這校場上才漸漸的恢復了秩序。
不過考官倒是犯了難了,按照規定,落馬爲敗,出圈爲敗,可是葉傾城既沒落馬,又沒出圈!這怎麼判定?他本是想算薛寧勝的,但是薛寧堅持說,他並沒取勝,可以等葉傾城好了,再戰。
於是考官只能朝上請示,葉傾城有着公主的封號,一時之間兵部尚書也不敢私自下決定,只能去請示昭帝。
昭帝微微的一笑,”洛城公主之前都是名列榜首,依照朕看,她是有實力的,不如這一盤就算她們兩個平局了。”
皇帝都開口了,其他人還有什麼意見。
只要薛寧接受,其他人更是沒怨言,所以這一盤,薛寧與葉傾城平手,各得了四分。
等全場的比試都完成之後,最後的成績全數排出。
葉傾城以不敗的戰績穩穩的位居第一位。
全場瞬間沸騰了,大梁歷史上第一個女武狀元誕生了。
緊緊排在葉傾城之後的是薛寧,而黎箬則位列第三。
黎箬在剛纔的混戰之中落馬,所以分數比薛寧稍稍的低了那麼一點點。
黎大將軍樂的嘴巴都合不攏了,這是他的寶貝女兒啊!
原本武狀元要當場受封的,可是葉傾城暈倒了被送回了平江王府,所以受封就由平江王替葉傾城上去領受了回來。
葉嫵城一直都在看着蕭允墨,從葉傾城暈倒,她已經看出蕭允墨完全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叫她幾乎要咬破自己的脣。
爲什麼會這樣,那個死丫頭明明應該是惡名昭著,處處惹人厭惡的,如今竟然一戰成名,居然還拿了武狀元!
這種榮耀與風光,怎麼就被葉傾城給拿去了呢!
就在衆人都圍攏向平江王慶賀的時候,葉嫵城悄然的退到了一邊。
“你跟我來!”她的衣袖忽然被人抓住。
葉嫵城微微的一驚,一轉眸,看到了拉住她的人是葉妙城,她就冷哼了一聲,“如今你的膽子是大了。居然敢來扯我的衣袖。”
“如果你不想我當衆質問你,我勸你最好聽我的話。”葉妙城難得板起臉,壓低聲音厲聲說到。
“你憑什麼質問我?”葉嫵城冷哼道。
“你的太子在看,你說呢!”葉妙城說道,“自己做過什麼你應該有數。”
“我能做什麼?”葉嫵城心虛的真的朝蕭允墨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看之後發現他看得是別人,這才知道上了葉妙城的當。她不由一陣惱怒。
“你老實說,那糕點是不是你動了手腳了?”葉妙城低聲問道。
“笑話!”葉嫵城輕笑了一聲,“你腦子壞掉了?我動你什麼糕點了?“
葉妙城氣惱的要死,剛纔葉傾城在場上對陣,她越想越不對勁,將食盒收了,去找紅藥。
紅藥一聽是糕點出了問題,嚇的差點給葉妙城跪下。這要是真的因爲是她的疏忽吃壞了公主,或者讓公主在賽場上出點什麼意外,砍了她的腦袋也不夠陪葉傾城的。
葉妙城一問之下才知道早上紅藥將糕點拿上馬車之後稍稍的離開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在那個時候糕點盒被調包了。
”你就騙人吧。“葉妙城抓住了葉嫵城的手不放,“你不承認沒關係,有句話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你在嚇唬我嗎?”葉嫵城心一橫,挑着眼稍瞪着葉妙城,“別以爲你來參加一個什麼破武舉會試,就了不起了。你算個什麼東西。就是考進去又怎麼樣。不過就是一羣臭耍把式的!”
“是嗎?”忽然之間一個略帶冷意的男子的聲音傳來,葉嫵城微微的一驚,轉過身去,對上了一雙冰雪一樣寒冷的眸子。
她瞬間就慌神了。
誰能告訴她,爲何蕭允墨會忽然出現在她的身後,剛纔她看他的時候,他還在那邊與其他人說這話呢。
糟糕了,葉嫵城驚慌的捂住脣,“殿下……”她忙屈膝行禮,“參見太子殿下。”她努力的想穩一下心神,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穩定不下來。
她一貫在蕭允墨的面前都是以溫柔大方,婉約賢惠的形象示人的。
剛纔她辱罵葉妙城的話,蕭允墨到底聽了多少進去?
“看起來,你很不屑習武之人是不是?”蕭允墨心底寒氣四溢,就連說話都是帶着冷氣的。
“不是……”葉嫵城覺得自己現在臉上長滿了嘴也都無從分辨。
“你最好記住你自己的身份!”蕭允墨見周圍人實在太多,也不能多說過多的話,只能壓低了聲音警告了一下葉嫵城,“大梁未來的太子妃到底需要什麼樣的,你不會心裡沒數吧!”
葉嫵城的臉色驟然的發白,但是她悄然的環顧了一下四周,見已經有很多人朝這邊看過來了,她也只能硬着頭皮朝蕭允墨應了一聲。
蕭允墨橫了她一眼,這才走到平江王的身側,先是恭喜了平江王,隨後提出要帶太醫去看看葉傾城。
平江王也是着急想要回去看看女兒的狀況,聽了蕭允墨的話,馬上點頭。
一行人送走了昭帝之後,就行色匆匆的朝平江王府趕。
靖國公府也在第一時間得知了葉傾城竟然拿了武狀元的消息,但是接着又傳來葉傾城因爲在比試之中暈倒,所以被平江王送去了平江王府。
梅氏頓時就着急了,”韶兒不在,照顧傾城的事情應該是咱們靖國公府的責任。如今人暈倒在校場上,咱們卻一點都不知道,這可如何是好。母親,容兒媳去一次平江王府看看傾城。“
“對對對。”國公夫人也是不高興,“那平江王在做什麼?他難道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嫁入咱們靖國公府了嗎?這要送也是朝靖國公府送啊,他倒好,招呼不打一下,直接將人帶回平江王府,是在打咱們靖國公府的臉嗎?你趕緊去將葉傾城那丫頭帶回來。她也是,一個姑娘家,都已經出嫁了,就不能消停的當少奶奶嗎?非要出去出風頭!我靖國公府又不少她一個武狀元!”
“胡說!”國公夫人的話音才落,就被人厲聲打斷,“你是糊塗了嗎?這能怪傾城?是我同意讓她去參加武舉會試的,那丫頭也爭氣,直接拿了武狀元回來,你不說高興也就罷了,怎麼還怪上她了?”
國公夫人一看,是僕人推着靖國公的輪椅進來,她忙起身相迎。
“見過國公爺。”
“見過公公。”梅氏也忙起身行禮。
“你趕緊去看看傾城吧。韶兒辦事在外,要是傾城在家裡出點什麼事情,咱們也和他交代不過去。”國公爺着急的朝梅氏揮了揮手。
梅氏馬上告辭出去,帶着丫鬟婆子們叫了馬車趕往平江王府。
國公爺瞪了自己的老妻一眼,心底還是不忍,“行了,你起來吧。”他對國公夫人說道,“不要對傾城那麼刻薄。”
“我哪裡有刻薄?”國公夫人委屈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我還不是爲了國公府考慮,爲了韶兒考慮?你說葉傾城已經是公主的封號了,好好過日子也就算了,非要再出去拋頭露面的。我們家還缺一個當武將的媳婦嗎?再說了她那小打小鬧的能當的了什麼樣子的武將?和一羣男子混在一起,將來不知大要傳出什麼樣的謠言,這叫咱們韶兒的臉面朝哪裡去擱?”
“你啊!眼皮子不要那麼淺好不好?”國公爺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傾城的悟性高,我看是咱們秦家槍法最好的傳人!”
“啊?”國公夫人失色的看着靖國公,“國公爺,咱們可不能將秦家祖傳的槍法全數教給葉傾城啊。”
“爲何不能?”國公爺不悅的說道。
“哎呀,你是不知道,那丫頭是養不熟的!”國公夫人急道。
“什麼意思?”國公爺一皺眉,不解的問道。
國公夫人遣散了僕人,這纔對靖國公說了秦韶之前和她說的那番話。
“年輕人就是花花腸子多!”國公爺聽完之後不屑的揮了一下手,“你當陛下賜婚是那麼容易說和離就和離的?”
“可是韶兒說的言之鑿鑿。”國公夫人遲疑的說道。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是秦韶說的十分的肯定,那她就覺得秦韶是有辦法弄走葉傾城的,也就信了下來。
“笑話!”靖國公完全就沒講這個放在心上,“傾城那孩子,我看很好,你以後少找她的麻煩,也少替韶兒擔心,日子是他們兩個過。不是你替她們兩個過。我覺得傾城會很有分寸。我是放心的。”
國公夫人礙於老國公的面子不敢與他爭辯什麼,只能暫啓的應了,心底卻是大大的不屑,俗話說,狗改不了吃屎,那個葉傾城之前的名聲那麼差,是全燕京城的笑柄,算他們靖國公府倒黴將人娶回來了,還不是平江王那個老東西給逼的!現在回來了也不消停,今天一個事,明天一個事的!
反正她是掐着半拉眼皮都瞧不上葉傾城。
國公夫人覺得老國公之所以這麼看好葉傾城不過就是因爲葉傾城無意之中撞了大運,誤打誤撞的讓國公的身體稍有恢復,可是即便這樣又能如何?也改變不了葉傾城名聲差的事事。
梅氏到了平江王府的時候,被平江王給攔在了花廳之中。
說起來平江王對靖國公府是十分的不滿。
他好好的女兒嫁過去,已經給靖國公府做了多少好事了?沒有他女兒,靖國公還癱在牀上不能說話呢!
雖然說這事情剛傳來的時候就連他都有點不信,但是事實上人家靖國公就是因爲她女兒的按摩手法現在能做起來了,能說話了!如今他女兒又得了武狀元,這是大梁歷史上第一個女的武狀元啊,這是要被載入史冊的!這不光是平江王府的榮耀更是整個靖國公府的榮耀,怎麼這靖國公府就一直都不管不問,連個跟着去的人都不放?
梅氏想見葉傾城,但是面對着平江王那一張拉長了的臉也只能耐心的在花廳裡面坐着。
“王爺,傾城的身體……”梅氏試探的問道。
“親家母。”平江王哼了一聲說道。“我好好的女兒交給你們靖國公府的,怎麼說病就病了。是不是在你們府上受了什麼委屈了?”
按說平時他是不會說這種話的,未免顯得有點小氣,只是今日他是真的有點被氣到了。
靖國公身子好轉的時候,也沒見靖國公府派人來他這裡道一聲信,更別說是指望靖國公府來謝謝他了,這些他不計較。畢竟葉傾城嫁過去,服侍長輩是應該的。
但是靖國公府對葉傾城也太過怠慢了吧。
這連續的比試,別的府上都是拖家帶口的來看,靖國公府呢?
“今日如果不是本王在場,我們傾城暈倒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平江王真正氣的是這個!他雙眼一瞪,對梅氏說道。
“是是是。”梅氏忙連聲說到,“是我們疏忽了。”
“疏忽?”平江王一聽更加的不悅,“她是你們靖國公府的孫媳婦啊!是你的兒媳婦啊!你一句疏忽了就算了嗎?”
一個大活人就這樣被無視掉了!況且這大活人還是一個有着公主封號的人!
他知道靖國公夫人是看不上他女兒,但是他總想着靖國公是功勳世家,葉傾城又有着公主的封號,即便是老夫人看不上,也會稍稍的看在他與惠妃娘娘的面子上對葉傾城稍稍的好點。
現在他覺得自己錯了,都不知道葉傾城在靖國公府裡受的是什麼委屈了。
現在他也在後悔,自己當時那麼着急將女兒嫁出去做什麼啊!
“王爺息怒。”梅氏理虧,只能陪着笑臉說道,“是我這個做婆婆的照顧不周。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麼樣的事情出現了。”
平江王端起茶盅來慢條斯理的抿了一下,再也不說話。
梅氏有點不安的等了一會,發現平江王現在就是在拿喬,於是她先開口說到,”韶兒公事在外,不如王爺先讓我去看看傾城可好?”
“不好。她現在睡下了。”平江王直截了當,也沒給梅氏面子,說道。
“這恐怕沒什麼道理吧。”梅氏蹙眉說道。
“人暈在陛下面前的時候,你們靖國公府沒一個人在,就連陛下都看在眼底了。”平江王說道,“現在她人被我帶回來,自是要在王府修養好了,等你們的秦韶過來接,本王纔會讓她回去。這總算是合情合理的吧。“他頓了頓說道,”若是夫人覺得不妥,那咱們就上陛下的面前說道說道去。”
梅氏的心底也有點不悅,這平江王實在是有點過分了。
陛下日理萬機,哪裡有空老管你的狗屁閒事?他這麼說無非就是拿陛下來壓她!
平江王的確是存了這個心,但是他的本意是想讓靖國公府的人知道葉傾城來的不易,希望他們經過這一次之後能好好的重視葉傾城。
“好吧。那我就告退了。”梅氏起身對平江王說道,“就讓傾城在孃家修養幾天,等韶兒回來,再來接她。我會讓素和與素清回來照顧她。”
“不送了!”平江王也不挽留,直接端茶送客。
梅氏走出花廳真是越想越來氣,這平江王真的有點可惡了。
葉傾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自己的房間裡,嚇的她微微的一驚,還以爲自己又穿越了一回,等素和進來的時候,她才定下心來。
素和和她講述了之後發生的事情,葉傾城木了好半天才醒悟過來,她稀裡糊塗的當了大梁歷史上第一個女的武狀元!
她瞬間將腦袋插在了枕頭之間,肩膀一聳一鬆。
她這舉動倒將素和給嚇了一跳,也不知道葉傾城這是哭還是在笑。
直到葉傾城笑夠了,擡起頭來,素和這才放下心來。
“公主公主。”素清跑了進來,“駙馬爺求見。”
“他回來了?”葉傾城吃驚的看着素清,“怎麼會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