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了計劃,季心苗覺得日子過得越來越舒心。
第三天家中的事都做好了,齊大郎準備出門打今年最後一次獵,他出門前再三交待:“媳婦,家中事等我回來做,你在家好好的啊。虎子與玲兒要是不聽話,你該教訓的就教訓,我不會怪你。”
季心苗擔心的卻不是這些:“這山裡要下雪了吧?要不別進山了。也許野物都去貓冬了呢。”
看着媳婦越來越關心自己的小臉,齊大郎心中的歡喜從行爲上流露出來,他伸手將胸前小女人的衣衫攏了攏笑着問:“媳婦捨不得我離開幾天了?乖,三天就回來了。你在家裡等着我給你打好吃的回來。不用擔心我,這回我與胡大哥商量好了,林家、李家、範家各帶一個進山,都是熟手,不會有事的。而且,這次打來的獵物不賣,處理好後凍起來,留下過年吃個新鮮。我走了啊。”
這男人還真夠婆媽的!季心苗雖然心裡喜歡他的粘勁,可是又禁不住腹誹他。
齊大郎的動作太過親熱,畢竟這在門外呢,季心苗臉一紅:“走吧,路上小心。要是乾糧不夠了,趕緊回來啊,沒打着也沒關係,你知道不?”
齊大郎笑得似個傻瓜似的邁出了家門揮揮手:“媳婦,我走了啊。你快進去,別冷着了。”
齊大郎不在家,兩個孩子也跑出去玩了,季心苗除了照顧那已冒尖的菌茹外,就坐在新式火爐前專心做冬衣了。
齊洪氏抱着一包布、齊二琴也抱着一包棉,三個人圍着桌子說起家事來。
齊二琴指着桌上的棉花說:“大嫂,你買的這可是上好的棉花呢,花了不少銀子吧?”
齊洪氏也稱讚說:“大嫂,你真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這眼光也太高了。農村裡人做棉衣的,有幾個用這麼好的棉花的?有三等棉十個大錢一斤就不錯了。還有許多買不起棉花的人家用的是蒲絮呢。”
“用蒲絮?那東西也能做棉衣?”
齊洪氏見她驚訝覺得好笑解釋着:“碰上荒年連吃飯都成問題的人家,冬天的時候實在沒有銀子在手中,可總不能凍死吧?有蒲絮做的棉襖總比單衣強啊?不過呢,一般的人家也只會做這種棉襖給大人家,因爲它保暖不好,還份量重,孩子是不能穿的。”
齊二琴補充說:“二嫂,也不能說所有孩子都不穿,有的人家後孃對孩子很過份,孩子身上穿蒲絮的也不是沒有。”
季心苗聽了有點不平:“不管是前娘後孃,總歸是叫娘了,除非是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要不然用這樣的東西給孩子過冬,那是造孽!”
三人正聊着,這時,門口有人喊:“大郎媳婦,你在家不?”
季心苗一愣,這聲音似屯長家的幫傭劉嬸子,她找她做什麼?
聽到門口的劉嬸在叫,季心苗立即站起身來到了門口應了聲:“是劉嬸啊?今天可難得你過來,有事嗎?”
哪知劉嬸一臉冷淡的說:“大郎媳婦,屯長請你過去一趟。”
見她這說話的態度與語氣,季心苗一臉惘然,她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嬸子了?不過她表面上並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很禮貌的問:“屯長叫我去一趟?嬸子,你知道有什麼事麼?”
劉嬸臉上依舊冷淡:“我只是個用人,哪能知道這些?你過去了就知道了。”
劉嬸這冷淡還夾雜着敵對的態度,讓季心苗莫明其妙的站在了門前。
這時齊二琴聽到劉嬸說話不客氣的聲音也跟出來了:“大嫂,這麼冷的天,屯長有什麼事叫你去啊?有事也應該叫大哥的,大哥不在家,也可以叫二哥啊,叫你個婦人做什麼?別理他,有什麼事等大哥回來再說。”
齊洪氏也放下手中的活出來問:“是啊,大嫂,大哥過兩三天就回來了,讓虎子春兒去回個話。”
“那不好吧?屯長特意讓劉嬸來叫,那肯定是有事的。要是我不過去,屯長要是生氣了就不好了。”不管現代古代,當官的權力就算不大,也容不得別人觸犯他的威嚴。
齊洪氏一聽也覺得不合適,只是提議:“要不這樣,大嫂,我與二琴陪你一塊去好了。”
本想拒絕,可一想她一個女人,自己老公又不在家,屯長是男人來叫她。她一個人過去,總是不好的。
於是她點點頭說:“你們先把門鎖上吧,我先過去看看,你們慢慢過來。不過,我想應該沒什麼大事的,是不是屯長聽說了家中那蘑菇的事了,想找我問問呢。”
齊洪氏一聽立即提醒她:“大嫂,這可是你們養家的手藝,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
真正的關心,她還是分得清的。季心苗感激的笑笑:“那當然。要不,我們一塊走吧,我也把門給鎖上。”
“好,大嫂你稍等我一下。”齊洪氏立即回了自己的屋子。
鎖好門三人一同往屯長家院子裡走去,雖然陽光明媚,可天氣還是冷的。三人進了院子,看到屯長家院子坪上一大幫的男女,她們愣住了!
今天有什麼大事不成?這是三人同時閃過的想法。
“大郎媳婦來了。”一位嬸子喊了聲。
頓時衆人齊齊看向她。
這眼光?
有看好戲的、有鄙視的、有感嘆的…
這是怎麼了?自己哪裡不對勁了?季心苗低頭看看自己的一身裝扮:淺藍底深色纏枝花滾狐狸毛邊的小棉襖,深藍暗花的直棉褲,同色餘布做的包口棉鞋。雖然樣式緊身了點,可是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啊?
“我說大郎媳婦,你已經夠俏了,不用再看了。過來吧。”柳家一位叫虎生的媳婦看着她打趣說。
季心苗臉紅了。漂亮是一回事,被人打趣又是不回事。而且,女人在女人面前被人誇,有幾份真誇更難說,更何況是在一羣這樣的女人面前。臉上掛着訕然的笑意走了過去,突然季心苗發現一邊的虎子手裡拿着一根棍子橫在胸前,把妹妹玲兒緊緊的護在身後,這樣子讓她愣住了。此時虎子臉上的表情,完全不像個不到六歲的孩子,而是像只小老虎一樣護着幼崽面對強敵般,隨時準備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