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心裡,季心苗從回門的那天回來開始,天天都在想着如何能分家。這些天來她雖然對齊大郎的氣已消失得差不多,可對齊李氏與齊柳氏的厭惡,讓她一看到這個院子,就不想進這個家門。她認爲,以她這愛恨分明的性格,真的要與這齊李氏、齊柳氏生活在一個屋椽下十年八載的,她會精分掉!
回到屋內,季心苗還是不太敢相信這是事實,於是跟齊大郎再三確認:“大郎,你說爹真的同意分家了?”
“媳婦,你是不是很開心?”齊大郎扯了一個牽強的笑臉。
“哈哈哈…我真想高歌一曲!”
看到媳婦那亮晶晶的雙眸煜煜生輝的樣子,齊大郎心裡說不出是苦澀還是開心。雖然現在分家真的不合適,但畢竟媳婦受的欺負和排擠他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的。後孃有事沒事總要找個茬來指桑罵槐,而自己這媳婦可能是從小受過教導的,就是後孃再過份,她也不會不顧規矩的與她吵。正是這樣,他每每看到更心疼。
特別是剛纔李氏的無由謾罵,讓他下定決心支持齊老爹分家。
可是想到他才成親這麼些日子就成家了,別人會怎麼看自己媳婦?這在全村來說,是頭一家,齊大郎的心情又複雜起來。
想來想去,分家總比不分的好。他想着,以後多多的跟別人解釋吧,他們家情況不一樣,後孃還有三個親生兒子呢。正如爹說,兒大總是要分家的。分家能不讓自己媳婦受委屈,就算揹負着被村人說道,他也不在乎。
想以此齊大郎笑着問她:“媳婦,爹說分家你是不是很開心?我知道你一直被娘欺負,可我當兒子的又沒辦法去頂撞她。是親孃還好,真露出對她不滿也沒什麼,畢竟有血緣在。可她,唉,我在這個家快二十年,我能不知道她的爲人麼?媳婦,你受委屈了!”
聽齊大郎這麼一說,季心苗狡黠的笑了:“要是我告訴你,其實被她欺負是我故意惹她的,你會不會相信?”
頓時,齊大郎諤了…
季心苗又扭頭的補了一句:“我很壞吧?”
齊大郎石化了。
第二天里長和幾位結義叔叔們進來時覺得不相信。範成文不解的問:“朝暉哥,這孩子都還沒有成全家呢,怎麼着就要分家呢?”
朱青也奇怪:“是啊,朝暉哥,四郎還小二琴還沒放人家呢,你這是急個什麼啊?”
齊老爹苦笑着說:“唉,是我沒本事管不好這個家,還是分了吧。讓大家各自過日子,吃好吃壞、住好住差,都是自己的事。今天請你們來,就是作個見證。我家有九畝三分水田、三畝八分彼地。分成四份半,每個兒子兩畝水田、老大、老二、老三各分一畝彼地,其餘的就留下來我們與四郎二琴吧。等我們老了,以後這地哪個給我們送老就歸哪個。”
齊二嬸江氏最是看不得齊李氏的人,她開口說:“我也覺得分家比較好,俗話說隔着肚皮的就是不親生的。大郎可是我這當嬸子的從小看到大的,過的什麼樣的日子有大哥在我們也不多說了。不過分家時可得公平點,大郎可是嫡長子。”
齊李氏跳了起來:“你吐什麼大糞呢?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虧待他了?你叫個人來說說!嫡長子,嫡長子怎麼了?不是嫡長子,就不用活了?”
見這婆娘又鬧騰上了,齊老爹雙眼一瞪:“坐下!這是男人們在議事,不是你們女人說三道四的地方。要說出去說,別在這裡吵着別人,這裡由不得女人作主。”
這些年來齊老爹對齊李氏不滿她是心知肚明的,因此齊李氏怕齊老爹偏袒齊大郎,又被江氏一陣冷嘲熱諷,她不跳起來纔怪呢。只是齊老爹真拿出勁來了,她還是不敢亂來的。
看着混亂的齊家,屯長柳修文開了言:“既然齊老哥打定主意要分家了,那就分吧。這世上兒大分家也是規矩,沒什麼的。請我們來也只是來做個見證的。剛纔齊老哥已經說過田地怎麼分,那傢什如何分,你再作個歸派好了。大郎自己會寫字,那就你來執筆,四郎你看着,分完了就立個據,有空我到鎮衙去給你們立案。”
齊老爹這纔開口:“田就明天去挑了再寫。家裡一共三塊菜地,大郎住的那屋子後面與正屋後面兩塊都不大,那就一塊歸大郎、一塊歸二郎。後彼上那塊大的左半歸三郎,其餘的零碎加上別一半就歸四郎與我們。農具兩套,大郎與二郎共一套吧,牛就大家一塊用,而且也輪着來放,每家一個月輪着來。還有幾隻雞和鴨、兩頭豬,到年終一殺了再分。
最後就是這屋子,大郎,你們夫婦就吃虧些,現在住的那兩間歸你們。這兩天大家都空了下來了,幫你在另一則空地上再築一間起來。正屋就像現在一樣分,現在誰住的以後就歸誰,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住的,以後誰送老就歸誰。”
見齊老爹已經把家分得很清了,江氏開了言:“大哥這家分得算是公平的,雖然大郎吃了點虧,可我知道你也是沒法子,我想大郎也不會計較的。不過,家裡不可能就沒有現銀了,那些我覺得應該分。”
齊李氏狠狠的甩了江氏一眼:“天天要吃要用,家裡哪會有多少銀子存着?難道你家裡存了個金元寶不成?我家窮,可沒有你富有,家裡早沒了銀子了。”
齊老爹理也不理齊李氏,拿出手中的鑰匙對齊四郎說:“去,把你娘那牀下的箱子給我抱出來。”
齊李氏一聽大鬧起來:“你敢!誰要敢動我的嫁妝,我就跟誰拼命!”
齊老爹見齊李氏真的一點臉面也不要了,他惱了:“你的嫁妝?你當年嫁進我齊家可帶了半分銀子進來?別以爲我不說心裡就不明白,你再要鬧,我就不顧你的顏面何存了。四郎,還不快去!”
齊四郎見爹孃扛了起來,站在門口左右爲難起來。