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齊李氏的追問,李登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因爲這事他真的不知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媳婦與大郎媳婦有沒有說好,要是他說是從他家拿來的,萬一這大姆立即就跑去家裡問,那就真要出事了。但是他素知她們倆要好,於是李登只得含糊其詞的回她:“大姆,我想應該是的。”
哪知齊李氏“呸”的一聲:“什麼應該是不應該是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看來你也是吃了季氏的迷糊湯了!”
一句話罵得李登黑臉通紅呆在了原地…
這個齊李氏真是個傻貨,季心苗都覺得跟她鬥着太沒有成就感了。於是她指着春兒說:“爹爹,如果您不相信兒媳婦的話,那您問春兒好了,是她跟李大嫂一塊去拿的。今天這東西是我與李大嫂一塊去弄的,我跟她說了這吃食費油呢,她說油她家人,讓我只管用。於是我先燒了一碗給幾個孩子解饞,李大嫂吃了覺得是個好的下酒菜,於是說她要回去燒給李大哥下酒。
我這不想着我那裡還有一罈子我二姑父從城裡品味軒特意買回來,給我陪嫁的酒麼?就想着讓大郎把他這幾個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叫起來,陪爹喝兩杯也可解解乏。這些天來,您老跟着他們幾個年輕人一直在地裡忙,兒媳又做不出什麼好東西給您老補補。今天看到這大龍蝦,想着以前跟着小姐吃過的事,就得意忘形了。爹,對不起,我自作主張了!”
一席話,上廳與下廳的人都聽到了,頓時衆人臉上表情各異。
齊老爹抖着手指看齊李氏:“看你們這鬧得個什麼事!你這個沒事鬧事的老太婆,就是你愛生是非!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不明是理,我齊家子孫算是給你害了!不要說孩子用的是自己的勞動換來的油鹽給你解饞,就是她真的是用了家裡的東西,目的還是爲了給大夥解解饞,你用得着發這麼大的火?你看看你,像不像個當長輩的!”
齊李氏知道理虧了,可是她仗着親生的三個兒子都在眼前哪裡肯承認錯誤:“就算不是用的家裡的油鹽,可要做這麼浪費的東西,那也得問過長輩纔對!這麼大手大腳用慣了,小心齊家給她敗了,你還當她是個有多賢淑的女人!我不明事理,是因爲我老了,你嫌棄了是吧?有本事你真把我給休了!”
齊家三個齊李氏親生的兒子都在嘆氣了,這親孃怎麼越來越不講理?難道真的老了?
親爹發火了,而上廳還有幾個小兄弟,於是齊大郎上前扶着齊老爹招呼着李登說:“爹,您也別生孃的氣,她這不也是心疼這幾個油鹽麼?娘,您莫生氣了,我媳婦剛進這個家門還有很多事不熟悉,敬請娘多多教導!李登,我們一塊陪我爹喝酒吧。”
兩夫妻一個扮小可憐一個辦孝子,把齊李氏嗆得口也不敢開了。李登本想甩手而去,可是他不能不給齊家父子面子,於是笑笑:“大伯,今天我們好好喝一杯,不醉不下桌。”
於是一場鬧劇張於滿停了。
齊柳氏抱在手上的兒子見大人不罵人了,於是他爬上桌子伸手就要去抓盆裡的龍蝦。季心苗驚叫一聲:“三弟妹,小心成子,這盆裡的龍蝦都是辣的,要是他抓到手上揉到眼睛裡,一會就難過了。”
齊李氏正找不到臺階,一看孫子三歲多了還不會看眼色,更氣齊柳氏不給她長面,於是一筷子敲了上去:“你這是餓死鬼投胎呢!”
“哇哇哇…娘,疼疼…哇哇哇…奶奶打人,嗚嗚…”成子被齊李氏一筷子打疼了,頓時哇的一聲哭叫起來。
齊老爹幾人已經上了上廳了,開始喝酒了。經過剛纔的鬧騰,他有一種無力的感覺,所以他也就不再去過問了,而是專心的與幾個子侄喝了起來。再加上孩子的哭鬧,這在農村裡可是常事,也就沒有人過來再問了。
可齊柳氏心疼兒子,見兒子被婆婆打得尖叫,心裡難受起來。她不敢對齊李氏發泄,於是季心苗成了她的炮灰:“大嫂明知道家中有孩子,就不知道不放辣椒麼?你這是成心不想給孩子吃吧?”
齊二琴覺得這三嫂真是柿子撿軟的捏,於是鳴起了不平:“三嫂,大嫂做這東西可是給爹孃與哥哥們打牙祭的,可不是給成兒做的。成兒愛吃,你這當孃的都不操心,憑什麼大嫂操心?再說,我看辣子也不多,平常家裡的菜哪碗比這少?成兒還不是照吃不誤?”
季心苗對這齊柳氏這種人是真心的不想搭理,像這種無知的農婦,好吃懶做不說,還要處處挑事,她連看她一眼都嫌煩。暗自搖搖頭坐下後,季心苗把齊柳氏的話當成了放屁。徑自夾了幾隻龍蝦放在虎子與玲兒的碗裡說:“虎子,玲兒,快點吃飯,一會天要黑了。”
齊柳氏一看季心苗大把大把的把龍蝦夾給兩個野孩子心裡更氣了。可是她知道,自己家中的當家的男人,都被這狐狸精似的大嫂迷惑了。她說什麼話,他們也不會相信。於是也顧不得兒子啼哭,便伸碗過去,就扒了一大半碗龍蝦在自己碗裡,呼呼啦啦的吃了起來。
春兒與花兒也眼徵徵的看着齊洪氏,顧不得齊李氏的眼神,齊洪氏也給孩子扒了好幾只。
齊李氏見大家都把好吃的往碗裡扒,於是狠狠的瞪了齊洪氏一眼:“我說二郎家的,有你這麼慣孩子的麼?要你這麼慣下去,養成個好吃懶做的性了,這兩賠錢貨以後哪家敢要?”
賠錢貨?這是親奶奶罵親孫女?齊李氏還真出得了口!季心苗想,以後齊李氏敢這麼罵自己的女兒,她會讓孩子一輩子不叫她一聲奶奶!
齊洪氏委屈的看了齊柳氏一眼才說:“婆婆,春兒與花兒雖然只是您的孫女,可是也是齊家的孩子。弟妹能扒那麼一大碗給自己吃,我扒幾隻給孩子吃怎麼了?”
齊李氏見一直老實可欺的二媳婦今日竟然也敢挑戰她的權威,“咻”的一聲就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