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太太又來了?
季心苗臉一黑這一下真頭痛了,面對這打不得罵不得諷不得送不走的姨老太太,她心中哀叫一聲:這老太太到底想做什麼?莫不是看到她走的時候,這當外甥的又給銀子又給東西,覺得來這有好處撈?(你真相了,這老太太就是這麼想的。)
看女兒臉色不對,季王氏不解的問:“苗兒,姨老太太是誰?”
季心苗翻了N次白眼後才簡單的把朱老太太這個人及她所做的事說個全。
季王氏一聽悖然大怒:“這樣的人你還把她當親戚走?我看應該喚丁丁當當趕她出門!一個姨母竟然敢來給外甥媳婦添賭,她還真以爲這世上她老大!走,我跟你去看看!”
看着季王氏的神情,季心苗突然感覺回到她剛來這季家之初。當初的她迷迷糊糊醒來,一句話出口就捱了季王氏一巴掌,緊接着一陣怒罵後又是一陣打。這些年來季王氏一直是親媽,她還爲以爲自己這親媽脾氣改了呢。原來,她只是隱藏了。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她就不會暴露。
也好,有親孃在,她是長輩,朱老太太也是長輩。長輩與長輩的對話,當然就不用太顧慮了。
季心苗拍拍身上的枇杷葉站起來說:“娘,我們走吧。”
齊大姑正不知如何應對這大姨,看到親家母也來了,心中大喜:“親家母來了?今天剛到的?這一路可辛苦了。”
季王氏進得門來,看到廳內上方坐得大佬似的朱老太太問:“她大姑,這位是?”
朱老太太聽到自己外甥女的叫法,又看到是季心苗陪過來的,也知道這是自己外甥的丈母孃了。她稍稍的欠了欠身子:“親家母好難得來啊。我是孩子們的親大姨,夫家姓朱。”
季王氏一臉笑意:“哦?是姨老太太?這架式感情我還以爲她大姑的婆母來了呢。”
朱老太太臉一黑:這是說她託大了麼?
“親家,兩個孩子自小沒娘,我這大姨是他們娘唯一的妹妹。”
季王氏哪裡容得她多說立即接話:“怪不得老太太對他們這麼費心。剛剛聽我女兒說前不久姨老太太也在這裡了段時間,看來這你這做大姨還真是親的呢。要不然,這時節家裡這麼忙,哪裡有時間跑這麼遠來看外甥?她大姑,你與大郎可真是福氣,有這麼一個親姨,自小就把你們當親生的看,你們姐弟可得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這親家母是什麼意思?說她來勤了?說她在兩個孩子小時候她沒照顧?
朱老太太臉也一沉:“親家說得也太客氣了,當親姨的來看外甥與外甥女,哪有什麼空與不空、忙與不忙的?自己的親戚,想來就來,哪來這麼多講究對不對?”
“那是那是,姨老太太可真是個仁慈如老佛爺似的人,聽說當年兩個孩子要不是您老給兩個窩窩頭,就差點餓死了。人家閨女回孃家歸寧還得看婆婆臉色,一年也不過回那兩三回。就衝這兩個窩窩頭的恩情,姨太太常來,他們姐弟還能不感激不盡?”
朱老太太的臉終於紅了:“那年代不也是太窮麼?我家裡也那麼多孩子,哪能均出多的來給他們吃?”
季王氏依舊笑笑:“確實,自己的孩子都不夠吃,哪能顧得來外甥們?理解理解,都是苦日子裡泡過來的人,我也是當孃的,理解啊。不過我還真是得向姨太太學學,如今空閒了,來關心關心外甥們也是應該的。常來又如何?誰說不可以走親戚?多走走親戚多好,家裡也省了,腿腳也利索了。”
朱老太太的臉色終於大變,她冷眼看向季王氏:“親家母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我是他親大姨,來他家多住段日子又如何?別說只是我來做做客,就憑我是他們唯一的大姨,就是讓他們養老又如何?難道說他們養不得?”
“讓外甥養老?姨老太太,難道難道…您身邊如今膝下空虛麼?真該死,我怎麼能說這麼多呢?該打嘴該打嘴,姨老太太莫怪季氏年老腦子糊,說了些胡說八道的話。”
季王氏故作震驚的連翻道歉把朱老太太氣得差點閉過氣去:她的兒子們都活得好好的,兩個女兒也活蹦亂跳,她怎麼就成了膝下空虛了呢?
“你…你…你才膝下空虛呢!”
季王氏早已知道這朱老太太就是個沒臉沒皮的人,她在輩份上可比她還一等,於是臉一沉:“姨老太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又沒讓外甥來養老,我怎麼就膝下空虛了?這世上的道理難道你不知道?無兒無女的孤老纔有讓親戚養老的道理,你活得也這麼大歲數,不會連就點都不明白吧?你既然說讓齊家姐弟給你養老,那不是你膝下空虛,你會走這一步麼?我根本就沒說錯話,姨老太太這是咒我還是怎麼了?我得去朱家族裡問問,是不是朱家有這樣的傳統。”
季王氏一翻合情合理的話嗆得朱老太太啞口無言,她只知道齊家日子好過,這時節自己家中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又是農忙季節,日子過得極清苦。她要是留在朱家的話,不僅要幹活,還要看媳婦臉色。
齊家多好,這會自己跟族裡人說了來走親戚,外甥一家又不好意思說讓她回去,這一會她連衣服都帶過來了,準備一時不回朱家了呢。
哪知就碰上了這外甥媳婦的親孃在這?而且這女人還這麼厲害?
這事真要扯到族裡去了,那還不出事?她出門時,族長可是再三敲打的,親戚家可好去多了的。她當時也只是說來看女兒。
對對對,她怎麼忘記這一茬呢?
“親家,我這人老糊塗了,您別見笑。這一回我是來看女兒的,我兩個女兒在外甥這幹活,好久沒看到她們了,我這心裡想得慌就來了。見笑了見笑了!”
季心苗與齊大姑對視了一眼:這老太太還真能扯!這世上有這樣走親戚的?
季王氏彷彿才知道似的:“姨太太的兩個女兒都在這裡做事?我聽得我家苗兒說,這裡都是漢子,所以請的婦人都是孤寡婦人,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